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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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巴达是卧底。
嗯，虽然手里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并不妨碍辛西娅认定的结果。
“巴尔巴达太急躁了，”
“即便是怒火冲昏头脑，他也不该一点怀疑都没有。巴尔巴达跳反背叛艾库美亚没有犹豫，这可一点都不正常，普通月人尚且还觉得我目的不纯，他一个以好奇和怀疑为动力的研究员会比普通月人还容易轻信他人？”
“况且……仅仅隔了一天，他就发现我们集会所在地——为了保证不被艾库美亚第一时间发现，每次集会的地点我都在改变，就算是有内鬼泄露也不该那么快找上门。系统，你知道内幕？”
【诶嘿！】
电子音嘻嘻一笑，辛西娅就知道屑系统又想给她挖坑看她出丑，翻个白眼出来，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被揭穿的系统非但没有心虚的表现，还格外的理直气壮，【我这是让你警醒着点，免得你进了任务世界心态还转不过来，现在看来你心态不错，继续保持吧。】
合着你特么还有理了？！
辛西娅没好气嘁了一声，带着手套的手上拿着淡蓝色的胶质固体在她手中捏圆搓扁，好似一团橡皮泥，“那么将计就计，接下来的集会，就不需要一些月人的参加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再加上辛西娅有意无意的刺激，参加辛西娅集会中的大半月人对艾库美亚产生了极度的不满和愤怒，另外一小半嘛……
演技和巴尔巴达一样差。
而且，就算没有巴尔巴达的出现，往后她也是要想办法把这群人剔除在外的，现如今也不过是提前了时间。
一边盘算，辛西娅一边把手里胶似的玩意儿被搓剂子一样搓成一团一团的，接着她勾动身体上的雾气，将一团团的淡蓝色小球塞进玻璃瓶里。
这淡蓝色的胶质倒不是什么稀奇东西。辛西娅曾转生过一个充满了死者的世界，元初死者统领着这个死亡国度，淡蓝色的胶质是元初死者的头颅里分泌的物质，对拥有灵魂物质的生物有麻痹克制的效果。
作为祂的侍从，辛西娅千万年都在给祂打扫这些玩意，像收拾猫每天掉的猫毛一样，元初死者也不关心这些分泌物的去处，辛西娅就昧下了，之后卖了好几个世界都没卖完，还有好多存货。
月人和那世界的死者性质差不多，辛西娅把胶质抹在自己手上，当即昏迷了过去，整整一个星期才醒过来。
摇了摇瓶子，淡蓝色小球在里面滚了滚，透过来的光也变成了淡蓝色，辛西娅勾起嘴角，“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啦。”
“系统，联系蓝柱石，宝石人该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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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面对仅剩的宝石人托盘而出自己身世的金刚，虽然觉得宝石人们表情有些怪异，但磷叶石已经上了月球，计划也算是成功。
伴随着漫天飞舞的花雨，从月人的飞行器上，以磷叶石为首的宝石人，脚印落在了月球上。
西装革履的艾库美亚同在花雨中，包括辛西娅在内的几个月人站在他身后。
“在地上那些年，辛西娅应该和宝石人成为了好朋友吧，”艾库美亚突然出声道，他偏头看着辛西娅，“见到老朋友，不去问声好吗？”
“虚假的友谊本就不坚实，加上时间的消磨，更遑论这段友谊本就建立在一场无情的欺骗之上。”
“关于交朋友这一点，辛西娅倒是很佩服【王子大人】呢，”辛西娅上挑的眼角锋利如刀，正如她话语中闪过的刀光，语气却像在对情人温柔低语，“明明和宝石人几乎没有正面接触的时间，却有了要让所有月人大张旗鼓迎接他们到来的深厚友谊，【王子大人】对朋友的热情还真是令人惊叹啊。”
艾库美亚欲开口想再说什么，被辛西娅当即打断：“如果还是救世主之类的疯话，麻烦【王子大人】先去好好睡一觉再去和心理医生谈谈吧，这样不着边际的疯话大家听得够多了。”
“金刚的维修从来没有结论，一个被拼接得花花绿绿的宝石人居然是所有人超度的希望，哪怕一个被超度的月人都没有的希望，”辛西娅阴阳怪气，连带着其他月人都开始有翻白眼的反应，“算了，【王子大人】是【王子大人】，我们的意见无足轻重，最后结果还是【王子大人】说了算啊。”
说完，辛西娅与磷叶石遥遥对视一眼，仿佛有什么信息被眼神传递，随即她面带嘲意转身离开，艾库美亚沉默望着近一半的月人跟随她的背影款款而去。
旁人看来，月人这是分成了两派，这样的场景不是第一回了，可以说每次都是这样。
艾库美亚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可伴随着结果，身边的月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神逐渐从尊崇，慢慢变成了讥嘲和敷衍。
一度所有人都认为他因为活着的时间太长开始发疯了。
直到巴尔巴达告诉他，是辛西娅在搞鬼，她对他不满已久，还偷偷研究克制月人的武器，私下里盘算将他赶下月人首领的位子。
巴尔巴达还说，辛西娅没发现他和其他一些人根本不信服她，等行动的时候，他会联合那些月人制服她和追随她的人。
月球上要热闹起来了……
磷叶石上前，打断了艾库美亚的脑内回想，让来到月球的宝石人同伴和艾库美亚互相介绍，并将昏迷的帕帕拉恰推到艾库美亚面前。
让沉睡的宝石苏醒不是问题，他接手了帕帕拉恰的治疗，然后他类似客套话一样说了一句在这里随意些就好。
然后，他就遭到了因为看到被抓到月球上的同伴被磨成的粉后，开始暴走的宝石人的攻击。
“哈哈哈哈哈！！艾库美亚到底在干什么呀？！”
隶属于辛西娅一派的月人十分幸灾乐祸，“以前还没发现，现在看来——我们的【王子大人】不光没有领导的才能，如何与其他智慧生物交往的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能搞砸，他还真是差劲的要命。”
“当初他下令，把那些被抓来后崩溃和精神失常的宝石人磨成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现在和宝石人建交会因为他不靠谱的命令被打一顿啊。”
“说到底还是我们的小王子眼皮子太浅了，只能看到眼前，会挨打也不奇怪啦～”
最后一个月人学着辛西娅的语调阴阳怪气，逗得其他月人前仰后合哈哈大笑，主位上的辛西娅看了那月人一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是他讲的话有多好笑，而是这月人是艾库美亚那边来的的内鬼，这一点倒蛮好笑的。
更令人好笑的是，接下来几天，艾库美亚莫名其妙和与去掉白色粉的黑水晶宝石人出双入对，大屏幕上天天直播这两个家伙。
期间磷叶石与帕帕拉恰以夜袭的借口向地面的宝石传达信息，之后黑水晶从艾库美亚手里拿了一部分的指挥权，领着大批月人浩浩荡荡的去回收宝石。
屏幕上，像打扮早熟的小女孩似的黑水晶，扒在艾库美亚身上撒娇扮痴，月人王子一副无奈又似乎对她宠溺的不得了，手紧紧揽着黑水晶的肩膀。
这一幕格外有爱的画面再加上艾库美亚之前将指挥权私自交给宝石人的事情，让那个内鬼月人出离愤怒。更好笑的事情来了，他请求辛西娅立刻展开对艾库美亚进行行动，将他推下月人首领的位置。
辛西娅看着他似笑非笑，“时机未到还需等待，这是我之前就提过的事，为何你这么生气？”
“怎么不生气！他把我们看成了什么？！”内鬼月人情绪激烈，往日平和的相貌张牙舞爪的像恶鬼一样，“我们不讨厌宝石人，可他对宝石人太偏爱了！他把我们置于何地啊！”
闪亮亮的宝石人很难不让月人喜欢，加上宝石人对月人的生活产生的强烈好奇心，纷纷加入其中，两个不同的种族在一起生活，于是摩擦出了别样的火花。
可是喜欢归喜欢，艾库美亚摆明了让宝石人地位高于月人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现在还有风声传出，艾库美亚要与宝石人中的黑水晶结婚。
本职在月人军队里的内鬼月人深觉被打脸。
“还是说，你后悔了，不想推翻艾库美亚了？”
听到这话，原本只是斜躺在沙发上看直播的辛西娅坐直了身体，慵懒无骨的神情瞬间透露出强烈的攻击性，质问她的月人下意识退后了几步。
“他早晚会从那个位置上滚下来的，”她轻轻笑了一下，手指将垂落在眼前的头发挑开，上挑的眉眼间满满的野性不训，哪儿还有刚才看上去的咸鱼样子，“我不会让一个不如我的人一直在我头上，耀武扬威。”
阴差阳错间，艾库美亚又失了大半人心。
直到典礼之日到来。
事关王子，典礼仪式举办的场地是前所未有的奢侈，铺满了宝石人被磨成粉的地面闪闪发光，辉光照耀下，比真正的星空还要耀眼闪亮。
百年才做一次衣服的制衣大师在黑水晶的婚纱上仿佛发挥了积攒的所有功力，一层层堆叠的白纱如轻云薄雾，黑水晶娇小纤细的身影藏在白纱中心若隐若现。
望着看不到尽头的、坐满了月人和宝石人的观礼座位，黑水晶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几乎要达到顶峰。
——但也到此为止了。
没有鼓掌，没有叫声，什么预兆都没有，黑水晶才贴上艾库美亚的唇，像冰块贴上了花瓣，身体就跟被打爆的西瓜一样炸开，碎成了无数块，头也摔在碎开的身体上，磕出了道道裂纹。
由黑水晶被打碎为开头，混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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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的嘴堵严了，从前我就不想听到他的声音，现在有机会我就更不想了。”
辛西娅既没兴趣向手下败将炫耀自己的谋算，也没兴趣听取失败者的演讲。摆摆手，立刻就有手下会意，带着手套将淡蓝色胶质制作的团子塞进了艾库美亚的嘴里。
亮出武器的宝石人迈着长腿纷纷走上台去，站在辛西娅身边，钻石首先占据了她手边的位置，还用脚捻了下地面。
本来变成碎块的黑水晶，在硬度10的钻石的碾压下，都快要被碾成碎屑了。
辛西娅这才想起她——黑水晶和南极石一样是被她放弃拉拢的宝石人，后者是一根筋，前者就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墙头草，武力值再高，被人两句就骗得就要跳反，有奶便是娘，这种手下谁用谁糟心。
之前向上月球之前黑水晶传达了几份有错误情报的假消息后，辛西娅就对黑水晶撒手不管了。
在她看来，一枚弃子，若黑水晶身上带着的情报能让艾库美亚产生错误判断也好，发挥不了作用也无所谓。
只不过……“小钻很讨厌黑水晶吗？”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是，辛西娅老师……”在感受到辛西娅抚摸脸颊的柔软手掌后，微小生物顿时活跃起来，像被透过晶体蹦跳的阳光深切亲吻，说话吞吞吐吐的钻石立刻说出了心里话。“我讨厌黑水晶，讨厌黑水晶和艾库美亚的恋爱！太——讨厌了！！！”
不会说脏话的钻石表情相当愤怒，甚至气愤到面颊都产生了裂纹，“艾库美亚之所以会对黑水晶产生恋爱的感情，是因为黑水晶出卖了辛西娅老师！”
“什么样的恋爱会是要靠出卖别人才会产生的？”
“更让我讨厌的是黑水晶的态度，究竟在得意什么啊？！”钻石反过来拥住辛西娅，脸上的愤怒无法加以掩饰，“如果不是出卖了辛西娅老师，艾库美亚根本就不会理会黑水晶，我都听到了！而且黑水晶和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艾库美亚可根本没提过什么他早就注意过黑水晶的事情。”
辛西娅失笑，抬手轻轻拍了两下钻石的后背，“好了好了，我又没在生气，看小钻这么难过我也会伤心的。”
“诶？！钻石好狡猾！我也想被辛西娅老师抱抱！”
“就是就是，老师不可以偏心哦。”
台上宝石们踩着黑水晶的碎块争夺着辛西娅的宠爱，台下的月人一部分身上沾着蓝色胶质浑身瘫软的躺在椅子上、地上；一部分拿着样式怪异的发射器警惕地望着周围，一边维持着秩序；还有一部分在茫然无措的四处张望。
躺着的人自然是属于艾库美亚一方的，辛西娅不会笨到拿出能克制自己的武器，那些蓝色胶质都被动过手脚，其他人互相残害就罢了，但凡有人想用这些小玩意来对付辛西娅，只有被反噬的下场。
作为夺权成功的首领，辛西娅还是要发言的。言简意赅说了几句，大意是艾库美亚德不配位，身为月人首领却只顾享乐，凭私欲行事，置其他月人的利益不顾，被判处流放。
“流放地嘛，当初那个火山口怎么样？克梅拉地区的那个，”辛西娅笑容温和，口中话语却是相当无情，“还有从属于艾库美亚的那些月人，既然这么忠心耿耿，那就跟着一起吧，有福同享有难也要同当啊。”
要知道，月人除了身体变得像脱离身体的魂魄，其他人类该有的吃喝拉撒睡还是有的。把他们扔到空无一物的火山口？那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更遑论，当年他们就是从那个火山口出来的，没有未来，没有希望，在没有光亮的火山口里互相撕扯着身体，然后不断重生。
可惜，曾从属在艾库美亚手下的月人没机会辩白也没机会再反叛了，被一个个拖走后，有人出来开始打扫现场。
“辛西娅大人……这些宝石碎块……”
“啊，找机会再拼装起来吧，终究还是宝石人嘛。”
“不过不用着急，典礼仪式结束之后也可以哦，”辛西娅左手搂着钻石，右手牵着磷叶石的合金手，对着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说道：“这家伙脑子满偏执的，我可不想让她毁了我的继位典礼。”
虽然少了不少人，但典礼上依旧热闹，酒精麻痹了原本慌乱的神经，辛西娅的部属更是痛快畅饮，发自身心的愉悦。所有人在飞扬的花瓣里几乎狂欢了一整夜，消磨着时间和精力，之后不论是宝石人还是月人，在东倒西歪的酒杯和餐盘中，陷在厚重的花瓣里沉沉睡去。
倒在酒桌上的辛西娅睁开眼睛，眼神依旧清明。她拨开搭在自己身上的一只宝石手臂缓缓起身，向脑中系统询问：“那具人造的躯壳状态怎么样了？”
【非常好，】电子音语气依旧平淡，却隐隐有种说不出的得意，【数值平稳，代谢正常，就差一个活蹦乱跳的灵魂了，啊，有朝一日我居然也能创造生命了，真是不可思议。】
“能用就好。”
落在阶梯上的花瓣一样厚重的惊人，赤脚踩着时，有种诡异的舒适感。
辛西娅伸了个懒腰，轻松惬意传遍四肢百骸，舒服得喟叹一声，“总算是成功了。用宝石打磨骨架不难，分离肉族再架设神经系统和血管脉络的活儿可真不是人干的，我可不想再碰这些东西了。”
弄出这么一具人造躯壳，材料消耗量非常惊人，不说骨架必须使用含有微小生物的宝石人身体，单就庞大的肉族，光为了神经系统，辛西娅就不知道杀了多少头，才凑出一具人体能用且需要的数量。
【你个乐子人也会觉得疲累？】
“当然会累，”辛西娅状似柔弱的扶着自己的脸颊，“杀肉族是为了达成我的目的。我又不是喜欢听别人哀嚎惨叫的变态，明明人家只会挑动战争——自己杀哪有看别人互相厮杀有意思啊。”
【哦……】非男非女的无机质电子音恍然大悟道，【所以，这也是你的目的，你不只是为了夺权，更是为了在夺权过程中把自己制造的针对月人的武器交给其他月人，让月人之间开始互相伤害吗？】
“如果我杀人，递刀的就是你。装什么不知道，显得自己很纯良似的。”辛西娅嗤笑。
一月人一系统，不约而同，大笑出声。
“好戏要开场，你我会是唯二的观众。”
“既然这月亮上的人都觉得富足平静的生活是一潭死水，那我就满足他们的心愿，给他们一场永无宁日的大混乱。”
辛西娅舒展着身体，柔软的花瓣紧紧挨着脚底，将脚面淹没了一半，袍袖飞扬，裙摆摇曳，半透明的米色纱衣缠着烟雾状的身体，像舒卷的星云。
“当他们缩在废墟里，小心翼翼得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在饥饿和疲惫中苟延残喘，生怕哪个角落里出现一双手将他们拖走虐杀，回想起昔日的生活，会不会觉得后悔呢？”
【更大可能是会咒骂你吧？】系统笑嘻嘻的嘲讽辛西娅，【嘿！别把自己撇的太干净了，带来战争的可是你啊。】
“我是给了他们武器，但我也没让他们用来互相残杀啊，怎么能来怪我呢？”
辛西娅的头顶落下近乎灼目的光芒，将她笼罩其中，阴影无所躲藏，更多了几分神性的美丽。
然而她温柔随和的表象是令人胆战的冷漠，“艾库美亚之所以会失败，不是因为我的计划有多完美，只是月人们厌倦了他而已。”
“尤其还是人类转化的月人。同为曾经的人类，艾库美亚是真的不知道人性究竟有多恶劣吗？更何况现存的月人是罪行最重的，到底什么样的人会觉得一帮罪孽深重的恶人会有美好的品质啊？”
“希望在克梅拉火山口里，其他月人的‘款待’下，我们曾经的月人王子，脑袋变得能更清醒些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