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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似有前缘(十九) ...
其实这个故事还有另一个更靠后的、阿娇不知道的发展。
馆陶找到陈午时天正飘着雪,春天的雨加雪对于花苞和农夫而言是一场灾难,对于那些身体单薄的孩童来说意味着疾病和灾厄,对于馆陶而言是湿透了的披风和小船儿上满载着的雪。
东风明明在前不久还吹绿渭水两岸的青山,但人们还没有醒神,它就用雨水和雪花砸人脸,用寒冷气息割伤人的肌肤,带走弱者的愁思和眼泪。
只有远处山峦因为雨和雪更添了一层绰约朦胧的美,它有着纤薄平缓的曲线,一点白从山巅坠下来,涂了一个半身,后堪堪停在灰黑色卷了边的棱角。如果把这座山比作一根指节,那它一定长在美人身上。
陈午在破败的柏梁台眺望远处山脉,他穿着半旧白衣,头顶是翻涌着波涛的雨云,一黑一白停留台下,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孤独的吊唁者。当馆陶踏着雪来到他身后,他们都听到来自渭水的破冰声。钓叟渔樵不断砸着冰,妄图用自己的努力换取今日口粮。
“你还回来吗?”馆陶声音比下雪声更轻,她听到渭水上那些男子的歌声和号子声,因为不见停止的雨和雪而显得缥缈空灵。
陈午用手衡量烧焦的砖石,每一寸每一厘,都坚硬似铁,沉寂如冰。“你不需要我,我也不需要你。”他和馆陶的眉毛、头发都被今年雪水打得浑湿,又白又沉,“你走吧,以后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
如果心碎有声音,那一定是雪的声音。馆陶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午,那神情不比看见一个反贼好多少。陈午见了却是百无聊赖,他再次重复自己的话,“你走吧。”
“我当然可以走。”馆陶每说一个字,心都跟着雪花颤抖,“可前提必须是你跟着我走!”
陈午不再敲击那些冰冷的砖石,他转过的侧脸比石头更坚硬一些,“馆陶,你想听听我的心里话吗?或者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你吗?”
馆陶看着天边飘雪,她本就浑无血色的脸庞此刻因为经受风霜摧残更蒙受了一层苦难,用被火烧过的石头形容她都无法描述清楚那种枯槁神色。“是你对不起我,你有什么值得向我诉说的呢?你应该祈求我的原谅,而不是像一位君主一样颐指气使。”
陈午看见馆陶每一块儿肌肉都紧绷着,带着宝石戒指的手指紧紧攥着沉重裙摆。他轻轻抚摸馆陶凸出来的背脊,一下一下解开她僵直的手。“馆陶,我生过病。”他看着馆陶的眼睛,曾几何时那双眼睛清澈如水,如今浑浊如墨。
陈午低下头吻那双他曾深深爱过的眼睛,“为了你也为了你的家族,我这病来势汹汹,只有我幼年时感染的疟疾可以与之媲美。我那时候,简直可以说是旦夕丧命,头脑烧成渭水桥下的烂叶子,身体烫成烧红的烙铁,嘴里喊着各种连我自己都听不真切的话语。”
馆陶哽咽着抱住陈午,陈午是那样高大,以至于馆陶抱住他像抱住一棵不开花的乔木。
陈午推开馆陶的手,“我病中有话要说,我想说文帝不应该对吕氏家族那样残酷,不应该杀光他的亲侄子,不应该放逐平阳侯,不该——”害死代王后和她的孩子,“可是话到了嘴边全变成模糊的呓语。即使在重病中,我也不敢对文帝有任何不满。我偶尔也会清醒,看到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巫医在我床边装神弄鬼,喂我喝下我根本不想喝的药汁。”
“那些药没有令我好起来,反倒令我产生更多幻觉。馆陶,那时候我害怕极了,我想我可能要被他们害死了。我想呼喊你的名字,临死前再见你一面。我记得你说过要和我一起看人踢蹴鞠、斗鸡,但是天气太热了,你不愿意去。我想起这件事,想喊你扶我起来,我们一起去,趁着现在天气凉快。”
馆陶已经明白他想说什么,她嘴唇颤抖,那副可怜的样子若是让瞎了眼的窦太后知道,只怕第二天陈午就得流放回堂邑,但在陈午看来却像是罪人的惊慌失措。“别说了,别说了,如果你想看那些人斗鸡走马,我可以现在就带着你去。我知道刘太公留下的故城还是形似丰城①,知道那里还有很多来自齐鲁、中山、燕赵的年轻人以踢蹴鞠为业。你现在就上车,我想我们可以在那儿消磨一个晚上。”
陈午摇了摇头,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刀刃能插到馆陶心上。馆陶听了脸色苍白,不停哀求陈午别说下去,可陈午还是残忍地说了下去。“混乱癫狂,是我对那段时光的唯一评价。我被那些巫医不停摆弄着,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不过好在我也不是一直昏迷,有时能感受到有泪水滴到我眉毛额头上。真可惜啊,那个为我哭泣的人并不是你,是我可怜的女儿阿娇。她那时候还很爱我,固执地守在我床前——当然,现在那孩子对我只剩恨了。过了一段时间阿娇也不见了,我疑惑不解又惶恐不安,我亲爱的女儿去哪儿了呢?”
馆陶接上他的话,“是被我带走了,可我也是为了这个家。”馆陶低垂着头颅,像淋了雪雨没来及被太阳晒干的竹叶,“如果阿娇嫁给未来的皇帝,那她就不是一个小小列侯的女儿,你和我的另外两个儿子也会一飞冲天。”
“一飞冲天。”陈午重复这四个字。
“一飞冲天。”馆陶肯定地重复这四个字。
陈午用完全陌生的目光看着馆陶,“馆陶,你嫁给我时告诉我,你的心是很小的,小到只能容纳我和我们这个家。现在你说一飞冲天,你都到天边了,你还需要我来充实你的心吗?”
来自渭水的人潮和水潮来了又消,他们行走在乌云之下,周围时不时飞过冒雨寻食的野鸭子和鹭鸶。天气太冷了,四面八方穿过冷飕飕的风,脊椎骨都快要被风雨打穿了。脚下的渭水千年不改,因为河岸青石上的白雪太白显出一种深沉的黑色,淙淙水波时而激荡,时而和缓,拍打着那些灰褐色的巨石,和它一起阻拦着商旅和游人的步伐。
“你不爱我,馆陶,你一开始选择我只是因为你那时候还不是公主,后来你有了皇帝和皇后做你的父母,你也就只想鞭挞天下。这么多年了,馆陶,你给我的始终是言语上的喜爱和行动上的冷漠。如果我不能真正感知你对我的爱,那你就是不爱,你既然不爱我,你又何必苦苦折磨我。”
陈午看到雨珠千丝万缕在长空串成一张密密麻麻的雨帘,笼住这个令人失望的世界。“既然你不是真的爱我,那么请你离开我。”
馆陶发出一声近乎于哭的笑声,“我不会恨你也不会原谅你,我甚至不要再记起你,因为我这十多年,和你,太不值了。”她靠在步辇微冷的梁架上,木兰和文杏的香气还是那么馥郁浓烈,像是隔了三生都不会散去。泪眼后是坚实的梁架,梁架后是沉默的丈夫,他像死人一样目送馆陶离去。
他们现在都是白发白眉,简直像是又一起度过了五十个春秋。陈午隔着那张雨雪织成的帘子向她微微颌首,那姿态无异于告别。馆陶则唇线紧抿,脸像织机上未来得及裁剪的白帛,紧绷惨白。
陈午听到属于馆陶的车轮声越来越远,头也不抬地注视着前方火焰中自己憔悴的身影。摇曳的火光扑朔出交替的明暗,他在这接近死的静谧中思考着自己生命中失去的一切和拥有的一切,发出一声长长太息。木梁上灰尘也被他的长叹惊得抖落,四下里再无其余声息。
回忆往事而引发的沉重感让陈午像一个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浑浑噩噩不知天地为何物。他认出鼻间苦而涩的气息来自于脐橙、离支、柿子夹杂混合形成的香料,这是完全不同于宫室的芬芳,因为微带酸涩,使得香味浓郁复杂,颇有参差。
陈午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茫茫大雪将山峦原本青黑色表面涂白。他定定注视了一会儿雪中的山河,直到眼睛酸痛才算完。走到半截他忽然醒悟过来,原来爱一个不在人世的人,是他的前半生,陪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是自己的后半生。馆陶一个人在他生命中扮演千百种角色,最后却和成俊一起成为他不愿意多见的过客。
这真是一个坏日子,让人想起并不如烟的往事。
“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贫不择妻。我母亲和姐姐就是这么被选中的,她们后来都被人抛弃。她们在最好的年华做最美的梦,自作多情地以为自己嫁给爱情,其实不过是人家没有多余的选择,她们最廉价、最好骗、最肯出力气又最自以为是。”还是少女的成俊骑着桃花马和陈午说起自己家的往事,陈午在马上听得昏昏欲睡,一个不留神撞到四丈高的柳树。
成俊一哂,“绿柳白杨少年心,想不到是你陪我到家。”
陈午不经意对出下半句诗,“红药粉荷成追忆。”
“我绝对绝对不要嫁给一个本分男人,因为一个男人若以本分为傲,那说明他们绝对没有其他可称道的地方了。卑贱、有求于人的时候装出一副谦卑嘴脸,发达时候就换了另一副嘴脸。嗤!谁笑话谁呢?”成俊醉醺醺躺在榻上,陈午微微蹙起眉头:“你不喜欢人本分,那你喜欢人精明吗?”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那我选本分人。”
“你为什么肯帮我?”成俊面色苍白,官府正在捉拿她,陈午把她藏在柏梁台。“因为……我对这个世界始终不满吧。”陈午回答成俊,“梁国的寡妇高行为了表达自己守寡到老的决心割掉自己的鼻子,齐国孟姬因为乘坐的驷马车不慎摔毁就选择自尽,宋共公之妻因为要坚守她的妇道,不肯在傅母不在的情况下离开,被大火活活烧死……除此之外还有召南申女、卫寡夫人、蔡人之妻、黎庄夫人和齐孝孟姬。她们都是有德君子口中的贞妇,为了那见不着摸不到的妇道,残伤肢体,抛弃性命。”
陈午摇摇头,“太可笑了,实在是太可笑了。一个女人的性命在那些道德君子口中比不过一次改嫁、一个乳母的不在场,甚至比不过一辆摔坏的车。我真想知道在那些道学家心里道德究竟是什么?一个好女人的标准究竟是什么?我想问问他们除了残害弱者之外到底还会什么?”
陈午紧抿着唇退出成俊的房间,“成俊,你也永远不要忘了你到底做了什么。我包庇你只是因为我觉得现行的道德和法律它不合人性,如果我是你我也不可能保持冷静,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认可你的所作所为。”
门沉重阖上,他和成俊两个人彻底被门板隔开。
柏梁台彻底变成火场,成俊闯进陈午的卧室。她用酒泼醒陈午,“快起来!我看到雪宜的哥哥了!他是个强贼一般的人物,因为馆陶公主的挑拨,对你我怕是早就怀恨在心。今天……”成俊声音颤抖起来,“怕就是他对你对我报仇雪恨的日子。”
浓烟会呛坏人的嗓子,很多火场受灾的人都因为无力抵抗这种痛苦而选择跳下高楼。成俊拉着陈午往楼下走,陈午却忽然站住。他想起雪宜的死,那个女人像一把落花从高处一跃而下,脖颈上有一道肿胀的勒痕。他以为自己可以把雪宜嫁出去,成俊会信守承诺,馆陶不会追来。但是成俊始终没来,雪宜蹊跷死去。
“我不下去了,”陈午说,“我欠雪宜的,我用命还。”成俊嘴唇动了动,“那我也不下去了。”
陈午抚摸窗柩,这里即将被火舌舔舐,再多留一刻,那会带来死亡和疼痛的火焰就要烧到人脆弱的身上。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太息,感觉自己肠子像被车轮碾过一样痉挛起来。陈午觉得自己受不了太多折磨,可能下一刻就会像雪宜那样坠楼。
为什么他最终没有选择一跃而下,那是因为他在狭小的窗后看见馆陶车队。雪宜的哥哥站在车队的最后,他手心里的火把在寒夜闪出一道可怕的光。“别伤害她们!”他朝那个决意复仇的男人喊道,被侮辱和伤害的男人已经放火烧了柏梁台,有什么理由放过害死亲妹妹的真凶。
陈午留给成俊离去的背影,和永远不可能得到的爱情。
“你……别记挂我,我这一辈子值了,爱过恨过,趟过名利场的浑水,也见过——”后面没再写了,这是成俊留给陈午的最后一封信。
这才是故事最后也是最真实的结局。
当夕阳落下余晖,宏伟的龙首原就从车水马龙的繁华之地变成泛黄的珍珠。长安城的每一片云朵下都新生成一个独属于个人的、沉默的世界。在那些少有人迹的地方,几十代甚至几百代蜘蛛辛勤纺织,最终织就水泼不进的大网,即使率领门客编写《吕氏春秋》的吕不韦见了,也得惊叹它们的编造能力。
刘彻登上并没有多少气魄的城墙,再次看看这座名义上属于他的城池。现在正是东西两市要关闭的时候,那些原本被日光镀上金边的坊市都熄灭了灯火,灯一熄,那些由喧哗声笑声充盈起来的粉红色血肉也就被剥去,只剩下一个干瘪的骨头架子,呆愣愣支撑在原地。
一个皇帝要是没有权力,那他即使是在长安,在未央宫都没有立锥之地,走到哪儿细作祸患就要跟到哪儿。刘彻不认为他一个男子,可以同时侍奉四个女人。他下定决心要去长杨、宣曲、宜春、五柞等被冷落的宫殿练兵,那里是他能选到的最好去处。
在那里他可以痛饮美酒,借着狩猎由头训练属于他的军队。打猎是一件危险的事情,那些被窦太后和王太后选来的宫女注定无法跟随他,而窦婴田蚡安插的细作会在与野兽拼杀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从而丧命。
“把我的弓箭拿来,我们这就走。”
“太尉真的要这么做?”张汤碰到返回长安城的籍福,籍福一边清点太尉田蚡要送给窦婴陈乐君夫妇的礼单一边道:“太尉心意已决,张大人就不要劝了,趁着太阳还没完全下山,赶紧回家吧。”
张汤回头一看,落日确实要笼罩住整座长安城了。
落日余晖下的长安是一座真正的牢笼,淖姬坐在船上看到秋风下肃杀的长安。背着弓箭的年轻人,抱着婴孩的妇人,走街串巷的买卖人,他们来去匆匆。背影很快消失在长安街角。她看到有一户人家正在家门口挂弓箭,这是家中刚刚生了儿子的象征。一旁的淳于婴儿好整以暇打量淖姬的脸,那样子活像是在看哪个卑贱的倡女把裙子脱了供大家取乐。
“你在看什么?”船只荡漾在渭水水波之上,淳于婴儿懒懒散散拨弄自己裙子。
“我——不想走了。”淖姬站起身,她头上的玉搔头几乎滑落在肩头,她浑然不顾,对船夫大喊,“停下!我不要去江都国了!我得留在长安、长安——”
然而无论是船夫还是来自江都国的郎官都没有理会她,淖姬猛摇船窗,“放我下去!”这回连侍女都没有抬头多看她一眼,她们从容不迫地走来走去,为淖姬她们送来枇杷。淖姬不甘心地大喊:“停下!”
侍女在她高声呼喊时手捧陶盘装满枇杷。枇杷是个好东西,文帝就很喜欢枇杷。他曾经在十年六月甲申命令西成、成固、南郑三地各献上十筐枇杷。这三个地方距离长安不远,水土丰沃,很适合进贡这些水果。
“别喊了,你要不要吃点水果?”淳于婴儿掂起一个枇杷问淖姬,“这可是好东西,你去了江都就吃不到了。”
“我母亲是南郑人,年幼时没少采摘枇杷。她告诉我那时候丞相还是张苍,就是他派官吏给文帝收果子。我母亲到死都记得那个清点枇杷数目的官员,那是个少年人,皮肤一如春天才开的白迎春花。”
船外正飘雨,淳于婴儿关上窗户,“一到枇杷成熟的季节,少年人就为那三十筐枇杷发愁。如果南郑枇杷数目不足,他就得和其他两县互通有无。这是一桩麻烦事,很多人不愿意干,少年人父兄早逝,有老母需要供养,没柰何接了这桩差事。”
淳于婴儿为吴王采摘过果子,“只怕三县都凑不足数目,突然降下的大雨、炎热还有漫长路途,就算收齐果子也难免损伤。”
“是这样。三县为了‘损有余而补不足’,准备的果实从来多于三十筐。少年人勉强收齐之后要去计算行程和邮吏数量,确保有足够的青年男子可以日夜行走,穿过险峻的秦岭,将还没有变质的水果运送到文帝的‘行在所’。”船外云雨缥缈,看了叫人愁生天际,只有几丛红黄芍药花生在桥下,妆点明镜般的湖泊。
淳于婴儿看远方有灯光闪烁,“那年下了大雨,三县只有三十筐枇杷。少年人心急如焚,我母亲自告奋勇,在云雾缭绕的悬崖边给少年人采摘了第三十一筐枇杷。”
“因为之前的邮吏已经抬着三十筐枇杷去长安了,我母亲就背着第三十一筐枇杷追他们。那是我母亲人生唯一一次见到未央宫的司马门,看到皇帝少府里的人。少府中负责天子膳食的太官记录每一个果子的情况,还捎带着手记录本次运输有没有延迟、数量有没有少于原定的三十筐。他把我母亲大骂了一场,因为她送来的果子小,到达的时间又迟。”
当文帝和他宠爱的邓通、慎夫人在渐台划船,看亭亭荷盖送来阵阵沁人心脾的凉风时,怒气冲冲的御史正接过太官记录,将无故延迟的西成、成固、南郑三地县官一通臭骂。淳于婴儿母亲躲在最角落默默流泪,手心手背全是荆棘刮痕。之前那三十筐果子完好无损,她和她的第三十一筐枇杷是这场完美运输中唯二的瑕疵。
“这文帝十年开始颁布的命令一直延续到今天,在江都国很难见到的枇杷在长安未央宫看来,不过是用来送人情的小玩意儿。”淳于婴儿递过果子,吩咐淖姬,“你要好好吃,错过就再没有了。”
①刘太公是丰城人,刘邦为他修筑了与丰城相似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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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似有前缘(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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