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染尘（民国修仙.群像）》桃子卿太太

231、鳞片

　　“所以你的意思是……”向天望着白素弦和晴鹤，“要我重新做回仙草，继续回到芝圃做灯芯？”他眉头紧皱，坚定摇了摇头，“我不会回去！”

　　“把自身灵力和躯体贡献出来，继续做灯芯，以自身牺牲获得天地的认可和敬仰，不好吗？”白素弦道，“你们被打落人间一千两百多年，还能一世又一世出生在富足小康之家，皆是因为前世为仙草时积累了功德……”

　　“一千两百多年？”向天震惊，“不是八百年吗？”
　　“出了那么一点小差错……”白素弦硬着头皮，声音也低了下去，不敢去看他。

　　“所以你刚才那个比方就是……”向天一脸崩溃，“四百多年！整整四百多年啊！灵珠，你也好意思！那四百多年你干什么去了？你你你……你那契约，该不会就和这有关？”
　　“我也是没办法，我……总之我也很忙的。”白素弦道，“反正，签都签了，不准反悔。”

　　“罢了。”他松了口。

　　“让一切回到最初吧，向天，”白素弦劝道，“重新当回仙草，紫芝只剩下你们两朵了，繁衍生息的大任只能由你们来承担。现在的灯芯比以前质量好些了，但依然比不上紫芝草做的。”

　　“虬褫还只有我一条雄的呢，繁衍虬褫的大任怎么不交给你我来承担？”向天气得背过身去，“比不上紫芝草又不是不能用，紫芝本来也不是只用来做灯芯的，仙尊通晓植物知识，一定会根据仙草的特性调整品种属性，改良做灯芯的技艺。”

　　“不要再为难我了，灵珠，我已经不是芝宇，”向天又转向她，认真起来，“也不要再为难暖暖，她已经不再是侍芝。她够可怜的了。”
　　“可你们真心相爱啊，”白素弦劝道，“宁愿一起被烧死，也不愿承认你们的爱有错，更不肯悔过，多感人。”

　　“也许一开始就弄错了呢？也许芝宇和侍芝之间不是爱情。”他望着她。
　　“你这个男人还有没有良心，你负点责任好不好？”白素弦皱眉，“你们做了那么久夫妻，你和我说不是爱情？你当心被雷劈死！”

　　“就是因为我有责任，芝宇是侍芝的丈夫，他们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他们结成夫妻后更多的是责任和情义，”向天颤了颤声音，目有星光璀璨，“但这不是，那种爱情。”

　　“爱情有很多种表现方式，平淡如水就不是爱情了？日常的一饮一食就不是爱情了吗？”白素弦问他，“爱情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又无趣的东西，哪来那么多浪漫和唯美！什么灵魂的强烈吸引和激情碰撞，都是会消失的。爱情就是，短暂的欢喜和长久的平淡。”

　　“侍芝真正爱的不是芝宇，她只是回应他，再基于多年夫妻情义后产生的爱，你也可以说这是爱，但，这也不是那种爱。”向天答。

　　“什么这种爱那种爱，爱就是爱。你和她有情劫，你们……”

　　“为什么总要把我推给别人？为什么一定要我和她相爱？”向天打断她，“也许芝宇爱的不是侍芝，侍芝爱的也不是芝宇呢？芝宇的情劫不是侍芝！”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呀，你们当初多么相爱，不惜触犯天规，不惧怕被烧死，也不害怕八百年的情咒，这份爱情感动深深感动了我和晴鹤，你现在跟我说这些？”白素弦真想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又问，“如果你的情劫不是应在侍芝上，那会是谁？””

　　“是你，”向天深情望着她，“如果我一开始就动心的人，其实是你呢？只是我和侍芝喝下忘情酒后，都忘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把对彼此的依赖当做是爱。”

　　“你当仙草时，我才见过你几次啊，怎么可能是我？”她不信。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如果没有一开始的弄错，也许，命运的轨迹会把我引向你，”他目中灼灼有光，“分开了一千两百多年，出了这么久的差错，我们还是重聚了。”

　　她摇了摇头：“你的情劫是谁不重要，你的情劫是求不得，不论遇到谁，你都得不到想要的爱。”

　　“那我爱你，”向天坚定又深情，“就算我得不到，就算我饱受折磨，我也选择爱你，我不想爱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我愿意为你尝尽爱的苦痛。我不可能和暖暖重新当回仙草，她也不会愿意的。”

　　“我不管你爱的是谁，我只谈事实，”白素弦不为所动，“最初，芝宇是和侍芝有了肌肤之亲，然后发生了接下来的一切。现在，你却说你要爱我？”她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匪夷所思。

　　“那还不是因为之前你插了一脚进来？”他一脸无赖且无辜的模样。

　　“你……”她一阵胸闷。

　　“是芝宇连累了侍芝，所以，我更加不能再拖累暖暖。”向天定了定心，认真起来，“我们不谈前世，只谈今生。情咒已经解除，惩罚已经结束，我向天爱的人是你白灵珠，你要我怎么和暖暖做夫妻？”

　　“可你们已经是夫妻了啊！”白素弦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大声提醒，“你们成亲了，你们在老家办了酒！有结婚证！你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大哥，我拜托你搞清楚一点好吧？”

　　“我……”向天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焦急地揉着自己的脑袋，“反正，”他涨红了脸，气鼓鼓的，“反正我和她不会圆房的，她心里不愿意，我也不愿意。”

　　“你们不圆房，我怎么办啊？”白素弦真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顽固的人。

　　“我和她圆不圆房，关你什么事？我和她圆了，你不就更心安理得甩下我，拍拍屁股就跑了？”他气鼓鼓的，“就不圆！我要让你当一辈子破坏感情的第三者！负心女！我和暖暖就是因为你，这辈子都好不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心安！你再逼我，我直接一头撞死！”

　　“你……你你你……”白素弦指着他，肩膀颤抖，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一直盼着向天和夏暖暖在这一世能破镜重圆，这样当初幼稚的行为就没有破坏到他们的感情，自己心里也好受些。让他们圆房，既能让他们感情更好，又可以得到药恢复身体，简直就是一举两得大好事。

　　“紫芝草的花朵、果实和种子，只要有这些做药，就能彻底治好灵珠。”晴鹤拦在他们中间，心平气和道，她望着向天，十分恳切地请求，“如果你真希望灵珠好，真的爱她，希望你能和夏暖暖圆房，我们会让你们重新变回仙草，然后，结出果实和种子。”

　　向天顿时呆住，一阵揪心的酸楚，只要能治好她，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可以，但……必须这样吗？

　　“你们已经是夫妻，做这样的事不难吧？”晴鹤垂眸，叹息，“我知道这样的事你们很为难，可念在她对你们有救命之恩……”

　　她一边做出无可奈何的可怜样，一边观察向天，感动他也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也罢，道德绑架，威逼利诱，哪怕是把刀架在他们两个脖子上逼着他们就范，或施下迷魂术……反正她下定了决心，不择手段得到紫芝草的果实和种子。

　　“夏暖暖那边，我也会说服她，”她继续一副可怜模样演着苦肉计，犹豫着要不要哭一下，“反正，你们要怪就怪我。”

　　“我……”向天果然心软，“可是我，”他忍不住有些激动，“我长出了鳞片，我已经不是仙草了。”

　　“你……长出了鳞片？”白素弦皱眉，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我长出了鳞片，虬褫的鳞片。”他定定道。

　　她不知为何突然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真的长出了鳞片？”晴鹤将信将疑，“衣服脱了，我看看。”

　　向天于是开始脱衣服。

　　白素弦忧心得心跳都变快了。

　　“确实是……”晴鹤上前，看到他胸上，腹部，背后，都长出了一些鳞片，纯白色，她揪下一片，鳞片上沾着鲜红的血，向天痛得嘶了一声。晴鹤十分欣喜，招呼道：“灵珠，你快来看，真的是虬褫的鳞片！”

　　白素弦战战兢兢上前，不敢去看，晴鹤强行抓着她的手摁到了向天腹部，吓得白蛇差点直接跳起来，这触感……她偷偷从眼睛里漏出一条缝，鳞片，确实是鳞片，世界上最美的虬褫的白色鳞片……她也揪下了一片，颤抖着拿在手里，不敢置信地看着。

　　“你们看就可以，能不能别动手啊？”向天看到她担惊受怕的那样子就觉得好笑。

　　白素弦心里咯噔一下，看看鳞片又看看他，再看看他的身体，一小片一小片的白鳞，遍布在他身体各处，她一一视察着，然后严肃地问：“下半身呢？”

　　“把裤子脱了。”白素弦和晴鹤一起命令道。

　　“下半身就别看了吧，差不多得了，也就那样。”向天心里也咯噔一下，“你总不能让我当着晴鹤的面脱裤子。”然而还是不自觉紧紧拽住自己的皮带，生怕这两个疯娘儿们干出丧心病狂的事来。
　　我向天好歹也是一米八三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偏偏遇到这两个疯女人。他真是要深吸一口让自己冷静冷静。

　　“你就当我们是医生。”
　　“我们需要根据你长出鳞片的程度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办。”

　　白素弦使了个眼色，晴鹤顿时了然，笑嘻嘻撸起袖子决定行动。

　　“神经病啊你们！”向天气得不轻，“再过来，我死给你们看！”

　　白素弦瞪着他，他不屈服地瞪着白素弦，然后中了定身咒，无法动弹。

　　“你……”向天羞愤交加，“说好了不准用术法！士可杀不可辱，你，你要不要脸！你这个流氓！”
　　“嘻嘻。”白素弦抬起明媚的笑脸，快乐无比，“我还就爱干这样的事怎么着了？小鸡仔？”

　　“你……”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向天安慰自己，要智取，“我不介意，”他换了副语气和神态，眼神和声音突然间变得性感撩拨起来，“我也爱干这样的事儿，我又不是第一次在你面前不穿裤子，你忘了吗？那次在花谷……”

　　“咳咳，要不我还是走吧，”晴鹤老脸一红，“我真怕待会儿发生超出我预料的事。”

　　“不过是个人类，也敢在我面前开黄腔。”白素弦呸了一声，摆出小混混的神情，“我告诉你，在我眼里，你和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她睨着眼看他，一脸不屑，然而那些虬褫的鳞片晃得她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