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
医院病房外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了房间内，谢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病房的天花板许久，才逐渐反应过来。
“你送我来医院的?”
霍衔青正低头看着手机，她发现了床上那人的视线，退出了聊天界面，缓缓道，“酒精并不会使人失忆，所以我猜你应该还有昨天晚上的记忆。”
“我没有你朋友的联系方式，你的手机昨天晚上没电了，但今天早上我已经帮你充电并且联系齐宇他们了。”
谢慎看了霍衔青一会，就移开了视线，“他们人呢？”
“在缴费。”霍衔青回答，随后她又补充，“你知道的，我很穷的。”
谢慎的表情有些古怪，半晌，他像是无言以对了一般的不再说话。
霍衔青也并不想找话题，于是她随手从齐宇刚刚带来的水果里拿出了一个苹果，用放在一边的水果刀削皮。
她很擅长用刀，因此刀工很好，削的苹果非常好看，谢慎不知怎么就看着她削苹果削了许久。
“吃苹果吗？”霍衔青忽然问。
“不用。”谢慎刚说完，病房的门就被一道力道打开。
齐宇推开了独立病房的门，“你醒了啊，阿慎。”他大大咧咧的走进来，目光在霍衔青的身上停了停，“那个……昨天麻烦你了，衔青。”说着，他又看了霍衔青几眼，有些在意霍衔青对于他对她称呼的反应。
但霍衔青却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没有反驳，也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起伏。
“啊对了，明珠她也来了。”齐宇像是为了转移话题。
“现在才想起我来？”霍明珠倚靠在门框边，打趣道。
“那哪能啊，谁不知道你跟阿慎的关系啊，哪个不长眼的敢懈怠霍大小姐啊。”齐宇笑着说。
事实证明霍明珠的确也很吃这一套，她妆容精致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笑容，然后朝谢慎走去，“你怎么样了？阿慎。”
“你怎么来了？”谢慎却问。
霍明珠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她很快又弯起唇，然后亲昵的挽住谢慎的胳膊，“我很担心你。”
霍明珠的嗓音甜美，仿佛先前根本没有和谢慎吵过架一般，齐宇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我没事。”谢慎的反应却十分冷淡。说完，他就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被霍明珠挽着的手臂，视线移到了窗外。但从霍明珠习以为常的表情就能看出谢慎一向都是这样。
“诶？这是……衔青吗？你怎么会在这？”霍明珠像是才发现了霍衔青的存在一般，有些惊讶道：“你也是来看阿慎的吗？”
“是她送我来医院的。”原先一直不说话的谢慎却替霍衔青回答。
“是这样啊……”霍明珠诧异的看了谢慎一眼，随后她又很快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真的要谢谢衔青你了，以前那个时候都是我陪在阿慎身边的，但前几天我们为了一些小事吵架了，所以我没在……不过还好你帮忙把阿慎送到医院了。”
她感激的看着霍衔青，漂亮的眼中好像没有一丝恶意，“我听说衔青你是从江州的一个小地方来的，还是在村镇长大的，家里好像也很穷，是好不容易才来了南港的。”
霍衔青已经削完了苹果，她慢条斯理的把苹果搁置在一边，没有反驳。
“我想还是要好好谢谢你的，毕竟你也算阿慎的救命恩人呢。”霍明珠一边说，一边问齐宇，“齐宇，你说，我们要怎么感谢衔青啊？”霍明珠知道谢慎是不会回答自己的，于是她选择问齐宇。
“啊？这个……”齐宇挠了挠头，他又看了看霍衔青，似乎想说些什么，“明珠，我觉得……”
“感谢就不必了，因为这种闲事我下次不打算管了。”霍衔青站起身打算离开。
“那怎么行。”
霍明珠拦住了她，“我给你一些钱吧，毕竟听说衔青你从小在那种穷地方长大，应该也很喜欢这种东西吧。”说着，她从包里装模做样的翻了翻，然后有些苦恼，“我出门太急了，也没有带卡……”
“要不然我就把这个包给你好了。”霍明珠用甜美的嗓音说：“你把这个包拿去卖了，也能够卖个四五万了。”她收敛了笑容，把手中的包丢给霍衔青。
但不知是因为力道不够的缘故还是什么，那个包掉在了地上。
“不小心掉地上了啊。”霍明珠有些惊讶，“你要不然捡起来吧。”
即便是再迟钝的齐宇也已经发现了霍明珠奇怪的态度，但他知道，即便没有谢慎的庇护，霍明珠的身份也依旧是南港霍家的大小姐，他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冬末的上午并不像其他几个季节那般，而是接近于像夜晚一样的寂静，霍衔青慢慢的俯下身拿起了那个价格昂贵的包，在霍明珠满意又轻蔑的视线下，她打量了这个几万块半天，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打火机。
霍明珠皱了皱眉，“你拿打火机做什……”她还没说完就愣住了。
打火机上冒出的火舌立刻缠绕上了霍衔青手中的包，火焰将皮革烧的发出谁都能听清的声响。
齐宇瞪大了眼睛，看着霍衔青，像是在看什么珍稀动物一样。
谢慎也有些意外，霍衔青给他的第一印象其实无非是一个有着罕见美丽但出生低微的女孩，虽说头脑聪明，认真好学，但性格却有些懦弱，虽然他后来也察觉到了这个少女有一些“异于常人”的不正常处，但对她的印象也一直停留在有些逆来顺受上。
“你疯了？”霍明珠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送他去医院。”霍衔青看了看谢慎，“是因为我不想在工作的时候又撞上命案。”她冷白的脸被火光映照出了几分暖色，却莫名的有些阴鸷，“至于感谢嘛——”她笑了笑，“既然你说我算是救人一命，那你可以尝试拿你自己的命还。”
砰！
霍衔青松开了拿着包链的手，被烧的焦黑的东西掉在地上，霍衔青面无表情的把那焦黑的东西一脚踢到霍明珠脚边，她面无表情的说，“像这个包一样。”
霍明珠被吓了一跳，她像是怕自己的脚被火星和灰烬烫到，往后退了几步，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变得有些惊慌和不敢置信。
霍衔青收起打火机，没有再去看霍明珠，径直走出了病房。
医院的走廊空荡荡的，很长、很黑，也很寂静，霍衔青一边走，一边拿出口袋里的打火机。
打开，关上，打开，关上……如此反反复复。
她刚刚太冲动了。
若隐若现的火光在黑暗的走廊中显得十分突兀，不甘与野心的火眼燃烧在了霍衔青那双以往总显得懦弱的眼中，取代了伪装出来的温和。
在霍衔青儿时读过为数不多的故事里，可怖的怪物总会在无人的黑暗中才会褪去那身漂亮的人皮。
怪物从一开始就是怪物，那种与生俱来的劣等基因正流淌在他们的血液之中。因为他们是被神抛弃的孩子，就像有人认为的，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天生的恶人，后天的教育兴许可以使他们逐渐的学会在这个社会上普通的生存，但却永远无法改变ASPD这类人的本质。
霍衔青抬起头，在黑暗中仰望走廊末端的那扇窗外，窗外的光落在了她的半张脸上，透不过她与常人不同的大脑灰质。
这个冬天就要过去了啊。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