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夫君没有感情》书青山

4、第 4 章 准备

　　与沈齐达成共识后，后面的事情就很快了。

　　有一天用完晚膳后，爹娘与我说了好久的话。

　　“一一，爹问你，你愿意和那沈齐成婚吗？但凡你有一点不愿意，这亲我们都可以不结。你知道的，虽然爹娘一直在替你张罗婚事，但你的情愿还是最要紧的。”

　　“爹，若是我真的不情愿，就不会任由你们张罗这么久了。您一直教我从心而行，我也是一直这么做的。虽然我并没有很想成婚，但我知道这世道，女子很难一辈子不成婚的。既如此，何不让你们替我挑选把关，一则婚姻有保障，二则早走完这一遭，和离后不再成婚也更有理些。”

　　我娘也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担忧，“可是一一，这毕竟是嫁人，于女子来说很重要，你要不要再斟酌一下，一辈子不嫁人也没事的，爹娘养得起你！”

　　“爹，娘，是谁早先那么着急给我找夫婿？怎么你们现在又说这些。好了，我拍板，这亲，我这里不出意外是结的！”

　　我继续说道，“而且爹娘啊，我是招婿不是嫁人！我成婚后还是住家里，只是咱家里多了个人罢了！”

　　爹娘愣了一下，仿似如梦初醒，对视一眼，我爹说道，“对，你是招婿不是出嫁，我们好像确实不必太伤心。”

　　这两人愣神的样子把我给逗笑了。

　　我娘继续问道，“那周元思呢？你对他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心思？”

　　我认真想了想，说，“娘，我和他之间真的没什么了，都过去了，有些美好留在过去是很好的，若是因为眷恋那些美好而强行让美好延续，那这过去的美好也会不复存在了。”

　　我娘还有点不放心，对我说，“你能这样想娘很放心，你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这也是我们希望看到的。但娘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既然决定与沈齐成婚，那与周元思有关的任何事，都不要在沈齐面前提起了。真心是最要紧的，至少我们不要做理亏的那个。”

　　“好，我的娘亲，我都知道的，放心吧。”

　　见我如此，我娘才似真的确定我做好了准备，“好，那娘就放心了。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忙，这女方招婿，嫁娶事宜都是女方操办，咱家都有得忙了。”

　　“是的娘亲，所以快去准备吧，不用担心我，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的，再不济还有你们，我相信我自己，也相信我的爹娘。”

　　眼看爹爹还想嘱咐什么，我赶快朝娘使了个眼色。娘嗔怪地看了我一眼，说着，“万柏，快看看哪天日子比较好，我们要上门提亲...”，一面拉着我爹的袖子走远了，“还有这纳采、问名、纳吉...都要我们女方做啊！”

　　送走了爹娘，我也叫来雪烟。

　　我确实也要做些功课，想来着招婿，应该就是本来男方做的事情都要女方做。这六礼中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爹娘应当都会帮我做好，我只需要最后确认一下。就是不知迎亲当日我是否应当做些什么呢？

　　想到这，我让雪烟去找了京城最好的媒婆。

　　媒婆很快就来了，我同她说完缘由，便询问起我当做些什么。

　　媒婆很热情，说道，“这成亲准备，想来老爷夫人都会替小姐操办好，小姐不用担心。这入赘，女子不坐花轿，而是由女家备四人轿，并用行人执事，专迎新郎，叫做‘抬郎头’。只是小姐当日就不用骑马去接姑爷了，盖好盖头在闺阁中等着新郎进家门后，再至前堂拜堂成亲，待拜完堂入洞房，便礼成了。”

　　这样看我似乎也不用额外做些什么，于是让雪烟拿了点银子，就打发媒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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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爹娘那边差不多把事情都办好了。

　　首先是纳采，也就是提亲，我爹找人去菜市口买了只活雁，据他来说费了好多银子。然后我和我爹带着雁去了沈宅。

　　这还是我第一次去沈宅，怎么说，很简陋。

　　一看就是中了探花之后紧急置办的，没什么金贵的器物，人也很少。

　　沈齐对我爹说，“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对我说，“反正之后不住这。”

　　这人应该是真贪图我家的钱财，挺好，惦记钱财是最好的，因为我家确实有钱。若是为了复仇惦记我一家三口的命，那就不好了。

　　沈齐对我这个想法的评价是，“话本看多了。”
　　他让我尽管去查，他祖上没有仇家。

　　用他说？我爹早查好了。

　　总之，他也没有长辈，纳采的过程很顺利。

　　这次是我和沈齐的第二次见面，他为了回大雁的礼，送了我一对鸽子。

　　拜托，鸽子和大雁，这是一个层级的吗？

　　不过他说，这鸽子是为了给我们两个人通信用的，都是白色的，瘦点的那个叫糯米，胖点的那个叫团子。他已经训练好了，有什么话可以用鸽子告诉他。不过最近他有点忙，刚上任翰林院编修，所以不一定能够及时回信。

　　这样看这对鸽子送的还是不错，我确实有些重要的事要和他商议，总见面对我的名声也不好。

　　团子更肥一点，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于是我把团子带走了。

　　之后是问名，爹娘专门请的媒婆拿来了沈齐的八字，又和我的八字一齐送往法华寺请高僧纳吉。

　　纳吉结果当然是天作之合、绝佳姻缘之类的。其实我怀疑所有送去纳吉的新人八字得到的都是好话，不然法华寺怎么赚香油钱？若是人家情投意合要成婚，高僧回一句大凶、孽缘，那两家可能要找高僧麻烦的。

　　好吧，说回来。接下来就该抬聘礼了。

　　既然是入赘，聘礼也自然是我们出。

　　最终给我的聘礼单是这样的。

　　酒四支
　　大鱼四条
　　帖盒内莲子、百合、青缕、扁柏、槟椰各两对，还有芝麻、红豆、绿豆、红枣、合桃干、龙眼干若干，以及红豆绳、聘金、饰金、龙凤烛、一副对联
　　十二斤糯米，三斤二两砂糖
　　油麻茶礼一套
　　聘饼一担
　　海味四式，分别是发菜、鲍鱼、蚝豉、元贝
　　香：无骨透脚青、炮：大鞭炮与大火炮、镯：龙凤成对喜镯
　　生果
　　三牲，分别是鸡两对，雄雌各两只，猪肉三斤双飞
　　四色糖，即冰糖、桔饼、冬瓜糖、金茦
　　椰子一对
　　四京果，即龙眼干、荔枝干、合桃干、连壳花生

　　我一看，也不是很多嘛，不就和京城世家差不多嘛，看来百姓说我家有滔天富贵也是臆想的。

　　照理说这男子入赘不需什么彩礼的，若是出，便也只出一点充个场面。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沈齐还回了和聘礼差不多的彩礼。好嘛，他哪来的钱，难不成是脏钱？

　　于是我私下用团子找他打听了一下，原来是他之前边读书边做生意，攒了点钱。没想到他还有点本事，不是那等着吃软饭的小白脸。

　　突然我意识到为何我爹给的聘礼不多了，难道是为了全沈齐的面子？我爹是不是太喜欢这沈齐了啊。

　　于是我又去找爹问了，我爹很不屑，他说我想多了。他说他只是单纯没想给那沈齐那么多聘礼，这成婚还是吃我们用我们的，上赶着给他送钱，不划算。

　　果然是奸臣，精打细算，我家这宅子就是这样省下来的吧？

　　总之这些事情都结束，就要定日子了。

　　爹娘拿了三月初九、四月十七、五月廿三这三个日子。担心日子靠后穿嫁衣太热，日子靠前太仓促，最后我选了四月十七。又问了问沈齐同意否，他无甚意见，于是就定了四月十七。

　　接下来就置办好新房物件、定好菜肴和器具，等迎亲那天就可以了。

　　我问娘亲我是否要绣嫁衣，娘亲说，“可以，但没必要。”

　　“我不相信你的绣工可以绣一件完整的衣服...”
　　“娘——”，这太看不起我了吧。

　　我娘并没有安慰我的意思，拍了拍我的手，继续说，“娘已经请了城里最好的绣娘给你绣嫁衣，快绣好时你补上几针，求个彩头就好了。不过你要是实在想自己绣，也行。”

　　哪有上赶着给自己找活的，“算了娘，我相信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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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成婚的日子过得很慢，我似乎和未定亲之前没甚区别。

　　周元思来找过我，说广泰楼来了个新说书人，让我一块去听听。想到之前娘说的，我也觉得应该和周元思保持点距离，于是我拒绝了。

　　但待婚的日子太无趣，于是在他第三次约我，还将这新说书人描述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时候，我去了。是为了反驳他，教他做人不能夸大其词。

　　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带着雪烟，出门了。

　　新说书人说的是三国故事，确实有几把刷子，满堂皆静就只听这位说书先生滔滔不绝。

　　没听一会，我见到了沈齐。他和另一个男子走在一起。

　　他居然也会来这种地方吗？正想着，他也看到了我。

　　于是我互相介绍了一下。

　　对着沈齐，“这是周元思，我的好友，一起来听书。”
　　对着周元思，“这是沈齐，我未婚夫。”

　　沈齐也介绍了他的朋友，
　　“王阳州，今科状元，有些朝堂上的事需要找他知晓情况。”
　　“这是万漪，沈某的未婚妻。”

　　这王阳州看起来比沈齐清高多了，愿意同他交朋友？

　　互相问好后，他们就离开了，我则和周元思继续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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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糯米到窗前的时候，我正在看话本。说书人说了一半，我按耐不住，去长安书肆找了原本，打算看个痛快。

　　纸条上写着，“三国故事，我有全本，小姐可要？”
　　本小姐还用他给吗，“已有，多谢。”

　　让糯米飞回去，边看话本边等了小会，见没有回信，我便熄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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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沈齐上门了。

　　雪烟把我从话本中薅出来，赶快给我梳妆打扮了一下。

　　然后我让雪烟去拿些糕点和茶，就去花园见沈齐了。

　　见到我来，他站起来，客客气气，“万小姐。”
　　“嗯，怎么突然来了，有什么事吗？”

　　他回道，“也没什么事，怕小姐无聊，陪小姐聊聊天。”
　　好生奇怪，“多谢，不用，我不无聊的。”

　　见我不搭茬，他递过来一个小册子，说，“这是那位说书先生的故事顺序，小姐可以挑着去听听。”

　　挺上道，“嗯，谢了。”

　　“沈某也挺喜欢听书的，小姐下次也可以叫我。”
　　“你不是忙吗？”

　　“最近已经不忙了。”
　　“行，那有空叫你。你早点回吧，不早了，有事鸽子。”
　　边说我边站起来了，我心里还惦记着没看完的故事呢。

　　见我不想继续交谈，他也站起来拱了下手，“那沈某不叨扰了。”

　　我朝他扬了扬手，当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