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冬天》早也潇潇

1、第一章

　　“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你，有老家的雪，有x市的海，还有樱花、奇形怪状的石头……有我们所有幻想和承诺过的东西。”
　　潇芊妤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看着电脑里备忘录里的一字一句。在烟雾缭绕里她似乎透了过去，看到了远在x市的人。
　　此时的他，应该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吧。
　　那年迟沄在某软件平台上的留言。
　　“w大去不了了，要出国去J大，有我没得选的事情要做。”
　　这条留言在他们关系最要好彻夜长谈的日子里。
　　她看到这条留言的时候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反正她没有哭。
　　后来不过半年这个账号注销了，可潇芊妤还是偶尔上去看看，看看那条很久以前的帖子，那条留言，以及那些跟迟沄比较要好的朋友的留言。
　　每当潇芊妤隔着屏幕触摸那些字的时候总感觉他一直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开。
　　燃尽的烟把她拉回了现实。
　　她把烟头扔到床头柜的烟灰缸里，她记不住自己是第几次抽烟了。
　　扔完她冷笑一声。
　　“潇芊妤，你还是学不会接受现实。”
　　现实？现实就是现在这个姓迟的没了联系，发过去的消息就像是打水漂，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
　　说好的一起回老家看雪，一起去x市看海，去e市看樱花，看奇形怪状的石头那些都算什么呢？
　　以前的承诺算什么呢？总不可能就是黄粱一梦吧？
　　可是现实不就是黄粱一梦吗？隔着屏幕又算什么呢。
　　隔着屏幕的两个人就算夜夜交心，彻夜长谈，什么事情都分享，暧昧的话语说个不停，承诺租下来一个又一个，网一断，心一变……
　　“什么都是假的，迟沄你个骗子。”
　　他没有给她身份，所以她也只能骂他骗子。
　　潇芊妤下了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让阳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又躺回了床上，看着阳光里细小的尘埃突然脑袋里蹦出一句“就算阳光再耀眼，心里那个地方还是布满尘埃。”
　　烂句子，搞笑。
　　打开待机状态的笔记本，又上了那个软件。
　　再看一眼吧，然后就注销。
　　她心是这么想的，可是永远在遇到注销那个词的时候还是会点击取消。她承认她放不下，正大光明的承认她放不下。
　　点开那个账号，点击头像的时候系统提示
　　“此账号已注销”
　　她眼睛里的光就又少一分。
　　状态里面还是没有变，就还是那个帖子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彰显着主人的不在。
　　点开帖子最新的一条是一个叫宋戚的女生发的
　　“你还好吗？”
　　她在记忆力搜寻着有关于这个女孩子的一切她知道的信心。
　　是z市的，一个长的还不错的女孩子。顶着这样一个身份潇芊妤没办法承认她很好看，就算她如果真的很好看，潇芊妤也不会承认的。
　　她们现在在一起吗？
　　她还记得以前为了了解迟沄更多一点，她还特意和宋戚玩得很好，其实在外人眼里很好吧，在潇芊妤这里也就一般。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很好笑。
　　迟沄和宋戚认识的比较早，也不算很早吧，也就是半年？还是一年？
　　潇芊妤记不清了，她不想去记得这些事情，会让自己难过的事情都不要记住。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态度。
　　思绪回转过来，看着那个账号的主页，潇芊妤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突然很想抽一支烟，可是烟盒里已经没有烟了，家里也没有了存货。
　　忘记了，刚刚抽过一支了。
　　脑袋里不知道想的什么，是迟沄，还是那些一个都没完成的承诺。
　　潇芊妤突然想去找他，但是不知道他回国没有，回国了还在不在x市发展。
　　停下了手机里订机票的软件，对着账号说
　　“迟沄，我现在是不是很好笑。别人想去见一个人还能知道目的地在哪，可我不知道你在哪……”
　　潇芊妤就这么坐在床上，看着窗户外的天慢慢的暗下去，听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也没有一思的暖意。
　　手机亮了屏，是奶奶发过来了语音
　　她把语音转了文字
　　“小妤啊，你今年过年回不回来啊？你去年就没回来，奶奶有点想你。”
　　心里很不是滋味，潇芊妤把头埋在被子里哭。
　　因为自己从小没有母亲，后来爸爸找了后妈，对自己还不好，从小潇芊妤就跟他们的感情很淡，除了奶奶。
　　再后来长大了，一想到回去要面对那么那么多的人，就一味的逃避。
　　有能力在外边安家了，就不回去了吧。
　　“不了。”
　　发过去了文字，擦干了眼泪又摸了摸笔记本的屏幕
　　那是迟沄的主页。
　　关掉笔记本打开手机才发现林轩发的几条消息。
　　“新年你要回去吗？”
　　“不去来我家吧。”
　　“刚好我也没人一起过。”
　　“而且……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林轩是她15岁就认识的人，到现在她21，六年了。
　　一直以男闺蜜的身份陪在她身边，在生活上也很帮助潇芊妤。
　　他的心思她都知道，毕竟六年，被温暖了六年，怎么会没有感觉。
　　“回去，你今年也回去吧。”
　　潇芊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骗他。明明自己心里想的是“好啊”可是自己却打出了这样的话……
　　对方有了回应
　　“我就不回了。”
　　“你要去机场的话我送你吧。”
　　“我可以帮你拎行李啊。”
　　潇芊妤没回。
　　过了两三分钟他又发过来看一句
　　“我还有话想和你说，你方便吗？”
　　“方便。”
　　潇芊妤起床开了灯。暖色调的灯照亮了房间。走到房间门口伸手往右边的墙上摸去，摸到了楼下客厅的开关。
　　啪
　　灯打开了。
　　她买下的是一个小公寓，分上下两层，上面是主卧和客房，主卧配着一个小卫生间。下层就是客厅和厨卫。
　　一个人不需要太大的房子。
　　敲门声响起，回荡在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敲三下等两下是林轩的习惯，一直来都是这样。他说这是他敲门的习惯，让潇芊妤一个人在外面住的时候等三个轮回再开门，以免遇到坏人，同时也要记得看猫眼。
　　他总是把她照顾的这么无微不至，让她安心。
　　门打开，林轩推门进来了，一米九四的个子进门的时候习惯性的低头，不低头就要撞门框上变猪头，到时候潇芊妤给他擦药的时候就又要骂他蠢死了。
　　低头看着脚下随意的把鞋子一脱换上拖鞋
　　今天他里面是一件毛绒的卫衣，外面穿的是黑色的北面羽绒服，配着一条加绒牛仔裤和休闲的鞋子。
　　左手拎着一个黑色的口袋，右边是宵夜的袋子，看这模样的袋子肯定又是他们经常去的那一家。
　　他进门的第一句就是
　　“跨年夜快乐，你还好吗？”
　　“还不错，你呢？”
　　“我也还可以啦。”
　　他们总是这样问对方好不好，就算昨天才见面，第二天也要照样问。就好像一个晚上就能经历一个人大半辈子一样。
　　“大小姐，今天是一年之中的最后一天，是跨年夜。怎么家里还是这么冷冷的，没有烟火气息啊。”
　　林轩熟练的走到客厅的桌子面前打开装烧烤的那个袋子，把烧烤一样一样的摆了出来，放在潇芊妤的面前。
　　往往这个时候潇芊妤什么都不用做，安安静静的等待林轩的投喂就可以了。甚至是筷子的塑料包装林轩也会细心的给她剥开。
　　“我这不是叫了你来吗？”
　　她这么一说倒不像是林轩是故意主动送上门来的了，像是两个年轻的人在跨年夜无法回家，在陌生的城市互相抱团取暖一样。
　　潇芊妤拿过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筷子蒜蓉烤茄子放进嘴里，满满的蒜香刺激着味蕾，甚至都不要咀嚼就可以直接吞下去的蒜蓉和茄子。
　　林轩坐在潇芊妤的旁边戴着手套给她剥虾，边问着潇芊妤
　　“你新年真打算回去啊？”
　　“骗你干嘛。”
　　“奇怪……”
　　林轩停下手里的剥虾工作，把剥好的全部放进潇芊妤面前的纸碗里面。侧着头问她
　　“以前你不是最讨厌过年回去了吗？家里来了几个亲戚就觉得人生无望了的，今天突然要回家，真奇怪……”
　　潇芊妤端着自己的纸碗，心安理得的把一个虾肉放进嘴里咀嚼了起来，像是在品味什么绝世美味。
　　她没有回复他，彼此都知道，沉默就是最大的默认。他心中所想的，所顾忌的潇芊妤都没有回应，也没有花过心思去猜测设想。
　　林轩歪着头看她，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就在这一秒里，他希望她是属于他的。
　　事实不会如此的。他知道她的心不在这里，在一个遥远的看不到目的地的地方。
　　思绪放空，一些不好的难过的想法也就侵占了脑袋里空出来的位置。不仅取而代之还在满满的抹杀。
　　潇芊妤吃的着碗里的东西。一会儿是鱼排，一会儿是韭菜……有林轩在的地方她的碗就不会空。
　　海鲜过敏的潇芊妤并没有吃多少虾肉就转移了别的目标。
　　移情别恋像的个渣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