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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追风 ...

  •   第二天,归邪来到学校,顿时明白了几斗所谓的热闹和麻烦。
      所有人都指着她窃窃私语,当她走过的瞬间又立刻寂静下来,离开没两步,私语声又回重新响起来,唯恐她是聋的听不见,瞎的看不见一样。
      不过受到如此待遇的不止她一个,还有迎面走来的鸣海步,他身边跟着一个像尾巴一样的结崎雏乃,正频繁询问他作为凶手的感想,大有不问出结果就不罢休的气势。

      于是归邪和鸣海步这疑似凶手的两个人就在走廊上遇到了。
      结崎雏乃更是眼睛冒光的盯着归邪,对她而言两个新闻人物凑到一起了,对她而言真是再好不过了,“呐呐,归邪同学对自己身为凶手的称呼有什么想法吗?”

      因为目的相同,归邪跟鸣海步并排走在一起,丝毫不理会结崎雏乃的问题。

      “鸣海步呢,你们难道真的是凶手吗,难道对这件事没有丝毫的看法吗!?”

      就在鸣海步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归邪开口了,“闭嘴。”
      毫无起伏的冷漠音调,顿时镇压了所有的声音,结崎雏乃下意识的捂住了嘴,不止她,就连其他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归邪和鸣海步路过,却没有人再敢发出一点声音,走廊里一片寂静,而归邪和鸣海步就像没有感受到那低气压一般,面不改色的走过。

      “以现场来看,情况对你我不利。”直到两人默契的走到没人的地方,鸣海步这才开口。
      “无所谓。”归邪毫不在意,这一切在她看来不过是个手段幼稚的谋杀,只要将现场的眼睛碎片拿去检查再做个对比,一切都会不攻自破,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根本不在乎人命,她杀过的人不计其数,就算真被当做凶手也不会给她造成什么影响。

      “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对于归邪的反应,鸣海步有些愕然。

      “我为何要在意?”归邪径直往前走,就在鸣海步以为她会直接离开时候,她却突然停了下来,风乍然而起,那随肩披散的发丝摇曳,尽管阳光透过枝叶落下,却丝毫不能给她增添半分暖意,宛若隔绝了世界的冷漠与孤傲,“你以为我要一个人死,会这么繁琐的挑选过程?杀人就是杀人,以再高明的手法掩盖,也改变不了杀过人的事实,那种掩盖只能短暂的阻挡世人目光,是做了不敢承认,虚伪生命的典型。”

      鸣海步微微张开眼,刘海也随风浮动,视野仿佛被风叶迷住了。

      “而且……”

      鸣海步听到归邪的话,胸腔内的心蓦然一跳,而且?还有后续?

      这时候归邪微微偏头,鸣海步可以看见她微微上扬的唇瓣,带着几分恶意,更多的是不将生命放在眼里的冷漠,“你觉得……如果我真的杀人了,那女孩还会有气撑到去医院抢救吗?生命不过蝼蚁,死了便死了罢。人心想法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在意就不在意吧,看不出来你竟然顶着一张人蓄无害的脸,说出这样不符合长相的骇人惊闻话。”鸣海步无奈的吐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惊讶,总觉得一切在面对她时,都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人蓄无害的脸?归邪倒是怔了一下。
      然后鸣海步又说,“不论怎么样,我都会把这次无聊的事件解决。”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他觉得无所谓,但是既然有另一个人和他一起被牵连,那么这事情就有必要解决一下了。
      “那么交给你了,认真的大侦探,在你推理秀开场的以前,记得通知我啊,我一定按时到达给你捧场的。”归邪毫不犹豫的离开,那黑发张扬飞起,自由而洒脱。
      鸣海步面对归邪的信赖有片刻的迟疑,张了张口似乎想要问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声,只是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了无奈的笑容,随即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

      “当凶手的感觉如何?”归邪刚回到位置上,月咏几斗就立刻坐到了她的面前。

      “没感觉,只觉得无聊。”归邪回答的兴致缺缺。

      “无聊?”

      “诶,很无聊。”说完,归邪放下撑着下颚的手,扭头看他,“你不出现在我眼前会死么?”

      “会。”几斗回答的干脆,可谓毫不犹豫,“你已经够孤僻了,又发生这种事情,如果没有我,你岂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

      就像他说的那样,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有他能毫无顾忌靠近她,与她说话。

      “你觉得我会稀罕?”归邪挑眉。

      “好吧,我稀罕。”几斗做出无奈的样子,耸肩摊手。

      “……”

      面对脸皮厚度不断见长的月咏几斗,归邪头一次体会到无语的感觉。

      *

      鸣海步并没有让归邪久等,在放学以前他就将与案件有关的人聚集在了天台。
      其中,有指控鸣海步和归邪是凶手的男人,有鸣海步的姐姐鸣海园,有她带来的警察下属,和对事件全部好奇的结崎雏乃,最后还有与归邪一同来看热闹的月咏几斗。

      归邪是一个只注重结果不注重过程的人,不会费尽心思的去还原案件过程只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更不会为了让一个人认罪而拼命的去收集罪证,她只要有怀疑的对象就有不下百种残忍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所以听鸣海步的推理对她而言是个新奇的体验。

      坠楼的女孩名为小夜子,据说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性格温柔和任何人都相处融洽,这样的一个好孩子根本不可能与人结怨,而且事发的地点距离琴房很近那里鲜少有人,在午间大家都去吃饭的时候她又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那个地方去?
      只能说是为了赴约,她在清理自己抽屉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用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将她引诱至那个地方,据说小夜子曾发生过意外导致丢失了过去的记忆,如果有人说知道她的过去,只要她去某个地方……

      而当小夜子到达那里后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她以为那个人会迟一点到所以便在原地等待,那个时候她就看见楼底下有人对她挥手似乎在叫她的名字,由于她是近视所以下意识的就拿出了自己的眼镜,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眼镜被人调换过,当她戴上不合度数的眼镜,看到的自然是放大并且外斜扭曲的景色,她下意识的想抓住栅栏维持身体平衡,却没有想到栅栏被人动了手脚。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和栅栏一起掉下去了,如果不是恰好有个卡车在下面做了缓冲,以那个高度摔下去必死无疑,根本没有送到医院抢救的时间。

      “推理成立的话,一定可以找到真相,奏响旋律的乐章。”推理到了这个地步,案件也就基本上结束了,鸣海步淡然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对方,“所以,圆部老师,凶手就是你。”

      能够自由进出无人的教室不被察觉,还能偷换学生的眼镜并且留下纸条的人,只能是拥有教室钥匙的老师才做得到,而现场只有一个老师,那就是在小夜子坠楼后说鸣海步和归邪是凶手的男人。他在所有人转移了视线后立刻将现场的眼镜收了起来,只是在接触镜片的时候不慎被碎片划伤了手指,只要此刻检查他的手指,一切都会不攻自破。

      鸣海步为了洗净归邪身上的嫌疑把能调查的全部调查了一遍,而归邪至始至终就像个局外人,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被卷与事件被怀疑成凶手的人也都不是她一样,只是那样专注的看着鸣海步,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动。

      然而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这个被称为圆部老师的男人并没有因为把戏揭穿而恐慌,反而闷声笑了起来,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失算了,我犯的破绽还有一个,鸣海君,你知道是什么吗?”归邪和鸣海步同时看向他,只听他继续说,“就是背运的将你给卷入了,鸣海清隆的弟弟……”

      鸣海清隆的弟弟?这样的称呼,让归邪皱起眉头。一瞬间外泄的杀气,却让一直无关己身的月咏几斗察觉了,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身旁的归邪。

      “为什么,你会知道清隆的事情!”鸣海步的姐姐首先激动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夜子!”小夜子,就是那个坠楼的女孩。

      “诅咒之子……”那个叫做圆部的男人只是模糊的吐出这个词,随即猛然地冲出了人群,众人一愣都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明目张胆的逃跑,于是警察的也追慢了一步。

      在他经过归邪身边的时候,就听见一声极轻的轻笑声,宛若吹过耳畔的风声造就的错觉,却又像针扎在心头一样清晰,让他无法忽视,只是这一切发生在他冲出人群的瞬间,他甚至根本来不及去看归邪的表情就已经冲出了楼梯口。

      鸣海步原本是准备跟着自己姐姐一起去追那个圆部的,却莫名的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归邪和他身边的月咏几斗。

      接着他和月咏几斗就看见归邪抬起左手弹了一个无意义的响指,他们不知道是在归邪弹响指的同一时间,那名在无数警察的追逐下逃跑的男人突兀的倒了下去,顺着滚下楼梯发了好几声□□撞击地面的沉闷声响,当一楼的学生轰的一声后退散开的时候,这个叫做圆部的男人滚到地上抖动了两下就彻底的没了声息。

      几斗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鸣海步,“大侦探,凶手跑了你不去追吗?”

      虽然和归邪一样称呼他侦探,但是这种戏虐的语气与归邪的陈述感截然不同,鸣海步微微的皱眉,努力忽视那轻微的不快。

      “走吧。”归邪不想多说。

      眼见着归邪就要离开,鸣海步开口,“等等。”

      几斗比归邪先一步回头,“还有什么事情吗?大侦探?”

      为什么要叫住他们,连鸣海步也不知道理由,只是在推理时候察觉了凝滞在自己身上的属于归邪的目光,那时候下意识的想起了在琴房里没有听清的话语,那时她唇瓣翕动着似乎在说保护什么,但是此刻在看归邪那冷漠的侧颜,鸣海步在心里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多心了。

      以她那种独善其身什么都不在意的态度,是不可能说保护这个词的吧,更何况是对他说,他们可没那么好的交情啊,就连推理中感觉到的目光也一定是错觉吧,“不,没什么。”

      *

      当他们下楼就看见那聚集成群的学生,以及陆续到来的警车和救护车,刚想问发生什么事情的几斗就看见之前逃跑的凶手圆部老师倒在地上生死不明,从身边的学生口里得知他似乎是跑的太急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归邪,旧件归邪瞧都没有瞧一眼径直离开,几斗跟了上去,在周围没人的时候他从后面按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停下了脚步,“是你吗?”

      就算不问,他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这男人会无端端的从楼梯上滚下来一定和之前归邪的杀气有关。
      在复活社已经见过不少的黑暗,就算直接面对死亡也不会感到震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想要听归邪的回答,下意识的希望是错觉,想要听她亲口否决他的猜想。

      “诶,是的,如果你想问的是那个人的死是否与我有关。”归邪带着冷漠的笑容慢慢回头,“那我可以回答你,是。对我而言凶手这个称呼根本算不上什么,在我眼里没有生死之分,只是他该死罢了。”

      她夺走的人命不在少数,满是血腥的双手也不在乎多一条人命,反正杀了就杀了,杀一条和无数条都没多大差别,所以从一开始她就不在乎凶手这个可笑的称呼,更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她。

      所以凶手是谁,什么是诅咒之子,她都不关心,唯独那个家伙在笑着称呼鸣海步为鸣海清隆的弟弟时,就注定了归邪容不下他。这个可悲的男人就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无心的就触犯了归邪的禁忌。

      归邪说出这话后就一直看着沉默不语的月咏几斗,她忽然很想知道此刻这个一直追逐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是个什么样的想法,想知道他会不会因此而后退,这就是一个让他远离自己的好机会,只要让他感到恐惧,亦或者害怕。

      月咏几斗的沉默并不是因为失望,而是因为归邪的坦然相告,其实他早有所察觉,归邪不把人命放在心上的这件事。

      为复活社办事的他接触过杀人,也见过人死在面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无论世界看起来有多么美丽,总会有看不见的阴暗丑陋一面。不杀人,不伤人,那是只有天真的没有长大的孩子们的想法,固然憧憬,但是一旦长大,一旦见到接触,就再也回不到光芒下。

      所以听着归邪的话,几斗忽然感觉有点高兴,就好像找到了同类,不用看着喜欢的人站在光明面望而却步,为此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样,是否可以更靠她一步?

      “你这家伙真奇怪。为什么即便这样了,还要站在我的面前,因为好奇吗?无聊的好奇心……”月咏几斗的反应出乎了归邪的意料,不由皱紧了眉头。

      “是的,一开始的确是对你好奇。”好奇她怎么做到不将一切放在眼里,好奇一个人怎么能坦率成她这个样子,从不隐藏自己的真心与恶意,不知不觉就被她所吸引,一个人怎么能如此的耀眼,如此直白的可爱,回忆起注视她时看到的景象,不由笑出了声。

      “一直注视着你,不知从什么时候变成了在意,如果说最初是对你好奇,那么后来就是憧憬吧,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渴望已久的自由,所以,我喜欢你。”几斗坦言自己的喜欢,和对方接受不接受无关,只是想对归邪说出在心底埋藏已久的真实。

      在好奇中沉沦,在观察中迷失自己。
      羡慕着,喜欢着,那样不畏人言,蔑视一切,以自己的态度去行动的她。
      不被束缚,独善其身的她,有时如寒风般凛冽,有时如夜风般温和,在他不曾察觉时,便喜欢上了,因为她的存在,就是他愿望与梦想的存在。

      但是归邪对他的喜欢毫无反应,对她而言几斗这种单方面的喜欢与她无关,比起喜欢这个词她更在意另一个词,“自由?”不知道为何,那双深沉而黑暗的眼眸中好像有一瞬的光亮,又随即沉寂下去。

      “自由是你的愿望,那只猫是你理想中的自己,而你却说你在我身上看见了你憧憬的自由?这还真是……可笑啊……”这样的她竟然被月咏几斗称之为‘自由’?

      那种被沉淀在深处挖掘出的痛苦,是月咏几斗不曾见过的,那复杂的讽刺,对归邪一无所知的他是不了解的。

      几斗只是复杂的看着前面的归邪,看着陡然沉默又突然散发巨大杀气的她。

      “我是自由的,但不是现在,我的自由只能在杀戮中获得,浴血成魔,你想自由?那你就去死好了!与我一同在毁灭中重生,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
      那一瞬间,几斗睁大了眼,看着归邪傲然离去的背影,心脏猛然的跳动。
      那种仿佛可以挣脱名为复活社的枷锁的冲击,炙热的感情在膨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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