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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双剑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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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无苒倒也不怕,乖乖的起了身,颔首示意,就如解释一件平常不过事,眼下被抓了个正着,继续死鸭子嘴硬也只能是火上浇油,因此毕恭毕敬道:“长老,我在作画。”
妙笔看她如此云淡风轻,大为光火,尽管如此,他依旧强压着怒意,冷笑道:“学堂之上,授课之时,是给你作画的?”
曲无苒当然自知理亏,尽管明寒门她说胆子第二大,也应是找不出第一了,但哪能是个人她就蹬鼻子上脸,能屈能伸,她垂眸,立马道歉:“长老,弟子知错了。”
妙笔并不吃他这一套,他岂不知曲无苒眼下自然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如果这件事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下一次她便又是故技重施,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看了一天曲无苒,她低垂着脑袋,丝毫不见往日张扬气焰,活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就差摇尾乞怜,求他将这事小事化了的揭过去,这一年来,二人屡屡过招,妙笔既叹服当今天下是青出于蓝而剩余蓝,英雄天才辈出,被曲无苒天生强大的灵力所折服,又感叹她这不服管教、调皮顽劣的性子又没有丝毫好转,只怕若不及早纠正,迟早惹祸上身。
妙笔道:“我知你素来聪颖,这些书本上的东西,你嫌无聊,懒得听。我却不知你画技亦是出神入化,你给大家说说,你画的是什么。”
此话一出,门中弟子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倒是是画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东西,竟让长老如此不依不饶?最为可疑的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不知害羞二字怎么写的曲无苒竟然沉默不语,眼神闪烁,不再应答,再次细看,竟然脸上可见一丝红晕,这可是真是盘古开天辟地,头一回!
欧阳梦可是心中明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被妙笔呵斥一顿,对曲无苒不过是家常便饭,她自然不会往心里去。但若是牵连了无关的人进来,那她的脸皮此刻可比那窗户纸还容易捅破。
想到这,欧阳梦不由自由的看向了前面那个危襟正坐的少年,长身玉立,他依旧不曾回头看一眼,在叽叽喳喳的弟子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妙笔烦躁道:“吵什么吵?这么喜欢吵,你们给我出去吵。”
室内又安静了下来,妙笔顿了顿,将那张纸递给了曲无苒旁边的欧阳梦,道:“你的朋友不好意思讲,你替她说,她画的是什么。”
曲无苒看了一眼欧阳梦,此时也是左右为难,支支吾吾,她心道:好你个妙笔,如今是得理不饶人了,好不容易抓了她的把柄,铁了心让她出糗。
妙笔见欧阳梦不出声,道:“怎么了?莫非曲无苒画技太烂,你看不出是谁?”
曲无苒道:“长老,我说便是。”
妙笔道:“哦?”
曲无苒道:“画上之人乃是闲烨师弟。”
众人皆是出乎意料,没想到这明寒门之大,上到冰清玉洁的师姐,下到扫地除雪的师妹,就连着向来不懂男女之情为何物的曲无苒都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
妙笔豁然将手中画纸一拍,随后将手有背在身后,神色严肃,虽然他平时就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此刻还要比往日厉害上几分,他喝道:“你倒是没羞没躁,有此等龌龊心思也不知收敛,明寒门收你为徒是想你降妖伏魔,造福一方,有一番成就,你竟心思不正,整日男女情爱?真不知掌门为何对你如此器重!”
曲无苒理直气壮:“长老,你这话可是有失偏颇,其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欣赏美人,也未行轻薄之事,何来心思不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子能追求女子,女子又何尝不可。其二,男女情爱又何曾是开不得口的丑事,长老您清心寡欲,愿意一辈子孤独终老,却不可要求人人都如您如此,修真界寻找道侣再正常不过。倒是您,把我这小女儿家的心思公之于众,多少有些不近人情。”
妙笔见她不知悔改,竟然还反客为主怪罪于他,气的将手中握住的书直接扔过来,曲无苒一闪,轻巧躲了过去,直直砸中了后排的谢弦佑,痛得他直直哎呦。
妙笔呵斥道:“不知廉耻,无可救药,滚!”
曲无苒哪里还敢犹豫,直接往门口跑去,片刻不见人影了。
等到欧阳慧、欧阳渊和元知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她两一顿好找,依着她的性子,也不知道能跑到哪里去,寻了一圈,最后还是在片愁林找到了她。
片愁林,顾名思义,便是只有片刻忧愁,曲无苒同他们说过,只要在这里,无论有什么烦心事,待一会都能静下心拉。只不过他们一致觉得,就曲无苒这个厚脸皮的程度,哪来的什么烦恼。
只见她死不悔改,将一纸扑于地上,正在专心致志的干她的千秋大业,即使刚被妙笔扫地出门,也丝毫不为所动。
元知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往宣纸上看了一眼,道:“你还别说,画的还真的挺像的,不过就单单这么像,就值得五千玉石?”
曲无苒转过头:“一说你就不识货,单单靠像,那自然是不值的,但是若是画像上的人会笑会动呢,你说值不值?”
欧阳梦道:“还有这等奇事?”
曲无苒朝他挥手致意,示意她靠近,欧阳梦半蹲着,曲无苒伸出右手触碰画面,只见她食指往画面上点了两下,画中人竟然笑了起来!
她又点了一下,画中男子又微微皱眉,但无论何种神态,总归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惟妙惟肖!
元知惊道:“你这本事倒也稀奇,我还没见过闲烨笑过呢呢,没想到今儿个在你的画里倒是开了眼。”
欧阳渊也笑了,“我只当买你那些画的仙子是冤大头,没想到暗藏乾坤。”
曲无苒朝他撇了撇嘴,道:“我都画了这么久了,你才知道?”
元知道:“你画了这么久,怎么门中还有这么多人做你生意,难道不是人手一副?”
曲无苒笑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傻,这纸不过是寻常用料,就算是再细心保管,过不了多久也会褪色破损,再说,我的灵力在上面也不过能维系一个月左右罢了,过期作废。想要再看,那得加钱。”
三人异口同声道:“奸商!”
欧阳渊劝告道:“无论如何,你还是得少与长老作对,你不知道你走后他简直大发雷霆,连带着把我们都骂了一顿。要我说,最惨的还是谢弦佑,被砸了个正着,飞来横祸。”
曲无苒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我哪是想诚心和他作对,要是听他的课,我估计一炷香的时间不到便已经呼呼大睡,那时候他发火的更厉害,找点事做我至少人还是醒着的。”
欧阳梦道:“就算你有千般道理好了,虽然我们是知道你偷画他是为了什么,但是闲烨不知道呀,你也不怕闲烨误会啊。”
脑海中浮现了一身白衣、仙气飘飘的背影,曲无苒耸了耸肩,道:“你们觉得就他那个冰山脸,他会在乎谁喜欢他谁讨厌他吗?”
众人回忆起方才那阵喧闹闹得鸡飞狗跳,闲烨依旧是坐的端正,和入定一样,仿佛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光都没给,于是三人不约而同道:“你说的在理。”
欧阳渊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两既然都是被选中修炼晦明剑法,总不能一句话不说,整天大眼瞪小眼吧,这又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曲无苒心下赞同,虽说这修炼双剑剑法之事乃是新任掌门天海音决定的,过几天她和闲烨就得长期居住在若溪居,不得擅自离开,此事虽然并非他二人意志所能改变,不过这个过程总归是以年为计较的,要是整天对着这么一个木头人,就算偶尔能跑出来和欧阳梦他们唠嗑,那终归也是难受的。
欧阳梦劝道:“哥哥说的在理,小苒,以后你又不能三天两头和我们聚在一起,若是没人陪你唠嗑,我真怕你把自己憋坏了。”
元知回应道:“瞧瞧瞧瞧,你们这是在瞎担心什么,知道这双剑叫什么吗?‘玉女守门’、‘君子碎痕’,说不定练着练着,她两就炼成了情意绵绵剑,两人的终生大事都给顺带解决了,你们还担心什么说不说话。”
曲无苒白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仔细想想,欧阳梦和欧阳渊说的也在理,再说,仔细想来,自己也是问心有愧,这两年来,靠着闲烨赚了多少啊,他还没找自己分过钱,怎么也称得上是高风亮节,视金钱如粪土了。
自己主动一些,好像也是理所当然,于是她哼哼唧唧,半天才从口中说出了五个字:“也不是不行。”
她想,干事情宜早不宜迟,闲烨这人,金银财宝他是不爱的,只是经常见他向斩仁长老身后请教,而斩仁长老师承太清,善于铸剑,这闲烨三天两头跟在他屁股后面,定然也是痴迷于此。
君子投其所好,要融化这小冰山,对曲无苒来说也不过是手到擒来罢了,想来也不用废多少力气。
于是她将地上的纸墨麻利的收拾好,又和元知他们勾肩搭背,开心的东游西逛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