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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东港玫瑰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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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雷电交加,暴雨如注,雨滴砸在警车的车窗上,同时也将整个世界覆没在无穷无尽的黑色雨幕当中。
温瓯东港这里挤满了人,各种各样的长.枪短炮到了被刚打捞起来的棺椁前,其余的人则是拿着手机记录这一惊悚时刻,现场更是议论纷纷。
而新闻播报现场情况:“我市今天晚上六点,在东港附近海域打捞起一口沉棺,棺中的被害者竟然是沈氏集团的二小姐沈曦,目前沈家最高掌权人沈老太君已到达命案现场......”
命案现场内的空气很冷,隐约透着浓浓的危险气息,沈迟把车停在现场附近,从车里走出来。
“不可能,怎么可能...曦曦......”她的眼睛已然红得不成样子,艰难地迈出步伐,在第一步之后,步伐变得快速而连滚带爬,像是在急切地否定已被死神敲定的答案。
“沈队......你别过去!”五名警察把她阻拦在命案现场之外。为首的警察是杭十四,她将沈迟抱在怀里,拼了命地不让她靠近棺椁分毫。
“沈队!”
“你他.妈的放开我!”沈迟的眼泪与雨水夹着滴落在地面上,她挣扎着,愤怒地咆哮着,甚至出手揍了抱着自己的杭十四一拳,然后哭着,踉踉跄跄地跑到了棺椁面前。
空中雷鸣不断,闪电劈裂云层,将漆黑的雨夜短暂照亮。
棺椁四周渗出刺目的血水,平日里活蹦乱跳嘻嘻哈哈的沈曦,此时此刻像是一位沉睡了的公主,安安静静地躺在棺材内。
她浑身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被开膛破肚,伤口处更是被凶手塞满了鲜红的玫瑰,体内的全部脏器则是整齐地摆放在她的左身侧,血.淋.淋的心脏此时此刻已经停止了跳动,安静的陪伴着主人沈曦沉睡在棺椁里。
在这一瞬间,沈迟的心跳几近停止跳动,一个人愣愣地僵在原地,原本流淌至周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凝固了一样。
她伸出一只颤巍巍的手,指尖触及玫瑰棺里的人苍白失色的脸庞的时候,声泪俱下:“曦,曦曦......”
“我是你的姐姐沈迟...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那么不听话......为什么要去接触那些事......曦曦,曦曦......”沈迟一遍接着一遍呼唤她的名字,可棺中的人却给不了她一句回应,依然安详地沉睡着。
“迟儿。”沈老太君站在黑伞之下,凝视着在绝望的边缘痛苦徘徊的沈迟,心开始隐隐作痛。
“曦曦你身上怎么那么冷......姐姐,姐姐带你回家......带你回家......回家了,就暖和起来了......”沈迟窒息地抽噎着,抽泣着,伸手打算抱起冷冰冰的她回家,但因为伤心过度,当场呕出一口黑色的淤血,昏迷在命案现场。
可她的手却始终紧紧地抓着妹妹沈曦冰凉刺骨的手。
......
“言姐,粉丝们已经都回去了。我们也回去吧。”助理穆橙橙将一件单薄的外套披在言从安的身上。
言从安脸上挂着泪痕,失声问她:“迟迟现在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曦曦出了什么事?”
“沈队现在在医院抢救,东港那里发生了一桩命案,死者是...曦曦小姐。”穆橙橙悲伤地说。
言从安心颤了下,流着眼泪说:“我们去医院吧。”
“可是,你今天很累了,我还是送你回家休息吧。”
言从安摇着头:“她现在很需要我,我得去陪她。”
“......好吧。”穆橙橙说。
......
等沈迟再次恢复意识已是三天后的晚上,窗外没有下雨,淡淡的路灯的光透着窗帘缝隙,悄悄地潜进病房内。
她睁着眼睛半晌没说话,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出眼眶,从无声的哭到低声抽泣,没一会儿泪水就把雪白的枕头浸湿了。
陪了她三天三夜的言从安,这时候被她的哭声弄醒。
“不哭了......”她拿来纸巾,轻轻地擦了擦沈迟脸上的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沈迟哭着,发自内心地提问。
言从安沉默下,轻声说:“好了,不要瞎想了,曦曦...她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姐姐自暴自弃,你说...对不对......”
虽然沈曦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但沈迟却十分疼爱这个妹妹。她有什么不懂的,都会跑来问沈迟,她也会很耐心地替她解答问题,甚至还会带她去她想要玩的地方,凤凰城,秦兵马俑,绍兴古镇,乌镇......只要是沈曦想要去的,沈迟基本上都会带她去。
能让一个人那么在意一个人,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曾经给过沈迟一颗不苦的糖,和说过“吃糖,姐姐吃了糖就不会觉得苦了”那么一句话吧。
可是,沈曦死了,那个曾经在雨里等待过沈迟,送过她不苦的糖的小女孩儿,死在了她21岁生日那天的雨夜里。
十五岁的时候,沈迟失去了妈妈,小姑姑,还有深爱自己的骆晚姐姐。
二十五岁的今天,她失去了这个天天会在自己车里塞糖果的妹妹沈曦。
痛苦,无论是从什么方面思考,痛苦的身影无处不在,一直打压着沈迟几近破碎的心灵。
此时此刻,她看起来很苍白,很脆弱,像一株病入膏肓,即将枯死的植物,等待着死神的判决。
甚至,她的头发出现了少许银白。
言从安皱眉:“迟迟,我们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好吗......”
沈迟轻咬了下唇,艰难地再次开口:“该死的人从始至终只有我沈迟一人。如果不是我这该死的肺病,妈妈,小姑姑,晚晚姐,还有曦曦她们都不会死,都不会死......”
病房里离奇的死寂了好几秒。
言从安盯了眼她那几丝银白头发看,心痛不已地吻了吻她发凉的手,低低的嗓音似有哭腔了:“迟迟,她们还活着啊!就在你的心里活着。”她想了想,补充说道,“你不应该消沉,不应该自暴自弃,她们都需要你,需要你替她们将坏人绳之以法。”
“我现在只有你了,说什么...我都要好好保护你......”
言从安蓦地怔住。
“如果你也离开了我,我都不知道什么叫活着了...”沈迟皱紧眉,每一个字似乎都是从齿缝里发出来,“哪怕死无葬身之地,我也要护你周全,一生无恙。”
猛然间,言从安哽咽了:“迟迟...”
“阿言,就算是我死了,我都不可能让你死在我前面。”
沈迟的泪水似乎像刀子一样,硬生生地在言从安的心头上剜下一大块肉,空缺的地方被一团名为‘悲伤’的情绪塞满。
“迟迟,不要这样说,好不好!”言从安用力地抱着沈迟越发冰冷的身体,在病房里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