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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山河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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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转醒已经是次日的正午,阳光透过窗缝皎好地照射进来,飞扬的尘土也无所遁形。我起身下床,白苏刚好从门外走进来,看到我一愣:
“师傅醒了?”
“唔。”
“我给师傅沏了清茶去去酒,等着。”他说完很快出了屋,返身时手上小心翼翼地端了个碗放在桌上我。走过去小泯了一口,顿时一阵清凉直入肺腑。本来不甚清楚的头脑顿时也清清爽爽。
“感觉清醒些了么?”
“恩。这是什么?”
“我一大早去山上采的薄荷叶,我在书上看到对醒酒很有效。”
“哦。”我默默地将清茶喝完,白苏便一脸笑眯眯地凑上来道:“师傅,今天我做面给吃好不好?”
“你做的面能吃?”我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
“师傅……我的厨艺已经有很大进步了。”白苏一本正经地看着我道。我想起被白苏烤焦的无数条鱼和烧糊的白粥满脸不相信地瞥了他一眼,最后淡淡道:
“随便你吧。”
“得令。”白苏笑逐颜开,继而一溜烟跑进了厨房。我则呆在屋外练了半天的剑仍能听见他在灶房弄出大大小小的动静。于是特意绕到厨房门外往内一看,只见白苏挽起袖子正在卖力地搓面粉。似是感应到我到来一般,白苏突然间将头往后一转。我刚想缩身回去又来不及,只能尴尬地立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他。
“师傅来看我吗?”白苏一脸惊喜地将我拉进门轻勾起嘴角笑道。
“……没有,我是路过这里要回房的。”
“哦?原来师傅喜欢绕一大圈再回房。”白苏板起脸一本正经道。
我脸色一僵,动手就要抽出身后的长剑砍上去。
但过了五年白苏早就知道我下一步的动作,忙笑地一脸无奈地止住我:“好了好了师傅,是我错了。‘路过’就‘路过’吧。”
我脸色缓和了一点,放下剑瞥了一眼砧板上零星的几根面条疑惑道:
“你这么久只搓了几根面条?果然不能对你的厨艺抱有期望。”
白苏干巴巴地一笑道:
“师傅不要心急。我一定会下好吃的面给师傅的。”然后又侧过头小声嘀咕道,“……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次了,怎么味道总是不对呢?”
我坐到一旁的位置上支起下巴笑道:
“行啊,我就坐在这里等你‘好吃’的面出锅。”
白苏挠挠头转过身继续搓面一边道:
“师傅在我会紧张的。”
结果反而是他快速地搓完一根根面条,生火起油下锅。再撒上大把的葱花、辣椒和各味调料,顿时一阵扑鼻的香味充斥整个房间。
“好像师傅在,这次特别顺利啊。”白苏喝了一口面汤忍不住啧啧道,“味道刚好。”
我尝了几口白苏端上来的热气腾腾的面,的确算得上白苏做过的味道最佳的烹饪。
“师傅,这叫长寿面。书上说若人祝寿时吃这个可以延年益寿。”
我闻言看了看碗里的清汤挂面不置可否。电光火石间才醒悟过来今天是我的生辰。白苏本不清楚,后来我无意间告诉他后他便一直记着,同时也将自己的生辰改到与我同日。
“师傅,你也给我做一碗长寿面吧?”
我顿了一下,然后放下筷子将面推到他面前:“那你吃吧。”
白苏脸色一僵道:
“师傅,虽然我也想和你相濡以沫,但是……我更想师傅为我煮一次长寿面啊。”
我听后差点又要拿出长剑往他身上砍,但白苏立马接下道:
“还是说师傅连下面都不会?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我怒极反笑,撩起袖子径直走向灶台准备搓面粉。捏起一把白花花的面粉想将之揉成一团,无奈没过一会儿就散开,反复了几次索性用内力把他们凝结成一块儿。白苏在边上看不下去忙从背后凑上来,将面粉打开在里面和上一些水开始揉捏一边笑:
“师傅,揉面粉时要加水的。”
我手肘一曲就拐向身后人的胸膛,有些挂不住面子:“我当然知道。”
白苏吃痛的后退叹道:“师傅下手又重了。”
我没理他,开始学着白苏刚才的样子往面粉里加水。但不是加地过多变得粘稠至极,就是加得太少变得干巴巴。最后才掌握到加水的尺度,但捏出来的形状长长短短,粗细不一。我看着凌乱的灶台异常失语,面条倒是没搓好,反倒把面粉撒地到处都是。
期间白苏一直盯着我的脸,我奇怪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别动……”说完白苏便贴近我的脸伸手摩挲了一下我的两腮道:“师傅的脸上有面粉。”
我哦了一声转过头继续捣鼓那些面条,将面下锅时奇怪地瞥见白苏在那里失望的挎肩一边暗自嘀咕:“怎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继续学着白苏的样子撒上已经加好的辣椒、葱花和各味调料,但都是按照自己随手一抓而放的。然后慢慢地搅动,起初下锅时的油都差点溅到身上。等厨房差不多面目全非的时候时候面也差不多起锅了。
我还没来得及尝一口,白苏就迅速跑过来舀了一口汤,结果喝得太急差点烫伤。
我略微局促地扭过头道:
“你慢点喝……又不是山珍佳肴。”
“岂止啊。师傅的面有点咸,辣椒放得太多了,火候也不到味……”
我闻言额头上的青筋不着痕迹的跳动了几下,皱起眉也喝了一口碗里的汤。
味道简直……惨不忍睹。
“不过,这是我吃过最好的烹饪。”白苏吃下一撮面笑眯眯道,一双眼弯成一道桥。
我抿了抿嘴就想把面给倒了,白苏慌忙止住我惊道:“这是师傅第一次下厨,而且是给我做的长寿面,怎么可以倒?”
我皱了皱鼻子闷闷道:“太难吃了。”
“唔,说的也是。师傅这种厨艺肯定嫁不出去。”
白苏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可以给师傅做一辈子的饭,师傅的厨艺再不好也没关系。”
我动了动嘴唇想反击,却又觉得幼稚,最后只是淡淡开口:
“我的嘴是很挑剔的。”
白苏闻言笑没了眼,摇头晃脑地将那碗长寿面吃到见底。
不知不觉中窗花幽禁住了过往的落霞,赤金的余晖洒满了满目狼藉的灶房和一只空落落的瓷碗,洒在白苏的侧脸上和我轻勾起的嘴角。
阳光把日子都涂抹成淡金色的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