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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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临时医务室内。
清醒过来的骆知意半坐起，靠在床头，眼也不错地盯着孟洲。
孟洲局促的掐着水杯，“你醒啦？喝点水吧……”
“不用了。”骆知意拧着眉，“你这是干什么？打算和林川决一死战？”
孟洲没听出他话里的阴阳怪气，还在心底嘟囔着：要是知道这一针最后能扎到你身上，我还用什么吐真剂？直接上毒药啊！
骆知意隐约听到了毒药二字，脸色猛地一变，质问道：“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没，没什么！”
他突然拔高的音调吓了孟洲一跳，甚至他德唇色看起来比骆知意还白。
“那你心虚什么？”
骆知意自知除了读心术外，他的身体素质也提高了不少，轻微的毒物或是过敏源，在他身上都不会带来太大的副作用，因此也没太过放在心上。
孟洲赔笑：“我没有啊……”还不是怕你一怒之下杀了我放进鱼缸里当造景！
这句骆知意倒是听清了，却也不知不觉的说出了真实想法：“为什么？你该不会注射的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孟洲结结巴巴地反问：“怎么会！我怎么敢那么对你呢！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骆知意感受了一下，摇头道：“没有。”
“那不得。”这药放在人类身上没用的。
“但我觉得哪里不对。”本该保持沉默的骆知意继续说，“……你随便问我点什么。”
孟洲短暂的停止了思考：？
孟洲：“家里门禁密码？”
骆知意：“001220”
“这是什么数字？”孟洲疑惑。
“我的生日。”
“呃……”孟洲顿了下，“银行卡密码？”
“020320”
孟洲：“咦？你知道我生日？”
“这不是你生日。”骆知意反驳，“这是小人鱼的生日。”
孟洲：？！
良久的寂静过后，骆知意在孟洲震惊的目光下，平静地说：“我现在知道是什么药了，所以你注射吐真剂的目的是什么？”
孟洲还在震惊：啊？他以前真的和人鱼有过关系啊？
“算了。”骆知意无奈，“你想问什么吗？”
孟洲哪敢多问，紧张兮兮地打圆场，“没有！”
骆知意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但电话先一步打了过来。
“喂，小意啊。”对方的声音温润儒雅，和缓的说道，“听说你在船上受了伤，要不要紧啊？”
骆知意深深的看了孟洲一眼，压低声音道，“麻烦老师费心了，我没事。”
“受伤了就别在船上了，你和实验室的值班同事换换，先回来治疗一下吧。”
骆知意：“……好。”
——
“你怎么也把我一起带下船了？”孟洲望着静悄悄的四周，不免害怕起来。
“怕你真的去和林川决斗。”骆知意如实说，“别害怕，你操作失误害死自己的机率都比我杀你要大。”
孟洲：……
实验室里光线充足，角落处的摄像头不停闪烁着红点，机械设备运作时风机运作的声音不绝于耳，每一项数据都平稳如旧。
骆知意领孟洲来到每个观察箱前，一一给他介绍还在观察期的生物体：“1002号，食量较大，在陪同下情绪较为稳定。”
蹲在角落的小海豹看见骆知意，一转头看见他身旁陌生的omega，竟愉悦地仰头叫了一声。
那叫声悠长又神秘，是它进入实验室后第一次发出这种声音。
骆知意诧异地凑近观察它是否有受伤情况，并没有注意到孟洲突变的神情。
接下来经过的四个观察箱，生物们都各自发出了声音来回应骆知意的介绍，骆知意听着回荡在实验室中此即彼伏的叫声，感到奇怪。
但奈何它们出声说话时并不会有心声出现，骆知意无法探究清其中的缘由。
就在骆知意拿起记录本准备整理数据时，他侧后方的孟洲悄然站住了脚步，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骆知意看了一会，“这一组你来弄……孟洲？”
无人答复。
他回头，恰好看见孟洲一个箭步冲上旁边铁网制的步梯，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嵌入地下的圆形玻璃储水罐。
“草？什么情况！你干什么！”
骆知意难得爆了粗口，而孟洲几乎是立刻就消失在了水中。
震惊之余，他第一个反应是要下水救人。
但这个嵌入式蓄水罐是为模拟深海生物的生活环境而特意打造的，足足有百米之深，四周均是光滑的玻璃壁面，在无装备的情况下贸然下水，无异于送死。
时间紧迫，骆知意来不及去穿戴潜水装备，只将收缩安全绳系在腰上，咬住便携式氧气囊，也一头扎入了水中。
随着深度的增加，白炽灯的亮度不再能够完全映亮四周，在昏暗幽静的环境中，唯有安置在角落的红外摄像头发出一条条红色的线。
骆知意猛地发觉，原本应该清澈的模拟海水，早已被居住在蓄水罐里的观察体987号巨型章鱼所吐出的墨汁而污染，犹如一片有生命的雾气般，在水中飘散着。
他加快游动的速度，拨开面前浓郁的墨汁，终于在靠近墙壁上换水口的地方找到了人。
人形轮廓几乎与墨汁相混杂在一起，金色的发丝随着波动的水流荡漾，上下浮动在脸侧。
孟洲睁着眼睛，双手死死掰着换水口的铁丝网。
铁丝网上，987号观察体巨型章鱼正附在上面，一双眼眸紧紧地盯住孟洲的脸颊，还在不停地往外喷墨。
骆知意摸不准孟洲下水的意图，担心他做出什么举动让章鱼应激。
若是被触手缠住的话，营救起来会更加困难，生存率也几乎为零。
想到这里，骆知意赶紧三两下游过去，强行掰开孟洲的十指，桎梏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往上游。
眼见着马上就能把孟洲带上去，可他忽然伸手攥住铁丝网，怎么也不放手。
骆知意回头望去，只见孟洲焦急万分的挥动着双手，双唇一张一合的好像在说些什么，气泡从他口中冒出，涌动在两人之间。
骆知意屏住呼吸，一把摘下氧气囊塞进他口中，做了一个呼吸的动作，随即转头继续往上游。
孟洲挣脱不开他，却依旧固执地往换水口处游。
他在水下的力气变大了不少，反倒是骆知意被他扯着回到了换水口处。
骆知意这下彻底火了，扬起手就要打醒孟洲，可孟洲咬着氧气囊停在铁丝网前，认真地指了指上面的缝隙，示意他凑近些看。
在他的提示下，骆知意定睛仔细瞧去——
在换水口铁丝网和管道相接的缝隙中，章鱼的一条触手被牢牢卷在里面，令它分毫不得动弹。
而方才骆知意急着带孟洲离开的动作，落在章鱼眼中，无异于见死不救。
它似是发出最后的求救信号，又喷出了一摊墨汁，开始用剩余的触手暴躁地撕扯自己的身体。
见状，孟洲拼命去扯触手，骆知意也转而去拉铁网，但连接处的螺丝异常牢固，除了卡住章鱼触手的位置，几乎是严丝合缝。
这短短的几秒，对于骆知意来说十分漫长。
肺部仅存的空气促使他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双手青筋暴起，紧紧扯住铁丝网，一脚蹬在侧壁上，借惯力挣开了铁网。
在迎面而来的冲击力下，骆知意仰躺过去，瞥见了被水面模糊的白炽灯。
耳畔传来若有若无的哼鸣声，似鲸鱼的长鸣，又犹如来自海底深处的颂歌，在静谧又空旷的昏暗中回荡不止。
恍惚之间，骆知意觉得那声音似曾相识。
可还没来得及寻找到声源时，口中最后一丝氧气消失殆尽，化成泡沫离开他的身体。
一双温热的手从后背环绕上来，覆上他的双臂，牢牢抱住他的胸膛继续向上游……
水面上，骆知意形象全无的瘫倒在平台上，呛咳出咸涩的模拟海水。
浮在水里的孟洲显得自若的多，他双手扒在边缘，身后的水波慢慢扩散开来。
他看上去很喜欢水，甚至还特意多泡在里面待了一会，才恋恋不舍的上来。
骆知意黑着脸坐起身，在吐真剂的作用下再次爆粗，“孟洲，你疯了吗？”
孟洲垂头丧气的在他面前蹲下身，金发贴在脸颊两侧，一滴滴的往下落着水，湿漉漉的睫毛半扬不扬。
他许久未回复，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细微颤音。
“你，刚才为什么要跳下去？”
孟洲本体是人鱼，即使是伪装成人类，依旧改变不了他绝佳的水性。
因此，他跳下去前唯一的顾虑是怕骆知意发现。
“你在说什么废话？那么深的水愣往里跳，我不拉你，还看着你送死吗？”
骆知意眉宇间尽是怒意，脸上的担忧并不像作假，可……
骆知意为什么要担心他呢？
孟洲拿不准吐真剂是否还在起效，试探道：“……你的银行卡密码？”
“020320”骆知意咬牙切齿，“别试了，到这个时候你还在怀疑我说谎？”
孟洲委屈道：“以防万一嘛。”
骆知意怒极反笑，“我现在合理怀疑，这药剂本来就是给我准备的。”
“不是……”孟洲无力的辩解，“但我有问题想问你。”
“说。”
孟洲垂下头，一滴水恰好顺着眼睫落下，滴在手背上，“从前和你关系很好的人鱼，现在还活着吗？”
紧随而来的，是漫长的沉默。
孟洲不解抬头，视线恰好撞进他的双眸。
没有镜片的遮挡，他眼底的悲伤与思念倾泻而出，犹如一汪清洋，表面风平浪静，暗处波涛汹涌。
“我希望他还活着。”骆知意说，“如果可以，我想好好保护他。”
孟洲静默，正欲说些什么，门口的感应门忽然打开来。
一位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进来，看到里面乱糟糟的一片先是惊讶，很快和蔼的笑道，“小意？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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