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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躲躲藏藏 ...

  •   “诶?”后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老师该写教案的写教案,该训话学生的训话学生。
      几个流里流气、模样老不正经的男生则耷拉着脑袋,双手背在身后不说话。谢兴冉出于好奇,细看了两眼。

      呃……
      不认识。

      那刚才他听到的那声钟与添,是耳茬听错了?
      还是同音不同字?万一人家喊的其实是“钟宇天”呢!这名字虽然不常见,但发音很大众啊!

      “怎么了?”
      顺着谢兴冉的视线方向看去后,杨老师没忍住地白了一眼,话语中流露出嫌弃。
      “啧,五班班主任又在训人了。”

      “五班班主任?”谢兴冉觉得新奇。
      五班和六班一样是理科班,班级之间还左右相邻、只隔一堵墙的距离,他却对五班的情况一无所知,像今天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似的。

      “是啊,那是冯老师,教二班和五班的化学,不教咱们班。”
      杨老师介绍的同时,不忘替同事叹气。
      “二班还好,夹在一班三班之间能近朱者赤;五班才是真的难带,问题少年一堆,天天惹事。”

      谢兴冉恍然大悟,收回视线转过身,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老师抱歉,以我和同学们现阶段的熟络程度看,我没法接受您的邀请。”

      ……

      远远地见谢兴冉转过身后,躲在门后的钟与添松了口气,装着从洗手间回来的样子,轻手轻脚地进了办公室。

      “老冯。”

      他绕过了两个先进来的同学,谨慎地挑了个既背对谢兴冉,又能透过玻璃反射观察到谢兴冉一举一动的位置。

      “算你识相,”冯老师冷哼,“没去趟洗手间出来直接跑了。说说吧,你们为什么跟九班的吴成同学打架?”

      五班班主任是个一米八几,骨架大、身形也敦厚的男老师。像五班这种不良少年和问题学生集聚的地方,就得人高马大的男老师来才镇得住场。
      化学非主科,因而冯老师的工位跟谢兴冉的方位隔了段距离。这叫钟与添放心了不少。

      “哎呀,能有什么原因,”两个男生支支吾吾,“就……看他不爽呗。”

      五班师生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没什么距离感,日常爱老冯老冯地喊冯老师,有话也都直接说,不搞弯弯绕绕。

      冯老师语气似笑非笑:“看他不爽就动手了?行。
      “那你呢,钟与添?”

      被点名的钟与添没说话,眼神向上一瞥,看了玻璃窗中的谢兴冉一眼。
      他心道能因为什么?还不都是那龟孙子欺负他老婆。

      只揍得那玩意儿流鼻血,是他下手轻了。要不是担心下重手了闹到校长那,他能揍得对方掉两颗牙!

      “不说话?”冯老师以为钟与添不服气,“没觉得自己有错是吧?”

      钟与添冤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冯老师用手指轻敲桌子,“你说你,连旷三天课也就算了,我当你不知道八月要提前开学补课;但你这一回来就打架惹事的,算几个意思?
      “成心给我的工作加量加价吗,嗯?”

      钟与添还是不说话。倒是另外两个同学笑欢了,嬉皮笑脸道:“老冯,你不会真生气了吧?”
      “你会因为我们被校长找麻烦吗?”

      “还笑!”

      冯老师严厉了语气,表情倏然变得严肃无比。

      “不知羞耻!
      “知不知道自己多大了?准高三了!早上学的已经十八成年,晚上学的最少都满十六周岁了。已满十六周岁是要承担刑事责任,按刑法处置的!
      “只要吴成同学想报警,你们三个立马会被拉到派出所教育——指不定还能收个看守所体验大礼包!”冯老师气得额头上青筋凸起。

      俩男生被吓到了,急忙收起笑容不敢再说话。独独钟与添,看着还是那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模样。

      冯老师更气了,当即吼了一句:“钟与添!怎么还心不在焉?”

      钟与添被吼得一激灵。眼看谢兴冉听着动静要转身,他立即蹲下身:“等、等等!我鞋带开了!”

      ——好险!
      刚才那下可不只是鞋带开了,是差点在老婆面前掉马了!

      但做完反应,钟与添又对自己无语:他何必这么严防死守?
      好也罢坏也罢,谢兴冉都不会记得这段往事。记都记不得了,自然也无所谓掉不掉马。

      “……你怎么这么多事。”冯老师语塞,但也缓过了劲,心头涌起一阵懊悔的感觉。

      他清楚钟与添的家庭情况。和另外两个单纯爱惹事的学生不同,钟与添叛逆张扬的性格,是家庭教育方面的缺失所导致。
      毕竟家里只有年迈的奶奶了啊,能健康长寿就是最大的福气,不能再指望老人家在教育上多花心思。

      钟与添能顺利地考上高中,冯老师已经觉得奶奶教孙有方,哪里还忍心说重话骂人?

      待钟与添站起身,冯老师叹了口气,还是选择好言劝说:“我一向不在你们面前摆架子的,今天得摆了,不摆你们都不拿打架当一回事。
      “知不知道自己多大岁数了?知不知道这个岁数了还动手,会有什么后果?”

      动了手的三人沉默。

      钟与添偷偷地想着知道,非常清楚地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他才会选择回校揍人,而不是在校外守株待兔。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敢霸凌他老婆的人,他哪怕是背处分也得霸凌回去。

      “每次犯事了说你们,你们就都是这副表情。”冯老师无奈,“作为五班班主任,我从不认为你们是‘被放弃的一批人’。你们或许成绩不好,但我相信你们人品不坏——类似的话,我在班上说过很多次了。
      “我不求你们成绩突飞猛进,但希望你们能遵守校风校纪。对我们班有偏见的人很多,我们不能破罐子破摔,连自己都不尊重自己。”

      冯老师说得很诚恳。
      “自己不能放弃自己”是他一直以来对五班同学的教诲,也是他当班主任的初心。

      更是他能跟五班同学走得亲近的秘诀。

      钟与添轻笑,忽然想起了重生前冯老师送他的新婚贺礼。
      是一副题字,上面写着:守得云开见月明。

      冯老师是化学老师,毛笔字写得嘛……只能说挺吓唬人的,胜在笔风潇洒、气势恢宏。钟与添很喜欢,将题字裱框后挂在了二楼书房的墙上。
      谢兴冉品味过几次,没认出落款处的“冯智深”,也没觉得字写得多精美好看,只能干巴巴地夸:寓意不错。

      只有钟与添明白,“守得云开见月明”是双关。

      这老冯,早就察觉到他喜欢谢兴冉了。

      “知道了——下次不会再犯,”一路不言不语的钟与添态度松动,主动承诺道,“不会再给你找麻烦。”

      另两个同学点头如捣蒜地附和:“对,不会再犯了!今天……今天就是脑子一热。”

      “你们说的啊?”冯智深挨个戳了下眉心,“我知道你们都是直性子,不会说谎。今后脑子再热也得给我冷静,承诺了的事就要做到,行不行?”

      三人齐声:“行!”

      “那去吧,一千五百字的检讨写完交上来。我会和九班班主任交涉,但愿你们不会背处分。”

      两名男生哀嚎,用往常的态度跟冯智深讨价还价,说什么“一千五百字太多了,一千字成不成”?

      钟与添没参与其中,视线又集中到玻璃窗上。
      待谢兴冉先一步离开了教师办公室,他才跟着讲价失败的两位同学,从另一个门离开。

      -

      “今天果然是我的倒霉日。”
      谢兴冉踏出办公室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对着万里无云的蓝天叹气。

      好烦,真的好烦。杨老师居然拿“你不答应那我只能找陈玉青同学了”,来威胁他必须当班长!

      经过几天的相处,他清楚地知道陈玉青是个性子软、不懂拒绝的女生。她本就在当着语文科代表,任务相对没那么重;再让她当班长,岂不是要给本就学得吃力的她很大压力?
      谢兴冉不忍心让好友承担压力,只能接受老师的邀请。

      换作是前世那个目中无人的谢兴冉来,估计想都不想的就会点头答应。
      只因为糟心老爹的一句“要多锻炼管理能力”,他就扮演了好久好久的管理者,也认为他人理所当然地就该被他管理。

      可前世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年级、在班级里这样被排斥和敌视。如今知道了,再接受邀请当这个班长,不就是抢着去给老师当靶子用吗?

      “算了,”谢兴冉又是一声长叹,“硬着头皮上吧。”

      ……

      几日之后,又是周一,高三年级老师办公室内。

      高三年级长拿着刚印刷完还热乎的通报,略显着急地在办公室里找人:“哪位老师要去教学楼一层啊?顺势帮我贴一下这个,卖化学器材的来了,我得赶紧去会议室面见。”

      “什么东西啊,特别重要吗?”
      杨老师将英语知识竞赛的资料给谢兴冉,抬头应了一声。
      “我班班长正好在,让他贴行不行?”

  • 作者有话要说:  添:真这么巧?
    冉:真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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