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后和老公重回学生时代》三应

7、心不在焉

　　“呜哇，杀心很重嘛。”
　　以为钟与添在开玩笑，陈飞俊一边拿东西挪位，一边笑嘻嘻地把话接上。
　　“你真该早来一天的——你是不知道昨天有多大的乐子看！”

　　“我知道，”钟与添打断大喇叭，“裴天给我送书时，我听他说了。”

　　他也确实该早来一天。早来一天，他能当场将欺负他老婆的混账抓了，不至于等到今天。

　　陈飞俊问他去哪，他回了句“吃早餐”，却没有真的去吃早餐。他去了六班，站在前门处远远地看了一眼谢兴冉的座位。

　　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回校，看到熟悉的校园、熟悉的同学，心中自是感慨万千。
　　来之前，他还担心记不得谢兴冉的座位在哪，但当他站到六班前门处的瞬间，他就凭着刻入骨髓的记忆，锁定了一个空座位。

　　很好，谢兴冉果然没这么早到。

　　因为没有赶早回班补作业的人，六班教室比五班更空荡。
　　第一望去没见着人，钟与添便以为六班还没有学生来，大大咧咧地直接进了六班，在讲台处转悠了一圈。

　　课表、成绩单、英语知识竞赛活动预告……
　　钟与添将小黑板上钉着的东西挨个看了一遍，顺带确认了六班今天的课程：“上午一二节都是语文课啊。”

　　——更好了！
　　依他对那帮老师的了解，语文课连上肯定要留一节课写作文，课间时间大概率要被挤占。这意味着一二节课都是“安全时间”，他可以放心大胆地行动，不必担心会跟谢兴冉撞上。

　　钟与添呼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时，冷不丁瞥见教室最边上坐了个人。是个戴细框眼镜、气质文文弱弱的男生，捧着一本英语必背词汇3000个，满脸不解地看来回晃悠的他。

　　钟与添本想礼貌地说一句“打扰了”，随即又想起来他现在的人设是不良少年，急忙换了个凶巴巴的语气：“书呆子，看什么看？背你的书吧。”

　　文弱男生像受惊的含羞草，急忙挪开视线继续默背，假装无事发生。

　　钟与添心里发虚，明面还是撑着不良少年的架子，轻哼一声后离开。

　　-

　　谢兴冉今天是踩点到的校。前脚刚踏进教室，后脚早读铃就响了，他不得不赶紧去到位置上坐下，在三十秒之内完成交作业、拿课本、翻到指定页数加入早读等一系列动作。

　　“不会吧，”好巧不巧，他偏偏在今天忘了带语文书！“这犯的哪门子邪啊……”

　　从今早睁眼开始，谢兴冉就感觉自己处处不顺、事事反常。
　　先是早起十五分钟送妹妹去少年宫，却路遇大堵车，再是下车了发现忘带钱包，着急忙慌地跑回去找陈叔拿。

　　好不容易赶在上课铃响前进了班，又忘记带课本！

　　谢兴冉不喜欢突发事件，更不喜欢被突发事件弄得狼狈不堪的感觉。
　　而除了早上遭遇的种种情况外，还有另一个带给他不安的东西，是莫名汇聚在他身上的视线。

　　喊话事件之后，他一直有这种感觉：他在被躲在暗处里的人紧盯和议论。
　　密不透风的视线、紧箍咒般的议论叫人心烦，可每当他想回头追究来源，视线和议论又会倏然收住，隐匿于人群之中。

　　“真烦。”谢兴冉暗骂。

　　上午两节语文课连上，一节讲作文、一节写作文，都不怎么需要使用课本，没带书的尴尬被大大化解。但因心绪烦乱，这两节课他都上得心不在焉，净是用来叹气了。

　　老实说，他有些想钟与添了。

　　受傲慢性格和频繁转学的影响，他在校园生活这块上，有着相当大片的缺失。他能将家庭内账整理得井井有条、将家中佣人管理得服服帖帖，却不知该如何维系和老师、和同学、和好友间的关系。
　　喊话事件之后，他心里知道要解开误会、解决问题，但不懂该从何处着手做起。

　　每当他陷入迷茫，他就会格外地想念钟与添。
　　钟与添性情冷淡，谢兴冉却对他有十足的自信感。他总觉得有钟与添在，事情就不会变得太过难办。

　　“兴冉。”

　　一声呼唤将谢兴冉唤了回神。是班主任的声音，她正在前门处朝谢兴冉招手。

　　“写完作文了吗？”

　　谢兴冉心里一咯噔，恍惚记起来了一点后续，加快动作给作文收尾：“还没，差几十个字。”

　　“杨老师找兴冉有事啊？”语文老师闻声笑笑，“要不兴冉交了作文先去吧，结尾之后再来我这儿补？”

　　语文老师给予的“优待”，并没让谢兴冉感到开心和被重视，倒是鸡皮疙瘩长了一身——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全班同学的视线都聚集到了他身上。

　　他干笑着应了声“不用”，在一众学生的注视下把作文交了，加快脚步绕开讲台去前门：“杨老师。”

　　“不用这么紧张，”杨老师温柔地拍了拍谢兴冉的肩，“老师是想找你聊聊天。走吧，跟老师去办公室。”

　　谢兴冉点点头，隐约有些期待杨老师要说的话？
　　他跟在老师身后，穿过楼梯间延伸而出的长廊，去到教学楼的副楼。

　　高三年级老师的办公室集中设置在副楼二层。杨老师教的英语，位置跟其他主科老师的紧挨着。

　　杨老师坐下后，拉了张空的办公椅过来，笑盈盈地邀请谢兴冉也坐。谢兴冉没接受的好意，摇头谢过了。
　　杨老师没在意，先是关心了下谢兴冉，问新环境习不习惯、学习节奏适不适应？开场白似的聊了几句，才说起正题。

　　“老师呢，看了你的学籍档案，得知你之前在班上担任班长的职务。”她翻出谢兴冉的档案，“六班原来的班长，恰巧就是转学走了的那位同学。
　　“我一直在苦恼着班长人选的问题。正好你来了，我便想请你来担任这个职务，可以吗？”

　　和谢兴冉隐隐回忆起的内容没差，杨老师说的第一件事是请他当班长。至于谢兴冉期待的、与喊话事件相关的内容，杨老师是一字未提。

　　这让谢兴冉有些寒心：“老师，在回答您之前，我想向您倾诉一件事。”

　　意料之外的应答，让杨老师有些诧异：“什么事情啊？你说吧，老师非常原意当你的倾听者。”

　　“昨天大课间，我路过成绩公示栏时，遭到了没来由的议论和嘲讽。”

　　看杨老师的表情，大概率是知道事情始末的。谢兴冉就当她不知道了，自己说自己的。

　　“还有人口出狂言，说三中不欢迎我，让我‘滚回去’。
　　“我想问这种言论是被允许的吗？‘滚回去’这种话，是一个学生……不，一个学生群体，可以对另一个学生说的吗？”

　　谢兴冉的态度有点咄咄逼人。

　　他不是非得要一句安慰，更不是希望老师能怎么地护着他、替他出头，是认真追究起来，昨天的隔空喊话已经是一起校园霸凌事件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当老师的于情于理，都应该安慰和开导一下学生吧？

　　“噢，原来发生了这种事啊。”

　　杨老师嗐声，拉过谢兴冉的手拍拍，以示亲近。

　　“当然不可以说——谁这么有能耐，敢代表三中啊？校长都不敢！
　　“你这次摸底考考得好，难免会有不了解情况的学生对你产生偏见，进而引发什么误会。别去搭理，学自己的就是了，真金不怕火炼！”

　　谢兴冉听笑了，话里有话的反问：“只是偏见和误会？”

　　班主任就是班主任啊，瞧瞧这话术水平！
　　明明是无妄之灾，却被说成“真金不怕火炼”；伤人的校园霸凌被美化成偏见和误会，还要他“别去搭理”、“学自己的就是了”？

　　他可喝不下这种鸡汤！

　　“我昨天回去后辗转反侧，想不通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人说滚出学校？”
　　谢兴冉变换招数，使出卖惨大法。
　　“教导主任昨天也在，她知道现场是个什么状况。如果可以，我希望老师能——”

　　“兴冉，听老师说，”杨老师再次动用言语安抚，“昨天的情况那么混乱，楼梯口里鱼龙混杂的，老师想替你出气也没用啊，没那个条件。”

　　杨老师话语温柔又无奈，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她就是知道事情，更知道昨天现场是什么状况！

　　谢兴冉听完也懂了，原来这才是老师们做事的逻辑：喊话现场鱼龙混杂，好学生坏学生都有。
　　他们不怕抓搞事的坏学生，但怕抓到参与的“好学生”。

　　他谢兴冉只不过是考了个年级第一——这个第一是必然还是偶然都不好说。年级排名中得分、拿指标的大头，还是在重点班那。
　　和重点班的小宝贝相比，让他一个次重点班的人委屈委屈，又算什么呢？

　　“那杨老师，抱歉了，我大概——”

　　谢兴冉憋了一肚子气，正要礼貌拒绝杨老师的邀请时，后方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呵——

　　“进来，钟与添！”

　　谢兴冉瞳孔收缩，急忙转身往声源处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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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篇章一·重回学生时代）恭喜玩家解锁回忆录【办公室偶遇】，该片段珍稀等级：★★☆☆☆

办公室偶遇：师生、同学间的矛盾让谢兴冉感到心力憔悴，明明重生后是想享受校园生活的，但怎么校园里的人际关系都这么复杂啊？就在谢兴冉茫然、委屈、不解和无奈之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发音——熟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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