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血缘法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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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洛扬社交季，帝国的贵族们一年中最繁忙的一个季度，他们从各自的族地前往首都星萨洛扬，出席举办各种活动，舞会、宴会、歌剧节、文学沙龙……
社交季以四月第一个周六的宫廷舞会为开端，所有在上一季与这一季社交季之间成年的贵族与一些有名望的未婚上流人士都将受邀前往王宫。
在伏黯看来，这种变相的相亲大会简直让人窒息，成年时参加一次就是他的极限了。
但是，作为龙族的王族中最清闲的那个，伏黯是不可能逃掉社交季的，至少要代表龙族面见一次皇帝。他最终从一众活动中挑选出了萨洛扬春季花展。
与仅限上流人士的宫廷舞会不同，萨洛扬花展面向社会。即使是普通人，花费888元也可以购买一张入场券。当然，抢不抢得到就另说了。
四千六百多种来帝国各地的植物经过层层选拔来到萨洛扬3号卫星，装点了整个巨大的会场。而且，由于是宠物友好型展会，只要是性格评定为B级以上的宠物都可以进入，萨洛扬花展将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美妙体现得淋漓尽致。
伏黯原本很喜欢这种感觉，但是不知怎么的，今天他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难道是因为“那件事”？
伏黯是最近才回想起来的。宫廷舞会的第二天，萨洛扬花展，帝国6789年4月3日，也是游戏提及的一个剧情点发生的日子。
西塔MX2行星失守，段闻慽被派去支援，危机中却意外发现自己的血脉中潜藏着向旧日神祇返祖的可能，从此在变态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伏黯记得剧情大致的先后顺序，具体的时间则无能为力，只能通过相关线索推断出大致时间范围。之所以现在能回忆起确切日期，实在是6789这个数字过于特殊，而4月3日又恰好是他前世好友的生日。
伏黯脑子里盘算着剧情走向，四周是花草树木的清香。
其中有一股带着酒气的玫瑰香味，他不禁觉得有些晕晕乎乎，让人轻快又令人浮躁，下意识地便往那个方向走去。
“啊，伏黯！”一位女性Omega冲他挥了挥手。
那是皇女季晚宁，也是伏黯就读中央军校时同社团的直属学妹。她穿着一件白色长裙，看起来端庄而温婉。左手牵着一只浅咖色的小矮马，对面与之交谈的是一名男性Alpha。
伏黯看着季晚宁和那名Alpha，微笑着挥了挥手，心中却道不好。
怎么想什么来什么呢？一个不注意竟然直接撞见了段闻慽。
可奇怪的是，心中那股无名之火莫名地熄灭了。
更奇怪的是，他竟然觉得那股奇特的玫瑰香是从段闻慽身上散发出来的。
“段先生。”按下心中疑惑向段闻慽打过招呼，伏黯对季晚宁祝贺道：“恭喜你，听说昨天你在舞会上大获成功。”
星际时代，在科技与修炼的双重作用下，人均寿命增至近三百多岁，但法定成年年龄并没有提高多少，只定在了22岁。
季晚宁去年的十一月正式成年，身为皇室公主，在成年舞会上自然是最亮眼的一个。
季晚宁却有些无奈地笑了：“你认真的吗？”
伏黯知道她的意思，最想见到的人没来，怎么算得上成功呢？他轻笑着摇头，拍了拍对方的肩：“别担心。”
这时，他的余光瞥到段闻慽微微侧过身，似是有些不耐地松了松领子。
果然今天太热了吧，明明才四月初啊。伏黯漫不经心地想到。
即使双方的阻隔剂都喷得足够到位，但是对于不久前才被完全标记的段闻慽来说，几乎是伏黯一进入园区，他就感知到了对方的信息素。
而伏黯那边，则是被精神暗示影响，即使身体上产生了一系列标记后才会有的反应，大脑却无法认知到这个事实。
“我……”段闻慽正要开口，却被一阵“滴滴”声打断。
“啊，抱歉。”季晚宁关掉了终端的闹钟，略显歉意地说道，“花展纪录片的制作方约了十点的访谈。”
段闻慽冲季晚宁点点头，又看向伏黯：“正好，我也有事需要失陪了。”
“你们去忙吧。”伏黯理解地点点头，可想到那玫瑰香，却又忍不住脱口而出道，“段先生留步。”
段闻慽离开的脚步顿了顿：“怎么？”
伏黯有些后悔自己的嘴快，但还是指着段闻慽身后的方向问道：“你刚刚是从那边过来的吗？嗯……我想找一种花，大概是玫瑰？我觉得段先生可能见过。”
伏黯隐约觉得他提到“玫瑰”时，段闻慽的眼中闪过一些他形容不上来的怪异情绪，但很快他又认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段闻慽神色冷峻：“你觉得我身上沾了那种花的味道？”
伏黯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点头，他用手撑着下巴，认真思考该怎么形容那种迷人的香气：“它有一种独特的浓郁红酒香气，有点像……波丽多干红？微微的辛辣感和橡木的味道……”
虽然也在一瞬间闪过信息素的念头，但是怎么可能呢？
段闻慽是出了名的不喜欢身上沾染信息素不说，这种上层出席的公共社交场合，门口都是有专门人员进行仪表检查的，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带着满身的信息素乱跑。
段闻慽暗中叹了口气，换上一副客气疏离的微笑：“这么一说，我确实知道C1展区的花园有类似气味的花朵。”
思维覆写是一门与简单粗暴的记忆消除不同的技术。除了核心信息由施术者植入，其他部分则依靠被施术者的大脑自动补完。
毕竟一个谎言总要用成千上万个谎言来弥补。没有人可以提前考虑到所有漏洞，再针对性地一条条给予暗示。
因此即使给伏黯催眠的就是段闻慽，可就连他本人也无法预料对方的大脑如何处理信息。
段闻慽思索了一下，他大概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洗掉标记，影响也会一直都在。既然伏黯是把信息素看做了单纯的气味，干脆就让他加深这个印象好了。
想到闲来无事，段闻慽便开口道：“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伏黯没有纠结对方刚刚才说过“有事失陪”。他心情愉悦，轻快地向前迈了一步，右手锁住段闻慽的左臂关节，左手则将对方的手向上托起紧握。
正想向前走，却发现段闻慽一动不动地停在了原地。
伏黯疑惑地看过去，却被段闻慽回以诡异的眼神。他顺着对方的视线向下，再次疑惑地看过去。
“松手。”段闻慽用手杖轻触地面，“手杖的用途可并不只是辅助行走。”
看到伏黯瞬间通红的耳朵，段闻慽心中有些好笑。
总感觉这小孩现在看起来实在不太聪明。
伏黯走在段闻慽身后半步。那精美华丽的手杖随着段闻慽右腿的迈步一前一后地摆动着，轻松地抬起，随意地在地上轻点一下。配上一身浅灰色正装，看起来别提多优雅自然。
伏黯默默捂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会觉得段闻慽行动不便，还总是想把自己摆在一个保护者的位置。这家伙明明壮得能手撕E级虫族！
而那根名为“衔尾”的手杖，实际上是段闻慽最擅使的武器。由武器大师阿加索打造，材质精良，造型优美，上刻数十种精密符阵，内嵌锋利短剑。
前世，伏黯有幸在游戏中收集到一种被乱杖打死的结局，让他现在想起来还憋屈。
所以这BOSS是新炼了什么精神系技能？
他跟在段闻慽身边，小小地郁闷了一下。可闻着那始终充盈在身边的浓郁香气，却不再像最初闻到香味时那样令他烦闷，反而使他渐渐放空下来。
伏黯很喜欢一个人散步，尤其喜欢荒无人烟，自然之力丰沛之处，又或者人声鼎沸，却没有一个人认识自己的地方。他曾经以为那是因为他性格孤僻，但即使后来社交圈子渐渐打开他也还是这样。于是他明白，只是不同的充能方式罢了。
那种感觉，像是消融了自我。似乎仍行走于此，又似乎已经与万物合一，也像世间已经空无一物。许多思绪纷涌而至，却不作停留，不知流向何方。
通常来说，如果与人同行，伏黯是很难放空的。而这一次，他感受到一种与从前不同，但同样让他宁静平和的状态。
那“香气”连接着伏黯与段闻慽。一片虚无之中，他者的气息是那么明显，把伏黯从那无限广大之处拉了回来，他开始感受到自己，也感受到对方。
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走在四月绿荫的花道中。
“咚咚，咚咚……”
突然，伏黯听到了心跳声，他和段闻慽几乎是同时停了下来。
段闻慽用手杖撑住自己，脸色突然有些苍白。
伏黯没有注意到那些，心神沉入元力之海。
一只身披黑甲的沉睡巨龙盘踞其中，身下逐渐亮起繁复的法阵。
那巨龙是他元力凝聚而成，而法阵……
他摩挲着右手食指上的戒指，脑海中的迷雾被另一种更强大而古老的能量冲散。
龙族所特有的血缘魔法将胎儿与父母相连，伏黯的元力顺着法阵缓缓流向那尚未完全成型的孩子。
由于这链接并不以母体为中介，而是直接联系父亲与孩子，骤然被抽取大量元力的段闻慽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伏黯霍然抬头，金色的竖瞳微微震颤，凝视着对方那已经恢复如常的背影，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血缘法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