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记忆之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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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柔顺的表情顿时不复存在，露出一个阴森至极的笑容。而后身形一动就伸出手将我的长剑轻松地握住：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愚蠢。”我冷哼了一声，“白苏是幻师，不可能进入了你的幻术而不自知。最重要的是他跟了我几年从来不会做出这么软弱的表情。”
“白苏”又低低地诡笑几声，身形慢慢地弥散成一团黑雾。等黑雾完全散去时露出一个颀长的身影，一头棕色的长发在风中自在飞舞。
他慢慢地将眼睛睁开，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睛细长却清亮……让我觉得莫名地熟悉。对方的眼睛闪烁了许久，原本散漫的眼神此刻地紧紧地盯着我，我只觉得那种视线彷佛会从他的眼眶里射出一道火光直逼自己。
他嘴角轻勾起的弧度居然慢慢弯了下去：
“小姑娘，你父亲是谁？”
我冷冷地皱了皱眉，他一下子戳中我两大恶点。其一他用着与我相似的年轻面孔却唤我小姑娘，其二他居然问我的身世。
我眼眶一阵收缩就直接上剑遇刺他的死穴，他身形一晃忙躲开却没有异常地轻松自如，眉间微皱着拦下我的剑，口气有些焦虑：“告诉我。”
我在手腕上使劲想要抽出被他紧握出的剑锋，挣扎间剑锋不时刺中眼前人的皮肉，鲜血淋漓而下，但他的表情却丝毫未动。我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此人的功夫实在不能衡量。
但我却从未曾听说过他的大名，这是为何？
“你自报身份，我便告诉你。”
对方闻言又低低笑了几声：“你听说过满城么？”
我点点头。
“我是曾经的满城门主——紫河。”
我心里一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不要开玩笑，传言他们已经死了。”我上下冷冷扫了他一眼，“而且紫河现在也应该是入土之人或者是一介七老八十的老头，而你……”
“小姑娘不能以貌取人哦。”他诡笑几声，“这可是我年轻时候的样子，而且像我这种能力超凡的人想要留住自己的青春貌美当然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的意思是你长生不老？荒谬。”我冷冷地嘲笑道。
“秘密。”紫河的眼睛动了动，“接下来该轮到你给我解惑了。如果……你想糊弄我，那么……”
他轻轻地温柔一笑，湖旁的桃树居然一劈为二。
“……”我斜睨了地上的桃树一眼，“想用这种方式威胁我？”
“啧，干嘛说地这么伤和气。”他轻柔一笑，“这只是警告。”
“……那么你要失望了。”我快意地勾起嘴角，“我没有父亲。”
紫河的脸上瞬时闪过一阵失望，但口中马上又是一种温柔极致到狠厉的语气：
“小姑娘，骗人是不好的。”
“我不喜欢开玩笑。”我沉静道。
紫河的脸刹那变地面无表情，眼神变得没有焦距。而后他缓缓地伸出手似乎是要递过来，半晌又颤抖着放下，口中不住地喃喃，但我却是听不清的。
他突然神色痛苦地抱住头低低地呻吟，我皱着眉冷冷地看着他，不敢冒然出手。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是个疯子。
“我没兴趣陪你玩下去，我不管你到底是谁，我要出去。”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紫河晃了晃头镇定下来，眼带深意地看了看我抿嘴一笑：“可是你连我的本体都还没有见到，可是出不去的。”
“本体？”我皱了皱眉握紧了手中的剑。他眯了眯眼：“不高兴么？以前那些人可是连本体都没见就只剩下头骨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的人迅速地化成一团雾，怪不得他说这是他年轻时候的样子，原来只是一个虚化的本体？
不过现在的境况感觉更糟糕了啊……
我烦躁地将手中的剑收回剑鞘，找不到他的本体也就杀不了他，更找不到破了幻境的出口。
何况我不知道这副身体能在幻境中支撑多久。
我走到湖边开始琢磨，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过湖面时突然僵住了。有什么黑黑的一团正缓缓地从水底浮了上来，我徐徐地握住背后的剑柄伺机而动。
最后那团东西清晰地露出水面，是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孔，乌黑的长发如浮萍一样四散。那张脸没有眼耳口鼻，就是一张素净的面皮。忽然之间那张脸多出了一张口，口中泄露出悠然的吟唱，而后又多出了一双眼，忽地睁开眼睛，里面是一片漆黑的瞳孔，没有眼白。
那张脸正对着我，嘴角轻轻地勾起一个弧度。
我抽出背后的长剑直刺那张脸，但刺下去的时候只有水波，那张脸就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该死的……又是幻影！”我脱力地把手中的剑刺向脚下的土地，眼瞥过湖面时忽然发现湖面上映着一个黑色的倒影。我一惊欲拔起剑转身，背脊就被一股大力往前一推向湖面倒去。
身子猛地沉入湖底，眼前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原本这湖在岸上看是透明清澈一览无余的，但浸入湖底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湖底面涌动的并不是水。我抹了抹沾在脸上的粘稠物体放到鼻子边嗅了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劈面而来。
我皱了皱眉，难道这湖里都是血？我试着动动眼皮睁开眼睛，迎面就是一个巨大的深红暗涌。我还没有完全睁开眼就被铺天盖地地卷了进去。
“师傅……师傅……”耳边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叫嚣，我皱了皱眉耸动了几下眼皮，最终掀开眼睛。白苏黑亮的眸子就正对着我，里面写满了不安。
我睁开眼又闭上，反复几次才确定眼前的白苏并不是我的幻觉：“白苏……？”
“师傅，是我。”
我用手臂支着起了身，这才发现周围是一片暗黑色的牢笼。白苏紧紧地锁着眉，脸色十分不好。“这里……又是哪里？”
还有，你是白苏吗？
我默默将后面的一句疑问吞入腹中仔细盯着他。
“师傅，现在我们不在现实。”他顿了顿又道，“恐怕也不在幻境。”
“你怎么进来的？”
“师傅，现在外面是清晨了。我来房间里找你发现你被施了幻术，就自己也进来了。”
白苏虚弱地扯起一个笑，我挪了挪身子白苏就顷刻间倒在了我肩上，轻轻地喘着气：“只不过这个神秘人的幻术很难破啊……师傅，进来难出去怕是更难了，更何况现在应该不在幻境。”
我凝神，探测到白苏熟悉的微弱气息，亦轻轻地松了口气。现在有点后悔带白苏来蓝门这个神秘莫测的地方。现在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脱身，更如何带着他一起走出去。
“我能够自己出去的，你何必跟过来。”白苏抬眼盯着我笑道：“不是师傅要历练我吗？更何况这个对手还是幻师中的高手吧？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在分舵里我可是苦练了很久的啊。”
他静静地说着，我却觉得本意不是这样。
“真的么？我怎么觉得你是想也没想就一股脑地冲进幻境里来了？”白苏脸上的笑容一僵，抿了抿唇：“上回我不能保护师傅，这回我不会违背誓言。”
“白苏，棋逢敌手时切忌脑热。更何况对方还是不可估量的人物更加不能肆意妄为，这也是修行的一课，你要记住。”白苏已从我肩上起来站直了身，闻言点了点头。
“师傅的话白苏记住了。”
我把投在白苏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又往四周转了一圈：“话说回来，你说这里不是幻境还能是哪里？”
白苏皱了皱眉，口气有些不解：“其实我也不是太肯定。我在房间里面能见到师傅，如果师傅中的是幻术，那么整个人应该消失了才对。”
“会不会是对方的幻术比较高，所以我才能保留本体？”
“或许吧……”白苏锁紧了眉轻轻说上一句。
我转到牢房的栅栏前抽出身后的长剑迅速狠力地砍上去，但剑碰上梁柱立马被弹了回来还迸出丝丝火花。
正在此时一种大门贴着地面移动的沉重声响传了过来。
“啪嗒、啪嗒、啪嗒……”
一个人的脚步声慢慢地响了过来，在这个寂静暗黑的空间里尤为突兀。然后一个背对着我们的黑影停在了牢房门口，那头飘逸的棕色长发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难道是刚刚的紫河？
我这才注意到对面又是一个牢房，而且角落里还锁着一个黑衣人影。他穿着一身的黑衣留着利落的短发，但我刚才居然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
棕色长发抬手开了门，走进去时侧过半个脸，果然是紫河。
但他似乎完全没有看到我们的模样兀自走进牢房，走动的长靴敲击在地面上发出不重的声响却很好地引起了地上人的抬头。我远远地盯着地上人，看见他猛地抬起头盯着紫河，锐利的眼神像是千把刺刀狠狠地扎在紫河身上。
白苏脚步轻缓地走到我身边道：“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静观其变。”
只见紫河轻轻地弯下腰然后猛地抓起地上人的短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他声音温柔道：
“苍槿，你还不愿意把满城的门符交出来么？”
苍槿？满城？我低下头闭上眼试图搜索些什么，蓦然脑中灵光一乍，我拍了拍脑门低声道：
“对了，苍槿是沧澜的门主。”
“什么？”白苏讶异地看了我一眼，“那个紫衣男子又是谁？”
“紫河，曾经的满城门主。”
“那我们现在面对的……是曾经叱咤风云但已经消失的两个人？”白苏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搞不好你现在看到的是两个鬼。”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白苏的身子抖了抖：“师傅，你还当我是小孩子怕这些鬼神吗？”
他看着我一脸就是这样的表情气鼓鼓道：
“师傅，我现在可是幻术师！是专门制造这些鬼神吓唬人的人！”
我又瞥了他一眼没有答话，重新将眼神投到对面牢房里的两个人。
只见紫河本是抓着苍槿的头发，现在却改为摸了摸他的头：
“你要是这么一直调皮下去我也没有办法了，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
说着紫河将手顺着他的脸滑到他的背脊，然后滑到一个另我看不见的位置。苍槿的反应十分大，身子马上震动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话，声音狠厉低沉：
“蓝门不需要两个王，你……”他锐利地盯着紫河，“不配。”
紫河的手忽地张开，苍槿就措手不及地摔在地上，膝骨敲击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苍槿你还是真倔强啊，不过……”他还没有说完话就转过身冲着我们这个方向，但眼神却是散漫的，似是看不见我们：
“蓝门的王可是我的囊中之物，问你不过是个象征罢了，你还要自己吃更多的苦不是么？还是说……”
他诡笑着转过身凑到了苍槿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我无法听清。但看见苍槿面容惨白，但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眼神仍不改锋利。
我锁紧了眉，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似乎看上去不像是现在发生的情景，反而像是……一帧记忆。而且似乎他们都是看不见我们的？
白苏此时出声道：“师傅，你有什么看法？”
“这的确不像幻境，反而像……”我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像回忆，是不是？”我惊异地看了一眼白苏，点了点头。
“恐怕我们现在在其中一个人的回忆里，我在书上看到过，这个似乎叫——”白苏闭上眼开始回想，半晌才睁眼：
“记忆之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记忆之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