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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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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养的听话的狼犬,忽然咬了一口主人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魏漕瑞现在的心情,他愣在原地,兴许是薛祎逆来顺受惯了,突然反驳让人不适应。
薛祎从来都是“好的没问题”,像今天的还嘴还是第一次。
魏漕瑞似乎是意识到事情已经不受他控制的发展,当下再和薛祎在一个房间必定会发生些预想不到的事情。
他倏然站起,嚷嚷着换衣服要走。
“哥,是你说要我当这事没发生过的。”薛祎焦急地看着他。
“是,我是说过,之前的事让你误解我很抱歉,收留你只是觉得我们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魏漕瑞一分钟不到衣服全换好,抓起家门钥匙就来到玄关。
薛祎眉眼下垂,眼里的光暗淡下来。
魏漕瑞手里夹着头盔,“你和男人谈过吗?”
薛祎摇摇头道:“没有,但—”
“没有就对了,听我的,你要的就是这些。”魏漕瑞打断了他的话。
他强行把自己的想法加在给薛祎头上,摔门出去。
吹着冷风,魏漕瑞想让自己清醒,后来还是站在薛祎租的房子楼下,抽了一个半小时的烟才缓过神来过来。
看着那幢房子,他明白了,似乎命运的交织已经把他和薛祎打了个死结。
这是薛祎先前租的房子,魏民在生活没回到正轨之前只能一直住这。
搬来前魏民收拾过了家,把属于薛祎的东西找了个同城快递给送到魏漕瑞家了,现在这里找不到他生活过的痕迹。
老式小区楼层不高,出来抽烟的魏民正巧看到楼下有个熟悉的身影,他高呼魏漕瑞,顶不住尴尬,只能上去。
对于有钱人来说住这种老破小定是住不惯的,但人魏民是什么人,能伸能屈。
魏漕瑞把这房子给魏民,目的事为了让他过度,而不是在这里安家,装修成了宫廷复古,还用黑胶唱片机放着音乐。
魏民出来开门,他不知道为什么魏漕瑞有家不回,但很快猜到了答案,“你是不是和小朋友吵架了?”
魏漕瑞没回,大步进去,脱鞋后还在鞋柜里翻找出了一双拖鞋,自顾自地穿上。
“你是不打算和嫂子道歉了?”魏漕瑞没回答他的问题,两人互相伤害。
魏民追上他的脚步,“那你呢,又觉得和别人离太近,所以跑了?”
“魏民。”魏漕瑞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扭头过去。
他抓起桌上的酒,对瓶一饮而尽。
对于魏漕瑞的突然造访,魏民欣然接受,还去厨房倒腾了一份色拉出来。
“你是不是算好来的,正好赶上我吃晚饭。”魏民对魏漕瑞一笑。
这弟弟什么样子他没见到过,嘴上说着不要吃,但当色拉上桌身体却很诚实地拿起叉子。
魏民问:“打算待多久?”
“就今天,早上我还要去送小孩上学。”魏漕瑞塞了一口菜叶到嘴里。
“我说你昨天急着要头盔干什么,我还早起给你送来,谁家小孩?薛祎的?”魏民疑惑。
魏民家的是男孩子,性格皮,之前一直吵着要坐魏漕瑞的摩托车,所以那会特地买了一顶。
魏漕瑞没和他说最近发生的事情,摇摇头想敷衍过去。
桌上魏民反扣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却没接听,而是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
魏漕瑞瞟到他的表情,问:“谁啊,是嫂子吗?”
魏民缓缓抬头,没答而是直接接听还开了扬声器放在桌上。
没标备注,但那手机号很熟悉,魏漕瑞马上知道了是谁,噤声连连摇头。
“魏民哥,他在不在你这里?”薛祎的声音从电话里面响起。
魏民看了看对座的魏漕瑞,嘴角上扬,说了声“是”。
这急得魏漕瑞马上站了起来,压低声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魏民没搭理他,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和薛祎对话,“你拿我弟弟怎么了?气的他离家出走。”
“魏民哥,我没有!”薛祎答,“我现在过来,带他回去。”
“别过来,让他别来。”魏漕瑞咬牙切齿。
但一切都晚了,魏民和薛祎根本不听他的,两人聊了几句就挂掉电话。
魏漕瑞抓起外套就准备走,被魏民挡在眼前拦住。
“让开。”魏漕瑞声音中带着怨气。
魏民人四仰八叉,胳膊顶着鞋柜,一点缝隙都没能留给他,“我看人小朋友挺真诚的,你们到底怎么了?”
魏漕瑞道:“关你什么事,让开让我走。”
魏民双手抓住他的肩,“你来了就关我的事了,魏漕瑞你是我弟弟,是不是因为当年那件事?”
“和那件事无关,而且我说过了,不要再提。”魏漕瑞表情微微变化,一拳砸在了墙上。
老房子隔音很不好,两人吵架的声音很快引来了隔壁邻居的不爽,砸着他们的门骂骂咧咧了几句。
这几句骂声让魏漕瑞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坐到椅子上,把酒当水喝又开了一瓶。
“是他小孩,现在住我家,但我觉得不合适。”魏漕瑞开口道。
魏民不理解,怎么不合适,听魏漕瑞说了他们这几天的相处,央央很喜欢魏漕瑞,他和小孩子异常合的来。
当然魏漕瑞自然屏蔽了那晚上发生的事情,魏民问起,就说了些日常的事,没往深里面聊。
“他前妻经常找他,两人的关系怪怪的。”魏漕瑞咋舌。
“哟,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是什么吗?”魏民捂嘴笑,“你这是在吃醋啊。”
魏漕瑞又翻了他一个白眼,一本正经的解释说只是看他们两不顺眼,离婚了还走那么近。
虽然是在隐瞒对薛祎的感情,但老谋深算的魏民怎么可能看不出,只是他弟弟没提也就没敢说。
每次聊到感情方面的问题,总是大发雷霆,掀起风浪。
有过几个人追求魏漕瑞,魏民也强迫他相过不少亲,只是男也好女也好,魏漕瑞就是说不行。
“行了,他差不多快到了,我先走了。”魏漕瑞起身摇摇晃晃。
和魏民聊了那么久,酒也喝了不少,魏漕瑞忘记了自己的状态,被魏民一把摁了回去。
一小时不到门响起,魏漕瑞听见那声音,跑到房间里把自己关了起来。
是魏民出去迎的,薛祎大概是跑上来的,脸颊泛着红晕,刚开门就冲进去想看魏漕瑞在哪。
“等等,你等等,”魏民拉住了他,“他在里面,我们到外面去聊聊?”
合上门,避开魏漕瑞的耳朵,魏民拉着薛祎下楼,在楼下一个花坛边,他才觉得安心。
魏民看看楼上,叹了口气,“小朋友,对魏漕瑞你可千万别黏的太紧啊。”
“魏民哥,他没事吧,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就—”薛祎眸子左右晃动,后半句话还是咽到肚子里了。
魏民点了支烟,“你知道他之前出过事吧?”
薛祎摇摇头。
魏民叹了口气说,魏漕瑞在没来文化馆之前曾经住过院,把自己封闭长达一个月没和人说过话。
看薛祎脸上表情,从不理解到震惊,借着这个机会干脆魏民全和薛祎说了。
本来他答应过魏漕瑞,他们不会再谈及这件事,也不会和外人说,但好像是到了极限,必须有个人要把魏漕瑞这根神经给掰回来。
“他退役之后老家起火,我们父母—”魏民顿顿了继续说,“死于那场大火,没能救回来,当时魏漕瑞在场亲眼目睹,无能为力。”
后来的魏漕瑞治疗结束,能正常生活后,但变得敏感暴躁易怒,就连魏民他都刻意保持距离。
魏民为了照顾这个弟弟,一直用着他的摸到的规律在与他相处。
“魏漕瑞变得多疑,他不会对任何感情深入,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魏民用力地说,“他觉得,只要是感情升温之后,那个对他好的人,或者他喜欢的人就会消失。”
他一直用暴脾气伪装着自己,让人看起来生人勿近。
“你如果真的想要和他进一步,必须要做好准备,他拒绝你可能只是PTSD自我保护的本能。”魏民道。
话音落,薛祎迎着风抬起头,魏漕瑞趴在阳台边。
薛祎似乎可以隔着两层楼看见魏漕瑞眼里的神色。
天气快开春,今晚特别凉。
魏民没有打断这一幕的美好,只是最后上楼的时候和薛祎再次叮嘱,“你有一个孩子,有过一段婚姻,我希望你可以把握好尺度,作为哥哥已经做好了照顾我弟弟一辈子的准备,但我不希望他生命中突然冒出来的人,到头来只会把他逼疯,逼得离家出走,有家都不敢回。”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薛祎也给了魏民一个斩钉截铁的回答。
魏民回去后,魏漕瑞已经睡了,闹腾了一个晚上,躺在床上一角。
他帮魏漕瑞关掉了灯,回到黑暗的客厅中独自饮酒,鼻子越喝越酸,往事浮现脑海怎么都挥之不去。
魏漕瑞从那之后就很怕火,但魏民何尝不是,父母死了,弟弟疯了,全靠魏民一个人撑着这个家。
清晨,伴随着城市朝阳升起,魏漕瑞酒醒一个人穿梭在冷清的城市,他把情绪全部藏匿于头盔中,给足了油,如同黑夜里的侠客,随着风,又一头扎进了现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