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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呜呜——呜呜——”夜晚的警笛声在无关人士听来总是急促又闹心。

      当班警员程邑已经戴好帽子收拾好装备,站在警局门厅口了。脚下忍不住踢踏,他回头不停地往门厅里看,满脸焦急:“人呢?怎么半天不来!”

      “嘀嘀!”短促的喇叭声传来,程邑向声音发出方向看去——一辆警车已经蓄势待发,引擎声哄响。
      而这时就从左侧窗户探出一个脑袋来。

      “程程,上车了!”是蔚成頔。

      程邑三步作两步赶紧跑上前,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哎!我以为你还在上面呢。”

      蔚成頔飞速打着方向盘,车头迅速扭转,向警局外面奔去。

      “我听见传达就奔车过来了。时间就是生命,不浪费一秒生命是我的人生格言你又不是不知道。”蔚成頔大言不惭。

      程邑无言的翻了个白眼。

      刚刚收到接警中心的传达:荆城大学医疗系临床医学专业大四学生马某某尸体在校临床解剖室内被发现,具体情况不清楚。

      这事本来是分管派出所去,但因为临近荆城市内大检,又关乎市重点大学,接警中心直接分派给了市里。

      于是今天的值班警员蔚成頔、程邑当即就出发,直奔荆城大学。

      后面紧跟着两辆警务车,接连传来“呜呜——呜呜——”的警笛声,似要划破这长空。

      ·

      十一月初的夜不算是微凉,夜深之后,却很是有些沁入心脾的冷气。何况现在已经是夜里两点了。

      蔚成頔和程邑根据学校工作人员的指引,找到了荆城大学临床解剖大楼。

      楼灯和工作人员置的探照灯把整个解剖楼照的亮如白昼。

      蔚成頔下了车就直奔现场,大概情况在来的路上已知道了一些。

      荆城大学医疗系临床医学专业大四学生马齐瑞,今晚没有一如既往的回宿舍睡觉,而室友以为他在外兼职,或者临时和朋友出去玩,便没放心上。

      ——毕竟都是大四的学生,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大学可不会像初中、高中那样有老师盯着你,大学学习和生活全凭自觉。

      可是就在夜里十二点零五分,马齐瑞的室友席永欢收到了他的短信。

      短信内容很简单:##¥%……&**#我要走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在乎的人了,照顾好自己。

      据席永欢说,他那时候在睡觉,接到短信后并没多想,而且短信里还有些乱码,像是喝醉了酒的人胡乱瞎摁的。

      可是,就在他又迷迷糊糊把手机放下后,打算继续睡觉时。突然间,就像被一盆冰水猛地兜头而下。

      他想起来了一件事实——马齐瑞酒精过敏,他应该不是喝多了,他从来不喝酒的。

      想到这里,席永欢迅速睁开眼睛,瞌睡瞬间消失。他重新看那短信,好像隐约有些不详的预感。他立马就给马齐瑞回了电话,可是一直没人接。

      席永欢立刻起床,喊上了隔壁宿舍的褚汶准备一起出去找找看,在出门前也喊醒了一部分熟识的同学来问,可是并没有人知道马齐瑞在哪里。

      席永欢和褚汶先是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并没有见到马齐瑞的身影,就打算去校外他兼职的店里问问。可是就在第二次路过解剖楼时,他们却听见一阵弱弱的似有若无的手机铃声传来。

      席永欢怔了怔,他看了看手机里正在给马齐瑞的拨出电话。

      他和褚汶对视一眼,双方都看清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两个人仍旧没多想,只快步向解剖楼走去。

      临床解剖大楼他们不生疏,因为这学期每周有两节解剖和实验课,那时候他们都要换好医师服,来这个楼里上课。

      而解剖楼其实也不叫解剖楼,这栋楼原名叫夫子楼,是学生们做实验用的。
      当然因为学生的猎奇心理,也因为楼下确实阴沉沉的——因为存有大体老师,空调温度都打的很低。
      久而久之,大家图省事,直接都叫这栋楼为解剖楼了。

      夜间的夫子楼应该是没人的。

      可是偏偏这个手机铃声越走近越是觉得耳熟,褚汶悄声道:“好像声音在二楼,我们上去吗?”

      席永欢不假思索,肯定的点头:“去,我担心如果真的是马齐瑞。那他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两个人打开了手电筒准备朝楼上走去,席永欢依旧拨着马齐瑞的号码,手机铃声也一直断断续续的从楼上传下来。

      直等到他俩上了楼,席永欢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褚汶脚步停了,手定定地指着前方,嘴里喃喃道:“是......马齐瑞?”

      ·

      蔚成頔再次和同事确认:“席永欢和他同学半夜来找他,上了楼发现马齐瑞倒在203解剖实验室的门口。身边还有空酒瓶和一盒空了的口服抗生素。他们发现马齐瑞已经呼吸心跳停止,于是还给他做了心肺复苏。但是马齐瑞生命体征一直没恢复,直到120急救过来宣布为过敏性休克而导致的临床死亡。”

      梳着马尾辫一脸严肃的同事回他:“是,目前了解就是这个情况。”

      蔚成頔环顾四周:“席永欢和他同学呢?”

      周雯雯拿着工作记录本,再次一脸严肃道:“他们辅导员陪着,1个在101,1个在102教室,正做笔录呢。两个学生——看样子挺难受的。”

      蔚成頔点点头,站在二楼走廊上朝下望去。

      黄带子警戒线外闻讯而来的学生们现下已退去不少,想来已是被各个班级的辅导员招呼回宿舍了。

      半夜两点的夜风现在不凉了,反而有微微的热意。

      他咂摸着这个名字,“席永欢。”

      远远有个声音从记忆中隐隐传过来——“我叫席永欢,今天谢谢你了,有空请你吃饭。”

      “我叫蔚成頔,不要等有空了,就明天请吧。”

      蔚成頔的脚又走动起来,看见了那个叫褚汶的同学。他在101教室,神情悲伤,但是却依然能认认真真有条不紊地回答警员的问题。

      他们班的辅导员是位四十多岁的气质沉稳的男老师,正一脸关切地坐在褚汶边上,陪同着。

      蔚成頔没停步子,直到在102教室门口站定,视线静静地望了进去。

      苍白的白炽灯打在室内每个人的脸上,在眼睫处都投下一片或浓或淡的阴影。

      席永欢比之前认识的时候变化不大,依然是瘦瘦的,挨着近了都能感觉他的骨头能把你硌疼。

      那张脸有些狐貌,精巧细致带点魅惑,流畅的下颌在下巴汇成一个尖。但是那双眼睛却是带着不属于狐的倔强,细碎的发打在额前,整个人安静又乖巧。

      瓷白的肤色,近了都能看见手背下碧青色的血管。

      102教室只有师哥和新调过来的警员刘青,再就是席永欢了。

      他看着席永欢在回答完提问后,不经意的抬头瞟了自己这边一眼。可是视线并没有任何停留,在自己身上一闪而过。

      蔚成頔不由得心有一丝憋闷。

      席永欢没有认出他来?他可是一眼就认出来他了。不,他听到他的名字,就觉得肯定是他。

      蔚成頔走过去,大马金刀的往师哥边上一坐,一言不发的看着对面的席永欢。

      师哥也不理他,继续问席永欢一些细节问题。

      刘青看他一眼,嘴角微微扬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了。然后回过头继续记录了。

      经过查对席永欢手机里的短信,和现场的情况以及急救人员的相关佐证,应该可以初步判定是马齐瑞自杀,但是也还要等后续的情况回报后结论。

      “他最近有情绪方面的波动吗?”

      师哥轻轻的看向席永欢,毕竟席永欢是收到告别短信的人。和马齐瑞也是好朋友,不然马齐瑞在最后时刻不会和他发信息。

      席永欢咬了咬唇,似乎是竭力思考了一下,而后慢慢地摇了摇头。

      “他最近和你们说过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吗?”师哥继续问。

      席永欢低着头,紧锁着眉,眼睫下的阴影更浓了。

      他整个人围绕着一股沉郁的气息,虽是表情痛苦,但仍旧低头思索片刻,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蔚成頔在心里叹了口气,好朋友的离去,任谁心里都不会好过吧。他以前就觉得席永欢眼里像是一直有化不开的愁绪,现在发生这种事情,好像让他看起来比以前更愁郁了。

      问完了情况,也登记好了信息,便让辅导员把两位学生领回宿舍去了。

      蔚成頔心里莫名激动,表面上却是静静地看着席永欢出门,全程一言不发。

      直到见着席永欢出了教室,蔚成頔才从师哥手里接过记录本,开始简单浏览起来。

      这厢,席永欢已出门,手掌不由自主地又握又松。

      手掌心里的汗在忽来的夜风吹拂下悄悄消散了些,他略一回头,就见刚刚那个问问题的警员和旁边那个女孩子在说着什么,而蔚成頔正低着头看着记录本。

      蔚成頔以前就很高,是属于偏瘦型的,整个人如一株挺拔的竹,肆意昂扬蛮横的生长着,好像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畏惧。
      现在的他依然是竹,但是更坚韧挺拔了,他的身型比以前健硕了,估计是工作之后锻炼的。

      他的脸型如他的性格,刚毅的线条和绷紧的下颌,就算微微抿唇都能见到左侧脸颊若隐若现的酒窝,这酒窝又把他的脸型衬出一丝柔和感来,让他看着又平添一份亲近感来。
      还有那端着记录本的手指骨节分明,一切都表明现在的他是成熟的竹,是可以撑一方天地的竹了。

      席永欢回过神,见辅导员和褚汶已在101教室门口等他,他便加急了步子,跟上去了。

      ·

      蔚成頔值了一夜的班,第二天早上正在座位上闭着眼睛吃程邑去单位门口买的油条豆浆。
      他一向是这样,有时候勤快的令人发指,有时候懒得吃早饭都要闭目养神。

      就听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地传到耳边:“昨天去荆城大学处理的那个案子,今天有消息说是那个叫席永欢的同学,在案件中起到了催化作用。”

      蔚成頔睁开了眼睛,目不转睛盯着远远走过来的师哥。

      程邑的声音从后面桌子传来:“师哥,你们又有消息了?”

      师哥来到蔚成頔的跟前,斜倚着桌子边,顺手捞过一杯豆浆。直等一口温热的豆浆下了肚,他才不忙不慌地说起来不久前刚得到的消息。

      “刚刚周雯雯给我打电话,她有个弟弟在荆城大学,说昨晚上学生们回去了之后,彻夜交流八卦,加上平时的各种观察,得出了一个结论,马同学是席永欢害死的。周雯雯弟弟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姐了。”

      蔚成頔立时没有吃油条的心情了,他把手里的早饭往垃圾桶里一扔,冷冷的望着师哥:“他们有什么证据吗?”

      师哥又喝了一口豆浆,仰着脑袋看天花板,答非所问:“好像听说,席永欢的妈妈在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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