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之轻夜域》曲子晞

23、二十三.安洁尔

　　“哇啊，这所宅邸里只有你一个女仆吗安洁尔小姐！”梅琳听到安洁尔的肯定回答之后发出啧啧赞叹。“您真是太了不起了啊!"菲尼拍着手，珂希尔给大家泡了红茶，这是临行前老师放进自己的行李中的红茶，老师说那位来自中国的刘先生很有趣，并且期待可以亲手制作刘先生的棺材。

　　“您过奖了，我总是笨手笨脚的。”安洁尔谦卑地低下头说着，她微笑起来的样子好像正在祈祷信徒平安的玛丽亚圣母，虽然珂希尔不相信基督教或者天主教的传闻，但安洁尔小姐的美貌真是让人沉醉并难以忘怀。“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们都是下人，应该是很好相处的对吧，菲尼。"巴鲁托点了一支烟，安洁尔看着一身白色衣裙的珂希尔闻到那：“那么这位小姐呢？看起来不像是凡多姆海威伯爵大人府邸的人。”

　　“是的安洁尔小姐，我是伦敦市丧仪店的入殓师，也是凡多姆海威伯爵的朋友。”珂希尔只得这样解释她的身份，如果告诉这位安洁尔小姐她是老师的眼线或者凡多姆海威伯爵的情报提供人或许太荒唐了，没准儿还会坏了伯爵收购这片土地的事情。

　　“您真美丽，不过身为希腊人的您为什么要来到英国呢？安洁尔问道，不，这对安洁尔来讲是试探，她突然觉得如果让这只快乐的小鸟自己走入审判的烈火或许一切会变得更加精彩。

　　这样的灵魂需要足够的自我反省。不过即使是反省她也不能推脱掉那滔天的罪恶和污秽。

　　“我是被丧仪店的店主收养的孤儿，被收养以前的事情原谅我已经不怎么记得了。”珂希尔感到抱歉，她自己并不想回忆那些不堪入目的过去，然而安洁尔说的希腊人她也根本不知道也不曾见过。

　　这时铃声突然想起来了，那是亨利男爵在传唤安洁尔，安洁尔慌乱地站起身和大家到别：“大家真是善良的人啊，但是很抱歉，安洁尔要在此失陪了。”

　　四个人对安洁尔挥了挥手以示再见，菲尼一脸憧憬的神色望着安洁尔离去的方向，珂希尔喝了一口红茶，菲尼真的很喜欢这个美丽的女仆小姐，现在像安洁尔这样温柔待人的人已经并不多见了。

　　大家到达村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用晚餐的时间珂希尔发现自己并不能习惯吃亨利男爵特意安排的鹿肉，或许是凡多姆海威伯爵的要求，亨利男爵意外地在餐桌上对珂希尔进行了很不真诚的道歉。亨利是打心里看不上这个女孩的，因为安洁尔告诉他这只是一个入殓师女孩，低贱的职业怎配得上他尊贵的道歉？要不是凡多姆海威那个臭小鬼，他会将这些忤逆他的人拖出去喂进狗的肚子里。

　　但是珂希尔必须去迎合这个自打一开始就让她反感的亨利男爵。她站起身鞠躬说到：“我接受您的道歉，更感谢您特意准备的晚餐。”

　　珂希尔提前下了餐桌，塞巴斯蒂安分明是在嘲笑珂希尔还饿着肚子，他轻声告诉珂希尔厨房还有面包和一些鸡蛋，珂希尔迈着端正的步子走到两位贵族看不见的地方后快速地跑到了厨房。她实在太饿了，并且她不喜欢那些还冒着血腥气味的鹿肉，不过那亨利男爵倒是在大快朵颐。

　　她忽然有些讨厌这次旅行了，没有美味料理也没有漂亮的风景，甚至还有她最惧怕的犬类。

　　珂希尔准备煎一颗鸡蛋还有两片吐司面包，她想到了葬仪屋，老师在自己不在丧仪店的日子里会不会又饿的悄悄喝福尔马林，或者生理盐水？不过前些天她做了很多骨头形状的曲奇饼干，希望那些饼干可以维持到她回到丧仪店的日子。

　　珂希尔在点燃柴火站起身的时候看见了窗外走过的菲尼，他笑盈盈地拎着小桶和铁铲似乎要去忙工作。夜色已经沉下来了，这里的夜晚看不到月亮和星星，只有雾气弥漫在远处的山丘上，山丘上的人家和村户星星点点地点着寥寥几盏灯，这里的夜晚安静的出奇。

　　窗外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散发了点点绿色的磷光，那好像是......珂希尔恍然感到了什么人站在自己的身后，她刚刚要回头的时候被人揽住了肩头。这熟悉的力道，还有再熟悉不过的黑色指甲.......

　　“老，老师？！”珂希尔睁大了眼睛，但她很高兴，她喜欢在失落的时候看到老师，老师的怀抱虽然没有什么温度但是让她感到安心。珂希尔转身高兴地拥抱了葬仪屋。

　　“小生是刚刚赶到的，不过那些人类看不到小生，包括那位执事先生，咦嘻嘻嘻，死神真是方便啊。”葬仪屋在厨房的长凳上坐下，珂希尔拿出了篮子里的一些鸡蛋做了简易的两人份晚餐，准确的来讲是没有生菜叶子的三明治。

　　他不喜欢一个人面对空旷的丧仪店，所以就悄悄跟来了，不过这点距离对于死神来讲并不算问题。

　　“这所村子真的很奇怪啊老师，包括那个亨利男爵。"珂希尔戳了戳煎蛋，似乎还有些流心，葬仪屋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珂希尔打着绷带的胳膊上：“难道他想吃掉你吗？”葬仪屋将绷带解开，伤口似乎只留下淡淡的疤痕，不过不会影响美观，这让葬仪屋在不满里多了一丝欣慰。

　　“估计这些天小生会看到一场好戏。”葬仪屋抖了抖袖子，厨房的门忽然被打开，巴鲁托探头问道：“珂希尔小姐，你在和谁讲话？”巴鲁托确定厨房没有人其他人之后在珂希尔敷衍的微笑下关上了房门。

　　“他们真的看不到小生的。”葬仪屋摊开手，珂希尔点燃了两盏灯，她将一盏灯提在手里跟着葬仪屋走出门去，“老师，我们要不要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吧。”珂希尔披上了黑色的鹅绒斗篷，她在斗篷里塞了一盒火柴和一根蜡烛以防万一。

　　珂希尔决定先带着老师熟悉这所宅邸。

　　当碰到梅琳的时候珂希尔给出的解释是她觉得晚餐用的太多感到太撑了想自己一个人走一走。

　　“小天鹅会不会也要这样对我说谎呢？”葬仪屋跟着她伸手摸了摸珂希尔的头，他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可以做些什么，但他好像已经习惯珂希尔带在身边的日子了，三番五次的被伯爵带去旅游也不叫上自己。

　　“当然不会，老师是我最重要的人。”珂希尔回答道，在前面端着手提灯带路。

　　“原来是，最重要的人啊。”葬仪屋笑着开始玩珂希尔的卷发，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自己是谁的重要的人呢。

　　走廊上的灯光愈发昏暗了，只有一间小房间的灯还亮着，珂希尔隐约听到了亨利男爵的声音：“安洁尔，我的天使，那贪婪的君主要夺去我的领地，我们的乐园会被君主的铜臭味污染，哦，安洁尔我的天使，求求你，救赎我吧......"

　　珂希尔蹲下身子在虚掩着的门后听到了这样奇怪的对话，透过门的缝隙，珂希尔看到亨利男爵跪在地上用面颊蹭着安洁尔小姐的鞋子，而此时的安洁尔小姐似乎换了一副姿态，珂希尔感觉那谦卑和温驯荡然无存，她用那样蔑视和高傲的神色审视着跪倒在地的亨利男爵，好像在看一条摇尾乞怜的流浪狗。亨利男爵那样奇怪的人怕是要对安洁尔小姐图谋不轨？珂希尔不再去猜测，贵族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癖好，仔细想想的话她会觉得恶心。

　　天使吗......

　　葬仪屋拉起了地上蹲着的少女，走廊上的窗户没有关严实，吹来的冷风散开了葬仪屋厚密的刘海，珂希尔在黑暗里看着葬仪屋如同鬼火一般的磷绿色瞳孔，老师正在看着安洁尔小姐。

　　但是为什么会用那么冷漠的眼神......

　　珂希尔拉着葬仪屋回到属于她的客房，客房只有一张床，看来今天自己和老师必须有一个人睡在地上。

　　“老师你认识安洁尔小姐吗？”珂希尔从隔壁多抱来一床被子还有一个枕头，葬仪屋正坐在床上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很显然老师不太喜欢非常老土的暗金色装饰。

　　“并不，只是感觉那是个可怜的男爵咦嘻嘻嘻~”葬仪屋拍了拍床垫子说道：“真是太抱歉了小天鹅，今晚你会和小生一起挤这一张床。”

　　珂希尔把被子和枕头扔向葬仪屋大声道到：“什么嘛老师！我才不要和你挤！”她的脸现在像一个红苹果，葬仪屋躺在软被子里大笑起来，看来自己跟来这个小破村庄是没有错的，他竟然看见他的小天鹅露出这样罕见的神色。

　　但是今天确实很疲倦了......

　　珂希尔捡回她扔在床上的被褥和枕头铺在地上，还好褥子非常柔软，不然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会感到落枕。

　　葬仪屋从书柜上抽下来一本书慢慢翻阅着，那是一本关于犬类种类的百科书，他看着珂希尔无精打采地铺好了地铺后躺在上面没有盖好被子就睡着了。

　　他坚持看完书里说萨摩耶犬的那一章后发现女孩已经在地上睡得深沉。他看着书里对萨摩耶犬的描述想起来珂希尔的头发似乎也是那样干净的银白色。

　　“小生说过不会再让你睡地铺的吧。”葬仪屋轻轻将珂希尔抱起放进床上的被子里，珂希尔也没有丝毫要醒来的意思。“不过还是只有一张床呢，床以外的睡具，除了棺材小生不喜欢地铺。”葬仪屋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他熄灭油灯后点了一支蜡烛。看着熟睡的珂希尔，葬仪屋忽然想起来将她带回丧仪店的那天夜里，他居然可以碰见这样奇特的灵魂，也是个会给他带来生活色彩的可爱小东西。

　　你也是对于小生而言重要的人啊，小珂希尔。

　　烛光将葬仪屋的影子拉长，静谧的夜里似乎只剩下少女均匀的呼吸声和书页翻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