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路的爱与哀愁》七喜酸梅汤

8、第 8 章

　　历史老师姓高，好像很多教历史的都姓高，孔叶子觉得挺有意思，虽然没做过调查，但听身边的同学朋友提起来，不少姓高的历史老师。

　　高老师跟叶子妈也是旧相识，这一点孔叶子是服气的，叶子妈的人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结交不到的。孔叶子头天晚上让她妈打了一个电话，第二天下班后，孔叶子就和纪小刚去了高老师家。城市不大，天津路打个出租，一个起步价就到了。

　　生怕高老师会留自己吃饭，孔叶子去了以后，就把符咒掏出来让他看。高老师看了一下，慢慢说道：“这好像是古龟兹国的文字，当时拜火教兴盛，这个很像拜火教的咒语。这个教是以火为他们的信仰，你看这中间的图案就是代表火。他们崇拜善行，反过来对于恶业要进行诅咒和惩罚。”他停了停，“但这上面的咒语我不懂是什么意思。”

　　“念这个咒语以后，听的人就会浑身难受，痛苦，时间久了还会发狂。”孔叶子讲道。
　　“这样的话，那这个咒语就是诅咒用的。”高老师把符咒还给他们，“这是哪来的，这么不祥的东西，放在身上会惹事。”
　　孔叶子不知道怎么讲，纪小刚说：“这是我们在地上拣的，就在清凉寺边上。”
　　“喔，那可能是谁带去寺里压制咒术的，还是从哪拣的还会哪去吧。”

　　两个人告别高老师，纪小刚依旧送孔叶子回家，一路无话。快到孔叶子家门口的时候，纪小刚突然说：“这事，你就别管了，我感觉挺危险。”
　　孔叶子笑了：“你给高老师吓着了吧，他就那样。以前上历史课，讲历史跟说书一样。不习惯的人给他整的一惊一乍。”
　　“但这个符咒是真的，而且那帮地下赌场的人真不知道水有多深。这事，我得回去跟我爸讲讲。”纪小刚握住孔叶子的手：“我怕你出事。”

　　这是他俩第一次牵手，居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孔叶子没有任何准备，心跳加速，符咒的事一下抛到脑后。这也不能怪她，毕竟二十岁不到，虽然高中的时候有过朦朦胧胧的初恋，但正经约会却是没有过的。大家都忙着备战高考，一个是不敢，一个也确实顾不上。这会手被纪小刚牵着，孔叶子心里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说到底，她对纪小刚还不算真正的了解，他不过刚到管理处半个月，而且她孔叶子真的想找一个司机托附终生吗。

　　想了想，孔叶子把手轻轻地抽了回来，说道：“这两天我回去的都晚，我就先回去了。”说完，转身进了小区。
　　叶子爸的晚饭照例是做好了，在等叶子妈和孔叶子回来。孔叶子工作以后，回家早早晚晚，他也习惯了。孔叶子进门后，洗了手，又回到卧室躺下来，这回她没有看杂志，而是望着天花板发呆。

　　纪小刚的脸浮现出来。他没有那么俊朗，绝对算不上女生心中的男神。但他充满了阳光，遇事又很冷静，与人交往也不浮燥，虽然平时他们聊得不多，但孔叶子能感觉到纪小刚是一个对自己的人生有计划的人。他与社会上大部分同龄的还沉迷在玩乐中的男生，有很大的差别。但是他的工作也好，收入也好，学历也好，让孔叶子很迷茫。她知道，父母也不会同意纪小刚这号人物做他们的女婿。孔叶子脸红起来，突然感觉到自己想多了，想远了，这才哪到哪。

　　晚上在饭桌上，孔叶子没有跟父母提及符咒的事，一来她也搞不清楚状况，越描越黑。二来也怕父母担心，一个不好，让她辞掉工作就头大了。她现在学历去换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倒是叶子妈主动问起：“你今天找高老师是什么事？”
　　孔叶子这就知道高老师和她妈还没通气，想着先骗骗过去，便讲到：“是我们同事想参加成人高考，找找高老师看看有没有老师愿意补课。”
　　“外面补习班多呢，何至于费这么大劲。”叶子妈是觉得劳动她一场，这件事不值当，“是你什么同事啊，你这么上心，把你老妈都用上了。”
　　“普通同事啊。”不知道为什么，给叶子妈一问，孔叶子感到有点心虚，刚才撒谎的时候都没这种感觉。
　　叶子妈深深地盯了孔叶子一眼，半敲半打地说：“我跟你说，你现在年龄还小，而且这个管理处只是临时待着的，别在这里面找对象啊，找了我们也不会同意的。”
　　“叶子，我去给你盛汤。”叶子爸起身，打断叶子妈的话。叶子妈只好重重地哼了一声，以示警告。

　　第二天是周末，孔叶子是单休。意外的是这一天纪小刚没来，电话告诉孔叶子自己请了一天病假。老培自从去医院看过华子，就突然话少起来。也不大愿意出车，有事没事就在办公室待着，一杯茶一部手机一张报纸能混一整天。

　　“培师傅，这几天怎么不见去局里？”孔叶子找老培搭话。
　　老培抬眼看看孔叶子，眼睛下方发青发黑，孔叶子吓一跳：“培师傅，你身体不舒服啊？”
　　“睡眠不好。”老培喝了口茶，“局里老跑也没意思，把我们这帮人下放到这里，我还去凑什么。”
　　“培师傅还有几年退休？”
　　“还有两年，我们工人是五十。说实话，我都想买断工龄了，在这里干，饿不死饱不了，还担惊受怕。”

　　买断工龄孔叶子倒是听说过，但像旅游局这种事业单位不知道怎么操作。
　　“你知道吧，那新来的，纪小刚，他爸就是警局买断下来的。”老培凑过来讲。
　　“啊，警局可以这样操作？”
　　“明着肯定不行，这年头，想办个长期病退，找找人还是能办的。”
　　“可是，在家不也无聊吗？”孔叶子想到老爸，很早就回家当家庭煮夫，其实是不太高兴的。
　　“他，可不是一般情况喔。”老培拉着长音，回到沙发上坐下来，用报纸挡住脸，这是不想继续聊下去的信号，孔叶子看得懂。
　　虽然老培讲的一知半解，但也不好再问下去。

　　忙着手上的事，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他们中午都去红图大厦副一楼的食堂吃饭，也可以出去改善。纪小刚没来，孔叶子也有点没精打彩，去食堂买了一份面条，正吃着，手机来了短信。纪小刚发来的，让孔叶子下班别走，等他一下。

　　下午没什么事，孔叶子把考试的书拿出来复习。当初选择在这里工作，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领导不常在，她做完工作就可以忙自己的事，这也是叶子妈看中的。
　　投入学习的时间很快，孔叶子也没想到，中午收到纪小刚信息后，下午竟然就不烦燥了。五点，纪小刚准时推开管理处的大门，招呼孔叶子：“走，接你下班。”
　　“就是特意来接我下班的？”孔叶子不解。
　　”对啊。”纪小刚笑了，“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晚上我们出去吃。”
　　孔叶子想了想，不想欺骗自己的心，她确实很想跟纪小刚出去，便给家里打电话。叶子爸接的，没怎么问，只说让她早一点回来。孔叶子想，还是老爸比老妈好说话多了。

　　纪小刚打车，把孔叶子带到了市中心。商贸大厦去年才开业，是市里档次最高的商场，一楼卖化妆品，二楼是衣服和鞋包，三楼是男装，四楼运动品牌。他们直奔五楼，在一家叫翠微的西餐厅落座。

　　孔叶子看这家餐厅装修精致，服务员都穿得干净整洁，态度恭谦，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训练。她拿起菜单，随便一道冷菜都是188元起步，再往下看，188是整本菜单里的最低价。她不禁有点觉得浪费，纪小刚一个月收入也不过两三千，吃这样一顿也要小一千了。

　　纪小刚点了两份牛排套餐，又点了咖啡和甜品。服务员走后，隔着朦胧的灯光，卡座对面的纪小刚看着孔叶子，孔叶子又心慌了，不由地说：“这里消费这么贵，我跟你AA吧。”

　　“要你出钱还带你来？”纪小刚笑了：“你安心点，这点钱我还是有的，怎么着我也比你收入高啊。”
　　“唔。。。。”坐在这么高档的西餐厅，孔叶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望望其他卡座里来就餐的人，谈不上衣着华贵，但也都精致得体，轻声细语，衬着若有似无的背景音乐，清淡的玫瑰香氛。孔叶子想，难怪都要多赚钱，钱多才能得到这样的享受啊。

　　“你猜我今天去哪了？”纪小刚把头凑近，低声问。
　　“你不是病假了吗？”孔叶子说。
　　“没有，我去调查了一下那个地下赌场。”纪小刚说，“这个地下赌场很多年了，我爸还在职的时候就存在。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兴旺。”
　　“在哪？你胆子也太大了，出了事怎么办？”孔叶子吓坏了。
　　“别担心，我没进去，只是在外围转了转。就在第二码头附近的一间大厦下面，地下室。我骑车在附近转了转，离那不远有一个农场，农场里面竟然有一间空房子里放了许多这个。”纪小刚从口袋里掏出符咒的纸。

　　孔叶子吓得捂住嘴，“所以那个农场是他们的地盘？”
　　“应该是。”纪小刚把身体往后一靠，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我已经报过警了，剩下来的就是警察的事了。”
　　“你做这些事，为什么不告诉大家？”孔叶子又担心又好奇。
　　“我。。。。”纪小刚犹豫了一下，又笑了：“本来也没以为能查到什么，哪知道碰巧。华师傅虽然好赌，但不是个坏人。昨天把我们抓去的人讲，受地下赌场控制的人还有很多，如果能把这个符咒的迷解开，也许华师傅也就有救了。”讲到后面，纪小刚的脸色凝重起来。

　　那一刻，孔叶子呆呆地看着纪小刚，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也听到内心里的一个声音，是的，她确实是喜欢上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