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仙草与白蛇【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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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不知怎的，有一日，她赤着脚，连鞋子都没穿，就跟着我们上重天的主神跳下床跑了，从此抛头露面，性情大改，任性肆意，口不择言，如山上的野猴子一般四处奔走，再无往日半点闺阁娇养的模样。心心念念的人从此由帝变成了我们的主神，女人啊女人，谁对她好，她就跟着谁跑。”
“子嗣缘薄大可以让别的女子生养，情路坎坷？是她性子骄纵又爱管闲事，才自寻烦恼。”明泉笑眯眯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换做我，大可以娶她之后纳一堆妾生孩子，除非她克的是我所有的子嗣。
听闻她容颜绝色，玉体生香，具绝妙修仙资质，能将天地万物的灵气化为自己所用，又得过帝授的独门仙法，若能与她双修，啧啧……我们的主神真是好艳福。”
“闭嘴吧你！神女受人尊敬，是因为她灵力高强又心善，你在这里说三道四，胡言乱语，也不怕主神来拔了你的舌头！”凝光满脸嫌弃地瞥了一眼明泉，没好气地骂了一声后掉头就走，不然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对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
和他这种不尊重女人的男人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有幸福。凝光那时心想。
后来她也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宁死也不愿和他做什么劳什子夫妻。
夫妻撕破脸面后，她被软禁起来，等待上重天的神明同意夫君依照家法处死自己。
鲛人族信使来通报的时候，司无涯正端坐在台下，听台上的恋人唱歌。
一曲完毕，他神色赞许为她鼓掌，白素弦欣喜地奔到他身边，投入他怀里，深情望着他：“我听说鲛人的歌声浑厚悠扬，即便在水中也极具穿透力，能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所以常去鲛族，学习他们唱歌的方法，我唱得好不好听？”
司无涯赞许地点头：“你怎么唱都好听。”
正你侬我侬，信使来了，恭敬上前把文书奉上，司无涯阅后略一皱眉，他不喜这些家长里短，尤其还是妻子不忠这样的事，正想说“既然如此……”，白素弦将脑袋凑近，瞥了几眼后，揶揄地笑了：“是他呀。”
“你认识他？”司无涯问。
“我和晴鹤去鲛族玩时遇到过他几次，挫过他的威风。”她答。
“这位明泉少主，独断专行，肆意妄为，像没脑子似的，”说话的是晴鹤，她走近，一脸不屑，“却只觉得我们是仗着是你干涉他部落里的事，表面恭敬，实际不满得紧。”
“你是我的恋人，”司无涯望着白素弦，宠溺地笑了，“将来过了门，和我一同掌管司家大小事务，包括这下重天水域的事。他若对你不满，便是对我不满。”
他别有深意瞥了那毕恭毕敬的信使一眼，吓得信使顿时浑身冰冷。
晴鹤心里哼了一声，她不愿素弦嫁给司无涯，但更不满明泉敢对她不敬，嫁给司无涯可以获得荣耀和权力，别说是下重天的鲛人部落没人敢对她不满，就算是在神界，众人也会因为司无涯对她更为恭敬。
她握拳，把手捏得骨节发白，不甘心却无可奈何。
“依你之见，明泉通报的这件事，我该不该答应？”为了向信使证明她有资格插手鲛族的事，司无涯问。
“我还没正式过门呢，还是不要过问好了。”她脸微红，欣喜羞涩，心里泛起无限甜意。
“这类家务事你比我明白，”他亲昵地拨弄她耳边鬓发，柔声问，“你觉得该如何？”
“既然是你求我，那我勉为其难看一看好了。”说着，她大大方方拿过文书看了起来。
晴鹤也凑近，白素弦把信往她那边靠了靠，她握住书信的另一端，和她一道儿认认真真地看。
司无涯浅浅笑了笑，并不在意晴鹤。无论她多么想挤进去，他都从没在意过，也从不放在眼里。
“竟然是她，”白素弦略一皱眉，“我还以为这事已经彻底告一段落了呢。”又转向司无涯问：“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芝圃两位花仙的事？”
司无涯点了点头。
“我猜凝光挂念的人是侍芝，”白素弦叹气，“凝光真糊涂，他们二人情比金坚，没有任何人插足的余地，她还执迷不悟，辜负了家族联姻。”
“她挂念谁不重要，”司无涯淡淡道，“你觉得该不该按照家法杀了她，让她以死谢罪？”
“夫妻感情不和，分开就是了，怪她辱没家族尊严，那就受些罚、赔些钱了事，好聚好散，何苦要她性命？”晴鹤本就不喜欢明泉，此刻更想和他对着干，“凝光在母族部落是尊贵的郡主，嫁了人后难道是可以任意处死的猫儿狗儿了吗？”
白素弦希望凝光活着，可明泉是部落少主，他怒极，一心要凝光死。她担心干涉此事会引来明泉不满，说她红颜祸水，从不满她到不满司无涯——这可不是一个贤惠坤泽该有的行为。
“妻子不忠终究是不光彩，”她皱眉，“此事不是晴鹤你想的那么简单。”
“凝光不忠，可明泉不也左拥右抱？”晴鹤想到明泉就火大。
“这不一样，”司无涯淡淡道，“一方规矩一方天。”
“有什么不一样的？”晴鹤依然不服气。
正小声商议着，又有信使来报，呈上后，发现是凝光父母为此事求情。
“终究是两个部落联姻，真要处死了，损的是两方人情。”司无涯决定留下凝光的性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酌情判断，由明泉处置吧。”
凝光于是留下一条命，面对明泉恶毒的诅咒，丝毫没有惧意。
她宁愿跳下轮回的苦海，承受一世又一世的诅咒，也不愿再见到他。
她义无反顾，纵身一跃，将一切荣耀的曾经撇下，跌落孤独的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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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民国。上海。
锦离突然从梦中惊醒，她大声叫着“吴妈！吴妈！”，但吴妈没有来，目之所见只有一片辽阔的东海，浪声涛涛，她突然落泪。
“其实你恢不恢复记忆对我而言都没差，我是鲛族上重天的主神，是今生的你的师父，”说话的，正是她那位石头一样的新师父司无涯，“是她说希望一切有个好的了结，我才施下术法让你们恢复记忆。”
“你想继续留在人间轮回，受孤独的诅咒？还是回到鲛族？亦或是，当一个今生好好修仙的鲤鱼精？”司无涯问她。
然而锦离只关心：“侍芝呢？她……是不是就是暖暖？我要去找她！”
“她是别人的妻子，”司无涯告诉她，“他们应该也已经恢复了记忆。时间到了，要对他们重新发落，他们有使命在身，可以重新成为仙草，去芝圃，或芝圃以外的天界，繁衍生息，继续做灯芯，为天界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又是这样的事！又是他们成为夫妻，自己像一个愚蠢的局外人，这该死的命运悲剧还是没放过她！
“可师父您就不在意他们的夫妻感情……现在有点问题吗？”锦离问，“向天回上海了，暖暖没有一起来，他整天打听白灵珠的下落……”
“不可直呼她的芳名，那是你未来的师娘！”司无涯不悦打断她。
“……”锦离真是一点都不想扯进这么复杂的情况中。从三个人的感情，变成四个人的感情，然后发现，其实是五个人的感情。若是她知道晴鹤，会发现那是六个人的感情。
我的情敌，爱上了我未来的师娘。这个本就冷血无情的师父，会在乎向天和暖暖的婚姻质量才有鬼了！他巴不得向天和谁都过不好。
“紫芝草灭绝之后，芝圃又是用什么做灯芯呢？”锦离问，“如果现在有更好的灯芯了，他们也不是必须成为紫芝草，他们已经痛不欲生纠缠了那么久，求师父开恩，放过他们吧！”
“诅咒已经被解除，”司无涯淡淡道，“你不是早就接受他们在一起？锦离，你该庆幸当初一切被弄巧成拙，你和侍芝幸运地被错开，没在芝圃犯错，不然你们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锦离深吸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泪。
“你夫君的诅咒，我可以轻易破除……”
“呸！什么夫君！别再和我提那个男人！”锦离厌恶至极。
“去把夏暖暖接回上海，让她和向天团聚。”司无涯命令道。
“师父，您……”锦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觉得眼前的人绝对没有感情。
“我只是在历练你，让你直视内心的恐惧和伤痛，你面对它，它也就不过如此了。”司无涯淡淡道，“看着心爱之人选择天下大义，选择使命，对你自身境界的提高也有好处。”
“那师父您就能做到吗？”她咬牙，噙着泪花问，“如果，她和向天在一起了，你能做到不心痛吗？”
“我从未把向天放在眼里，他只是众多爱慕她的人中的其中一个，我的劲敌从不是他。”司无涯皱了皱眉，想到心上人，神情又和缓，嘴角荡开一丝细微的笑，“她不会离开我，但我也时刻做好她要离开我的准备。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师父，您这样活着，真的快乐吗？”锦离颤抖着问。
“追随最上乘的术法，就是我的快乐。”司无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超脱俗世的模样，他望着她，语气强硬，不容置喙，“现在，去把夏暖暖接回来。”
END
作者有话说
第230章 仙草与白蛇【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