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后和老公重回学生时代》三应

32、注意一点

　　和兴高采烈、一雪排名之耻的陈玉青相比，先前冷嘲热讽陈玉青的季子阳等人，就没这么高兴了。
　　一个两个都埋着头不说话，更不参与周围同学关于重新排名的讨论。

　　谢兴冉一贯是个记仇的人，这群人当时嘲讽的嘴脸、以及陈玉青失魂落魄的表情都还历历在目；这口恶气不帮好友出了，谢兴冉吃饭都吃得不香。

　　“你们考得怎样啊？”
　　谢兴冉侧坐着向后看，手撑在后座同学的课桌上托着腮，傲慢姿态显露无疑。
　　“联考出成绩时不是很来劲的吗，怎么现在都这么安静了。去看看成绩呗，万一重新排名之后，也依旧考得不错呢？”

　　虽然没有起身去到季子阳身旁，但谢兴冉问话的方向是对着那边，显而易见地是在问季子阳话。

　　季子阳依旧没吭声，像是听不见。

　　“不说话？”谢兴冉可不管对方装傻，坚持要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回答，“倒是拿出你们上次那副嚣张跋扈的姿态来啊。才过去多久啊，都成哑巴了？”

　　“小冉！”

　　陈玉青伸手拍了下谢兴冉的背，小声劝说道。

　　“算啦，别跟他们吵起来。小冉你是一班之长，你的脸面比他们大，和他们吵架不值当。
　　“再说，他们对我冷嘲热讽的时候，也没料到题目会出错呀。”

　　陈玉青不愧为“好脾气妹妹”，被季子阳等人那样阴阳怪气、冷嘲热讽之后，还能心平气和地劝说，不愿将矛盾延续升级。

　　谢兴冉无奈，针对好友的第二段话解释：“不是这样的，就算没料到题目出错，也不该仗着一次成绩好就作威作福。
　　“更何况他们纯粹是侥幸心态作怪，合伙——”

　　“谢兴冉！”

　　季子阳急急忙忙地打断谢兴冉的话。

　　谢兴冉应声转过头，嘲讽地笑了一声。

　　“怕我往下说吗？——敢做不敢当？”

　　“你、你不能往外说！”季子阳深知自己不占理，急得涨红了一张脸，“老、老师没准你对外说！你作为六班班长，有义务帮我们保守秘密和隐私。”

　　“秘密，隐私？”谢兴冉被季子阳的说法逗乐了，“你们那点破事也能算？”

　　季子阳被怼得不敢说话。

　　陈玉青听了半天没听懂，好奇地追问：“不是在说重新排名的事情吗，怎么你们的对话我越听越迷糊？”

　　“不是，”季子阳怂兮兮的样子让谢兴冉觉得没意思，索性回过了身，“我在说什么他心里有数。”

　　真说来倒也没什么，就是季子阳等人联合作弊的事嘛。
　　六班之所以会成为作弊的重灾区，季子阳和他的小团体“贡献”了不少气力——七个涉嫌作弊的人里，五个是季子阳的“亲友团”！

　　但季子阳的反驳也没错，这件事情该由老师出面说明，他一个班长做不了主。
　　正是因为考试作弊于学生、学校而言是严重的违规行为，所以才要更谨慎地选择处理方式。毕竟之后还会有考试的，总不能因为这一次作弊事件，就弄得学生们在校园里抬不起头来，之后无法正常地学习和生活。

　　不过不论如何，谢兴冉认为老师方面的说明是应该要有的。哪怕是隐晦地提及有作弊行为出现、不提及涉嫌参与的学生和班级都行，说出来了至少能有威慑作用，还能增加学生们的监督意识。

　　“耐心等一等，老师方面会有说明的。”

　　谢兴冉这般告诉陈玉青。

　　然而后续的发展，还是超出了谢兴冉的预料。

　　最后一节自习课开始前，杨老师忽然到班上宣布了个事，说这周五下午要开年级家长会，家长会上有个表彰环节，会简单表彰三校联考中成绩优异的学生。
　　由于是紧张的高三学习中，难得的一次家校交流活动，所以请各个学生的家长——尤其是成绩优异的学生的家长，务必能到校参会。

　　突来的消息，打得学生们有点措手不及；有因为要被表彰而开心的，也有近期表现得不好开始焦虑紧张的。
　　唯有由成年人重生回学生时代、熟知成年人那些个“套路”的谢兴冉知道，这是年级组在转移矛盾！

　　“这也太过分了，”谢兴冉赶紧找陈玉青说话，“不就是在用表彰的名义，安抚那些被改错了卷子的学生吗？”

　　“什么？”
　　陈玉青没太理解谢兴冉的不爽快，兴匆匆地拿起课本要往五班去。
　　“安抚就安抚嘛。安抚不好吗？等我回家告诉妈妈重新排名的事情后，她一定会很开心的！——我可得让她来家长会时穿漂亮点，那样才风光！
　　“自习课开始咯，你不去五班找互助搭档吗？我就先过去咯，晚点再说！”

　　丢下一句“晚点再说”，陈玉青头也不回地往五班去了，叫谢兴冉想拦都拦不住。

　　看着好友兴奋离开的背影，谢兴冉无可奈何地搔掻脸颊：“我怎么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该说不说，好友这表现也太……恋爱脑了吧？

　　很难不让他幻视到之前的自己。他忍不住反思了一下，心道难道和钟与添互揭马甲之前，他去五班找钟与添上课的样子，也是这样一副兴奋劲儿的？

　　拿了课本和习题，谢兴冉慢几步跟了过去。

　　过去时钟与添正握着笔，趴在桌上埋头苦写着什么。感觉到有人靠近后，钟与添立马将压在上面的书放下来盖住。

　　定神一看是谢兴冉后，他松了口气。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老冯。”

　　谢兴冉眯了眯眼睛，怀疑地看着钟与添课桌上的一堆东西：“在看什么呢，这么警觉？”

　　伸手翻了翻，好家伙，放在最上面的是数学作业——还是两本，一本是钟与添自己的、一本是五班另一名同学的。精心伪造出一副抄作业的假架势后，还有第二层：漫画书。

　　不是厚厚的那本，是另一本薄一些的，
　　漫画书底下甚至有第三层，一本复印的小册子，印着不少股权投资相关的资料，和不同年份的投资指数、类型占比解读。

　　“钟总，你这也太细了吧？”谢兴冉有滋有味地翻看着那本小册子，故意调侃地喊钟与添钟总，“为了了解个股权市场，还得垫这么多本东西打掩护？”

　　“没办法，”钟与添拿回小册子，“该演演，该学学。我这叫合理分配时间，左右不耽误。”

　　谢兴冉没好气地轻啧了一声，手顺其自然地又搭在了钟与添大腿上。

　　“手！”钟与添赶紧换了个放腿的姿势，试图躲避，“你能不能注意一点？这可是在学校，周围有一堆学生。”

　　钟与添压低声音提醒道。看着是很慌，非常慌。

　　“怕什么？”谢兴冉不以为然，就不把手抽回来，另一只手若无其事地翻开数学课本，“之前又不是没这样过。你表现得越坦荡自然，才越不容易被人怀疑。
　　“其他人的注意力，可能都在另一边。”

　　钟与添：“哪？”

　　谢兴冉没敢转头，只是动了动眼珠，用余光向后瞥了一眼：“我的五点钟方向。”

　　正是裴天座位所在的方向。钟与添顺势看过去，刚好瞧见陈玉青在加足马力、神采昂扬地给裴天讲题。
　　——可能是在讲题吧，反正看陈玉青有说有笑的。裴天倒是表现得很正常自然，还是那副愣头青模样。

　　钟与添立即明白了大概：“联考重新排名之后，她的分数和排名又上去了，就回来继续互助了？”

　　“是啊，”谢兴冉轻叹，“她怎么就这么执着于互助这件事啊？——她到底是不是喜欢裴天？
　　“上周在你家时，你还说要跟我仔细讲玉青跟裴天的关系。结果晚饭后没聊几句话，你就把我撵走了。”

　　谢兴冉颇为怨念。

　　钟与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能不能不要大声说你上周五来我家了？
　　“再说我哪有‘撵’？我可是完好无损地将你送到地铁站前了！”

　　“呸！”
　　谢兴冉不领这个情，白眼又是向上一翻。
　　“怎么着，你我之间的关系就这么见不得人？裴天能去你家玩，我却说都不能说？”

　　钟与添：“不是这个意思，是……”

　　“还有，家长会的事情通知到你们班了吗？”谢兴冉暂且不跟钟与添计较，先聊正事，“什么表彰环节啊，根本就是年级组想冷处理作弊事件，进而想出来的找补方案！”

　　钟与添还不知道季子阳等人作弊的事情，谢兴冉便大致地跟他说了一下。
　　他们都是重生回来的人，了解成年人世界里的各种套路；很多潜规则和默认做法不用过多解释，稍微一说就能全部明白。

　　“不打算严肃对待作弊事件，却又还是觉得对不起那些联考中考得不错的学生，进而才想出了‘在家长会上表彰’这样弥补的招数。”谢兴冉越说越无语，“这帮老师，敢再势利一点吗？”

　　“原来是这样……”

　　钟与添了然地点点头。

　　“说白了，跟你被喊话霸凌那件事是一样的结果。违反校纪校规很可恶，可违规的学生也是日常成绩不错、被老师寄予厚望的学生，那老师们的态度和处理方式就不一样了。
　　“你们班作弊的几个学生之前的成绩一直不错，老师肯定会想着给个改正的机会——或许还会脑补他们是被人迷惑、一时鬼迷心窍才误入歧途。再给一次机会，他们就绝不会再犯。
　　“成绩好果真是免死金牌啊，在校园里无处不适用。”

　　钟与添阴阳怪气的。

　　谢兴冉不认同：“你说的‘免死金牌’可能是对的，但这样的好待遇也不是每个学生都有。我觉得老师只是喜欢那些善于谄媚、表现的好学生而已，像玉青这样安安分分进取的，就不在免死范围内。
　　“说来，玉青成绩也很稳定、很不错，可为什么她就是不讨老师喜欢呢？”

　　陈玉青不受重视、和陈玉青执着于参与互助计划之间，又是否存在着关联？

　　谢兴冉隐隐地感觉到，他可以在陈玉青和裴天身上，找到钟与添之所以对他似喜欢又似冷淡、态度模糊不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