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爱春生秋死》渐染浓墨

53、像少年

　　“看完了吗？”刘东阳说，“改哪？”
　　江厌指了指高潮：“这个词改成自由。”
　　刘东阳任劳任怨地划着词，好半天才达到所有人的预期。
　　他翻着乐谱，一点点记完后才重新坐上架子鼓，手悬在半空复盘刚刚的谱子后才落下鼓棒。
　　边敲边念叨着自己的词，来来回回几遍后才停下。
　　“江厌，”刘东阳喊，“我们一块试试？”
　　“来，”江厌应了声，敲着鼓棒：“三，二，一。”
　　架子鼓瞬间就和贝斯融为一体，激烈又轻狂。
　　“可以啊江厌，”刘东阳瞪大眼看着他，“这是我谱的曲我才熟练，你他妈什么时候都把谱子背完了？”
　　“不久前。”江厌回了一句又开始翻谱子，他刚刚感觉哪里不太顺手。
　　“这几天下完课就来这练吧，我让吴姨给我们做点晚饭就好了，”江厌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的天，“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让司机送你们先回去。”
　　“王博恒，”江厌犹豫一下喊到，“我们能聊聊吗？”
　　王博恒愣了一瞬，很快应到：“好。”
　　江厌给宋淮郁甩了个眼神，让他先把刘东阳这个缺心眼带出去。
　　没错，“缺心眼”也是宋淮郁从眼神里看出来的。
　　看到人都出去后江厌才开口：“你家里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反正他们都要离婚了，”王博恒苦笑，“我不还得学习吃饭睡觉过日子吗。”
　　“你现在状态不好，”江厌皱着眉，他知道王博恒这几次小考时成绩落了多少，“马上高三了，我知道这些你已经听过无数遍了，所以我不跟你说这些。”
　　“今天咱们换换角度，不用那些上帝视角看这些。”
　　江厌笑着说：“你明明和我们一个年纪，都是十六七岁，可你一点也不像我们这样随心所欲的，你就像我们这群人的家长，哥哥，什么事我们乱了锅都是你冷静着分析处理。”
　　“我知道大家的快乐大相径庭，悲伤各色各异，可你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年少，不要活得这么累，别太像个大男人，学学我们。”
　　“像少年。”
　　江厌说完后王博恒早就哭得泣不成声，支吾着才吐出一句“谢谢。”
　　最后江厌还是抱了抱他：“好哥们应该说的，别搞得这么见外，以后也别说谢谢了，学学刘东阳那个缺心眼。”
　　俩人这才重新笑起来。
　　“麻烦你了啊叔，”江厌站在车旁边，“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跑一趟。”
　　“没事，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叔笑着说。
　　江厌敲了敲王博恒那边的窗户：“回去好好睡一觉，下次继续考第三。”
　　“知道了。”王博恒笑了，发自内心。
　　像少年。
　　“我们回去吧，”宋淮郁拢了拢江厌的外套，“丑丑在等我们。”
　　“屁，”江厌没好气地翻个白眼，“那是在等你。”
　　丑丑也就是那只傻狗，最后在江厌强烈要求下，没有任何意见的傻狗被迫换了名字，虽然并没有好到哪去。
　　而且丑丑也还是不主动靠近江厌，就喜欢粘在宋淮郁身边。
　　看得江厌那叫一个生气，天天瞪着丑丑。
　　用宋淮郁的话来说就是：像个恶毒后妈。
　　“丑丑过来丑丑，”江厌蹲下拍拍手，“丑丑。”
　　丑丑听到开门声好摇头摆尾地冲向宋淮郁，径直略过江厌。
　　江厌气急败坏地拍了下狗屁股。
　　丑丑嘤嘤叫地趴在宋淮郁旁边哼唧。
　　宋淮郁拍了下狗脑袋：“不能这么对你爸爸。”
　　丑丑又哼唧了两声这才慢吞吞晃到江厌旁边蹭了蹭意思了一下。
　　他咬咬后槽牙：“丑丑你行。”
　　随后就站起身指着它说：“我以后再也不带你出去遛弯了！”
　　“不是说再也不溜它了吗？”宋淮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江厌身形一僵，胡乱抓了抓蓬松的头发，明明看着就心虚，偏偏嘴硬道：“你别管我！”
　　“全身上下，就嘴最硬。”宋淮郁把他弄翘的两根毛给压了下去。
　　江厌也不理他，抬腿就踹了他。
　　“怎么换了个耳钉？”宋淮郁眯眼看到，他平时坐在另一边，这时候才看见。
　　“嗯？”江厌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耳钉，“哦，我换着戴戴，这个好看吗？”
　　宋淮郁盯着这枚猫眼耳钉越看越不爽，甚至都不是自己设计的。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来：“……好看。”
　　“我也觉得。”江厌倒是没察觉他有什么不对劲，牵着丑丑走到小店门口回头冲着宋淮郁笑：“我请你吃冰棍？”
　　宋淮郁盯着他，随后半晌叹口气。
　　谁面对着这样纯粹的笑还能气得起来啊？
　　江厌挑了个香草的，又问宋淮郁：“你吃什么味的？”
　　“草莓。”宋淮郁随口答到。
　　“淮郁哥哥，”江厌抬头无奈看着他，“能不能屈尊低头看一下？这里没有草莓味的。”
　　宋淮郁垂眸看了半天：“那就香草吧。”
　　付完钱后他们也没动了，直接蹲在小店旁边就打开了冰棒。
　　丑丑绕了一圈后，也就坐在江厌旁边，伸着舌头看着他。
　　江厌轻咬了一口后很轻地“嘶”了一声。
　　果然，这个天气吃冰棍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他抬头看了看快落秃了的树，真的到秋天了啊，还有点不习惯。
　　他吸吸鼻子又咬了一口，看向低着头的宋淮郁：“宋淮郁。”
　　“干嘛？”他很快看向他。
　　“没事，”江厌很快回道，收回视线，用冰凉的牙又咬了一口冰棍，随手晃了晃手上的冰棍忽悠丑丑。
　　丑丑视线粘在冰棒上，随着冰棒的上下摇晃摇头摆尾，瞪着黝黑浑圆的眼珠子盯着它。
　　“傻狗，”江厌嘟囔一句后又把冰棒最后一点都咬进嘴里，“走吧。”
　　“嗯，快点回去，”宋淮郁熟络地拢了拢他的衣服，“别冻着了。”
　　“宋淮郁，”江厌慢悠悠和他并排走，“我感觉我已经提前进入了老年活，明天吃吃饭，睡睡觉，唱唱歌，遛遛狗，这日子太不真实了。”
　　“那你觉得怎么过？”宋淮郁把狗绳接过。
　　江厌没有回他这个问题，思考着说：“你说，刘东阳他写的歌，那真的是年少吗？好像和我不太搭。”
　　“是吗？”宋淮郁笑，“我觉得挺搭的。”
　　“要不我们也疯一把吧？”江厌说，“我也想搭车去海边，随时随地，随心所欲的那种青春，趁我们都还是少年，在轻狂，疯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