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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蛊惑她的克星 ...

  •   医学部为期一周的开学考,愁云惨淡仿佛重回高三,而开学那天与岑嚣的相遇,就像是老天恩赐给她的一场美梦。

      “但现在,梦该醒了……”

      窗外,那棵繁密的梧桐荫下藏了蝉,不知疲倦地挽留最后的夏意。

      兼职回来的姚蘼,推门看见满头爆炸羊毛卷的陈茉,像极了非洲草原刚苏醒的雄狮,正口若悬河吐槽开学考的“暴行”。

      徐星笙化好“蜜桃斩男妆”,言语间也生无可恋:“系统解剖学、生物细胞学……还要拼手速跟大一新生抢选修,这满课的课表,我想重新投胎!”

      “你说如果病人能按教科书生病,那该有多好呀。”

      姚蘼被逗笑,贴心把捎回的奶茶和外卖分给众人,又收割了一波隔空亲亲。

      “小荼蘼,将来你若嫁为人妻,第一个伤心欲绝的必定是我!”陈茉作西子捧心状,猛吸了一口芋泥啵啵。

      陆稚恩扭头道:“谁敢拐走阿蘼,会被付导大卸八块吧。”

      大家心知肚明,毕竟姚蘼是付教授破格亲收的“关门弟子”,其珍惜程度,约等于亲自栽培的小白菜,还是名贵濒危品种。

      谁斗胆敢拱,亦约等于自寻死路。

      “咱们直系大四的温润学长、中国语言文学系的大才子,还有隔壁信科院的院草见你一面就……不知咱们这娇滴滴的‘小白菜’,一颗芳心许了谁?”徐星笙饶有兴致地起哄。

      姚蘼眉眼弯弯,哭笑不得:“这串人名,我好像一个都不认识。”

      不等星笙一个个列举,突然窗外似有哭声,由远及近。

      她们214寝室朝阳,靠近宿舍门口又视野极好,开学不过寥寥数日,她们就目睹了不少热闹。

      陆稚恩一把撩开窗帘,灿烂的阳光争先恐后地闯入,大家往下一瞧,才发现不远处有个小美人一脸伤心地跑回宿舍。

      哭得那叫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茉姐消息灵通,依旧稳定发挥:“这不是法学院的新晋院花吗?”

      “对呀,水灵灵鲜嫩嫩的大一学妹呢~”

      “开学才一周,这已经第三个了……”

      她如听天书,也走过去张望:“什么第三个?”

      陈茉拿起手机刷给她看,解释道:“又一个跟岑嚣表白失败的,微信各大校园群里早就传遍了,听说这次小学妹捧了99朵玫瑰……”

      姚蘼嘴唇微抿,清澈的瞳仁却闪过片刻慌乱,急忙垂下眸,“哦,是吗?”

      陈茉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临大八大校区的美人,任凭你清丽脱俗,妩媚性感……岑学长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倒真没听说谁把他女朋友的名号坐实过,稚恩你不和他一个高中吗?”

      陆稚恩遗憾叹气:“这等风云人物,也是高考前一月才转回来的,不过江湖传闻岑校草受过情伤,他眼下那颗泪痣就那时点掉的!”

      “岑学长还是个情种呢!”

      “算了,他们这种非富即贵的人上人,对咱们是镜中月,水中花罢了~”

      只能旁观而已。

      微微逆光里,姚蘼就笼罩在窗边柔色温暖的余晖里,她沉默不言,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才能风轻云淡附和进有关他的话题里。

      可她,做不到。

      这几天她考试兼职连轴转,还能挤出时间泡图书馆,要学习,要攒钱,还要顾及病重的母亲,前进的脚步从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与生俱来的天分和难以企及的勤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但她就算再努力,与他的距离也如隔天堑,更不会有人把她和“岑嚣”这个名字相提并论……

      赌不起,偏偏又放不下。

      姚蘼只能把喜欢他,偷偷压缩成最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

      三天后。

      姚蘼站在工学院的拙进实验楼前徘徊,四周空旷又静谧,时不时会有军训的口令声隔着大半操场传来。

      她手里捏着个精巧的银色U盘,柔和的眉眼间有些拘谨和着急。

      因为实验楼重地,人员进出严格限制,付教授临时拜托她给师母送东西,她刚刚两遍致电,却都无人接听,没有门禁卡的她,不得不多等了一会。

      九月中旬的正午,还残留些闷热,十余层高的实验楼向阳,门口只一棵香樟树遮光,树影婆娑,摇曳着她的纤柔倩影。

      其实实验楼这里,她早就应该来——来赎东西,却迟到了整整十天!

      那晚,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将两人拖进犹如浓稠水墨的无边夜幕中,灯光也增添了夜色的旖旎。

      他修长的双腿叠放,慵懒地背倚着墙面,侧脸轮廓刀刻斧琢,表情却是勾人又放浪的痞意。

      伸过来的那只手冷白干净,掌心朝上,而手臂上青绿色的血管像植物的根茎,仿佛下一秒能开出靡艳绮红的花。

      岑嚣眼尾潋滟着烟花色,语气却一本正经地跟她讨撑腰的“出场费”,也可以叫“保护费”。

      他说他“很贵”……

      但哪怕他价值连城,她也迫不及待想要拥有。面对心间突然涌出的那股欲望,姚蘼觉得自己疯了。

      他,果然是上天派来蛊惑她的克星!

      四目相对的交汇瞬间,她怔了片刻。

      姚蘼澄澈透亮的眼眸转了转,指尖悄悄伸进口袋里摩挲,奈何今天一身裙装,她很认真地思索该用何物偿还,价值足以匹配他。

      她身上第二贵的是“小耳朵”,第一贵的则是手腕上缠绕的那朵荼蘼花。

      据说镶嵌的五片花瓣,全部都是excellent全美的Marquise钻石,每片皆重8.22克拉,暗含她8月22日的生日,是件璀璨夺目,又价值不菲的礼物。

      单纯的妈妈不知江家送来的成人礼价值几何,只悄悄把戒指给她改成了头饰,八位数的珠宝被固定在批发来——区区几块钱的黑色发圈上,简直暴殄天物。

      即便妈妈知道,就算改成荼蘼花的发饰,她也一次都不会戴。

      岑嚣表情颇为玩味,看着眼前惶然扭捏的少女,及踝的纯白长裙,勾勒着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露出来的皮肤细腻且白嫩。

      那双鹿眸却如同沾了水,映了星,彷徨着摘了手腕上的荼蘼花,试探性放在他掌心上。

      随即,又仓皇缩进她的壳里~

      “这是?”

      “谢礼……”她悄悄再退一步。

      岑嚣剑眉微挑,随即哑然一笑:“小孩,我长得就这么凶神恶煞?”

      “叫你委曲求全,退避三舍……迫不及待想望风而逃?”

      姚蘼慌着摇头否认,掌心也沁出细密的汗,滑腻嫣红的樱唇被轻轻咬住:“不,不是。”

      声音轻得如揉碎清波,猫抓似的。

      岑嚣却朝她走近一步,只觉得躁意更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摆弄着那朵荼蘼花,钻石折射出的璀璨光辉,映着他琥珀色的眸。

      喉间微痒,他抽烟想压一压,抄兜的指尖才发现只有打火机。

      “我的烟,是不是落你那了?”他突然问。

      “只,还有一根了……”

      “那你拿来换吧。”岑嚣嘴角噙上淡笑,视线却多了些新奇与探究。

      “好。”

      她垂眸答应着,脸颊绯色如樱。

      岑嚣也是微怔,凝视她的片刻,就那么猝不及防笑出了声:“花,我就先收下了,明儿中午12点工学院拙进实验楼前……”

      “我等你!”

      她没答应,也没拒绝他的提议。

      外面偶有车灯转瞬即逝,两人一前一后错时回了包厢,光线被晕散昏黄黯淡,暧昧得像法语呢喃出的一首小诗。

      少女的背影,在转角处蓦然消失。

      那缕馥郁的清幽花香,缭绕又经久不散,悄悄往他鼻隙间钻。

      岑嚣轻咳两声,喉间的痒意始终难消,掌心的荼蘼花发圈磋磨几下,却被他套入腕间……

      夏天,似乎在这个初秋重新开启。

      风,吹拂起香樟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工学院的实验楼三五座,只拙进楼里参观的大一新生络绎不绝,一波波着急忙慌,又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四处张望。

      被导师强制押来的岑嚣,重复讲解几遍后,一脸的矜贵与敷衍。

      偏偏陈教授美其名曰:“要充分激发学弟学妹们耐心、爱心和好奇心,为科研事业储备后劲力量!”

      廖辉几个还嗷嗷起哄,今年非要招几个貌美如花的小学妹,一扫他们系“和尚楼”的前耻~

      玻璃隔窗外的岑嚣,一身白大褂的标配,但身姿如松,宽肩瘦腰配上轮廓精致,线条流畅的侧脸,意气风发得不像话。

      只那双琥珀眼,潋滟勾人于无形。

      有同系学妹半认真半懵懂偷瞧,畏他强大气场,憧憬……却不敢贸然打扰,只能旁敲侧击。

      倒是便宜了廖辉那狗,迷醉在一声声“学长学长”的糖衣炮弹中,正乐呵呵地掏出手机加新生微信,其中以小学妹居多。

      “嚣爷,你真的一个不要吗?”

      “麻溜给老子滚远点。”

      被呛声的陈光远倒不恼,屁颠屁颠滚到一边,嘴里还窃窃私语:“老大最近有些暴躁……”

      明明他已研一,却心甘情愿认岑嚣当“老大”,谁让他们项目组论资排辈,从来都是拼实力。

      “不是说实验瓶颈,停滞不前吗?”

      “老大天纵英才,早就另辟蹊径,顺利解决了。”陈光远还特意转头瞧一眼,揣测道:“我倒觉得,嚣爷现在的状态有点像没吃饱的狼,饿极了的虎……”

      “危险得很呀!”

      岑嚣就差一个拳头抡过来,中途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却忽然听见新生中有人窃窃私语:“大名鼎鼎的拙进楼就这?也不怎么样嘛,还比不上我们高中条件好……”

      能考进临大的,无一不是佼佼者,个个都是人尖。

      岑嚣不松口,眼下开放参观的实验室非新建,设备古早又陈旧,是他们工学院每年申请经费“哭穷”时的宝贝古董。

      而伏案实验一上午的几个师兄灰头土脸,眼神涣散,全身包裹严实如木乃伊。

      哪有想象中的光鲜亮丽,难免有人“破防”。

      他虽站在窗前,却没正眼往后看,冷然无笑的琥珀眸透出几分嘲弄,“放心吧,至少——本科阶段,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进来了。”

      “岑学长笑话讲得真冷!”廖辉嘻嘻哈哈,站出来打圆场:“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吧。”

      那新生被吓得不敢说话,跟在众人后面,熙熙攘攘往楼下走。

      时间,只隔了几分钟。

      一声猝不及防的“警报声”,吓得人胆战心惊,陈光远突然一拍脑袋:“糟了,老大!主任让我告诉你,今年工学院的演训就在咱们楼!”

      “知道了。”他一贯是泰山崩于前,而慵懒散漫。

      岑嚣指尖温热,摸着裤袋里的冰凉钻饰,棱角硌到指腹上的薄茧,微微有些痛感。

      他百无聊赖,从三楼的窗台望了下去。

      香樟树下那曼妙的身影,同款宽松的白大褂,腰线却过分纤弱,仿佛一只手就能擒住。

      散落的墨发长到腰际,脚尖在漫不经心踢着石子。

      岑嚣抬臂看了看腕表,渐渐迫近12点大关,不由得眉间微蹙,折着细碎光的瞳仁颜色变浅,变成柔和多情的香槟色,拖着长音懒腔:“是很准时……”

      但生生迟到了十天,还害他在烈日下白等了大半小时!

      以至于他这几天都有些恍惚,怀疑那晚是他记错了时间?总觉得树下隐约能窥见那袭纯白侧影。

      小孩故意放他鸽子,他当然不爽?!

  • 作者有话要说:  岑嚣:小爷我哪门子“情伤”,老婆信我,都是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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