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六章 边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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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邪知道几斗是开玩笑逗她，却还是配合了，这点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果然是这里太安逸了吗，让她不由自主的松懈了。
归邪坐在房顶看着下方的小梅和小月，看着她们毫无顾忌的玩闹即便作为旁观者也能感到她们的幸福，真是让人羡慕啊，她们的那种天真烂漫，无忧无虑，是她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
——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像小梅那样大声笑大声哭不好么？
可是她早已不再是小孩子，如果她像过去那样活在谎言中，对真实一无所知的话，大概还有可能像个普通的孩子那样。
可是如今，在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异类，是个怪物后，还怎么能像个普通的孩子那样笑？
现在的她，只有在尸骸之中才能感到片刻的安心，所以她只能封锁自己，将活在内心中的那个弱小可怜的孩子完全的掩埋。
看到自己的样子映照在那些人的眼中，会感到愉快。被人否决了存在意义的她，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能觉得，自己还活着，活在他人的恐惧中。
但那也只是极为短暂的满足而已，人终有一日会被杀光，而她不会有任何改变，只能一无所有的在那片尸骨血海中往前走。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杀掉所有的人也是一无所有，只是她已无法停下……
余晖逐渐消失于森林尽头，寂静的夜幕带着凉意扑面而来。
几斗爬上屋顶就看见小小的归邪背影，一动不动的宛若固执的雕像，孤独而散发浓厚的绝望。
“在这里就不要这么不合群啊，小月和小梅又没有危险，放松一下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几斗在归邪身边坐下，在阿尔方斯帮助下穿越的他在看见归邪醒来的那一刻就察觉了，她身上血腥的气息不但加重了，就连那冷漠和防备也比过去更严重。
他知道一定是她和石田雨龙经历过的世界有关，对于已经发生的他没有了了解的机会，但如果在归邪隔离了自己后不主动靠近，就只会距离她越来越远，对此几斗只能厚着脸皮贴上去，死缠烂打。
归邪并不惊讶几斗的出现，相反如果这时候他真的乖乖睡觉了她才会更惊讶，“不然呢，像你这样尽情的享受，回去之后随时死去也不遗憾了？”
几斗被噎了一下，“咳，我这只是在及时行乐。”
“是啊，你只是及时行乐，乐完了再去死，和我说的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么？”
“我不想死，也不想找死。”几斗无奈了，“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就可以避免的，为此我也只是有了随时会死的觉悟，只想让自己不留任何遗憾罢了……”而且还有不知道能不能在死之前实现的愿望。
“你为什么要跟着跳下来。”
几斗一愣，归邪这是在问他么？
没有得到回答的归邪将自己的问题认真的重复了一遍，“你不想死，你想活下去，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跳下来，你并不知道下面会有树和龙猫，几乎是必死的选择，你为什么要跳下来。”她觉得，作为猫一样自由自在的活在那安逸的蓝天下更符合几斗的愿望。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几斗的神色中满是温柔的笑意，没有想到归邪会这么了解他，他做好了付出得不到回报的准备，也做好了被归邪呵斥多管闲事的准备，却没有想到归邪会特地询问他理由，这是不是代表他在归邪心中也有了一席地位，是不是可以认为归邪也有一点点开始在意他了？
“……”归邪无法否认，也许在不知不觉间她就已经认同了几斗，就像她认可了布雷拉，妮娜，君麻吕一样，也许还要算上那个将自己视作伙伴，朋友的中分头——石田雨龙，他们都被她归纳到自己人一方。
“那么归邪你呢？”为什么要跳,又有什么非跳不可的理由？
“……”一个不经意的问题，让归邪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不知道，只是那一瞬间，我觉得与其变成猫苟活一辈子，不如作为人类死去……或者说，我想作为人类死去。”
人类肮脏复杂自私，远没有动物单纯幸福，她憎恨狂妄而丑陋的人类，却也无法否认的嫉妒，嫉妒那些拥有一切，得天独厚的人类。
如果当时不那样做的话，她会觉得自己的一生，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毫无意义的错误。
几斗愣住了，只是随口的一个问题，压根就没指望归邪回答，然而归邪却认真回答了。
一个看似简单的回答，却出乎了几斗的意料，意外的沉重。
这说法就好像否认了自己是人类，却用无意义的挣扎努力证明自己是人类的事实，简直就像是在怀疑自己的存在意义一样，然而几斗却知道，这已经是归邪的底限，不能再继续问下去。
于是几斗笑着转移话题，“我跟着跳没有别的原因，只是看着归邪跳下去身体就先一步做出了选择，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归邪护在怀里了。”
“真蠢。”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但是没有办法，这已经是我的本能了。”几斗向后倒下，笑容惬意的看着遍布星辰的夜空，“大概是因为我太喜欢归邪了吧。”太过轻率的表白不会被人所重视，甚至会被怀疑真心，但是这样也没有关系，亦或者正因为不被归邪放在心上，所以他才能这样无所顾忌的，将自己的内心坦然相告。
“恩，我知道。”
“所以……诶？”几斗已经习惯了被归邪无视，却没有想到这一次会得到回应，不由撑起身体愣愣的看着身边的归邪。
“我知道，因为你说过很多次了。”归邪正视几斗的表白，只为结束他这无意义的行为和期待，“我不会为此而感动，更不会回应你的期待，你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所以，放弃吧。”
“没关系，你能正视我的话，就算被拒绝，对我而言也是一种进步了。”几斗并不失望，也不惊讶。
相反归邪的内心因为几斗的话涌起一股烦躁的感觉，“月咏几斗，你究竟明不明白，我不相信你口中的喜欢，不相信你的感情，我不……”话没有出口就被月咏几斗捂住了。
“不说出来也没关系的，我都知道，你对我没有喜欢那种感情，我都知道，但是归邪你知道吗，我从未奢想过你能回应我，所以喜欢也好，为你付出也罢，这些都是我单方面的选择，你继续无视也没有关系……”几斗一点都没有告白被拒绝的沮丧，反而笑的十分温柔。
他的眼眸里满是认真，好像容纳了万千星辰的夜空，此刻却只映出了归邪一个人的身影，“我只是想在我有限的生命里，任性的做一回我自己，如果让你厌烦我很抱歉，但我不会停止自己的行为。”
……
没过多久几斗和归邪就告诉小月他们要离开了，小月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没有强留，还告诉他们多多洛（龙猫）叫来的猫巴士可以带他们去任何他们想去的地方，将他们送上猫巴士，小月和小梅对离开的他们大力挥了挥手，直到猫巴士离开了视线范围再也看不见了，她们才转身走上回家的路。
因为几斗和归邪的目的是要离开这个世界，所以猫巴士的目的地就是世界边境，就算是猫巴士的速度也需要一天一夜，月咏几斗的身边坐着的就是巨大的多多洛，多多洛表示到站了会叫醒他们，所以让他也休息。
面对对多多洛的好意，几斗只是摇了摇头，笑着说了声谢谢。归邪的头枕在他双膝上，已经在猫巴士柔软的长椅上睡熟。
几斗低头看着她，也说不出此刻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归邪和他终究是不同的。明明可以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在这样的平静祥和的环境下人的心境也会逐渐缓和，更可以促进伤口的愈合，对归邪那几乎崩溃的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害处，相信归邪自己也清楚，但是她却选择离开。
应该说，她不曾一刻忘记过离开，不曾一刻让自己沉沦安逸，而是拼命的不断地往前，几斗抬起手想要触摸她的脸颊，却在快要触碰到她前一刻停在了半空，终无奈的将手放下。
越靠近她只会越清晰的感觉到那缠绕在她身边的浓厚的黑色浓雾，怎么都看不清隐藏在黑雾中的她的真实，只能看着她拼命地向前跑的满是悲伤的背影。那模样就像在寻找存在的意义，为了证明什么而不断向前一样……不知道理由，但几斗就是这样觉得的。
和他不同，她不会在任何一个地方停下……纵然早就知晓，也有觉悟，却还是……
会有所不甘，和遗憾。
一旦回到现实，他也将回到最初，再没有离开复活舍的可能，直至死亡。
他还能陪伴归邪多久呢？
真希望能够一直拥有归邪在身边的日子，真希望时间再慢一点。
……
没过多久猫巴士就停下来了，从窗口向外看去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的空旷景象，意外的有种寂寥荒芜的气息，看样子是已经到了世界边境了。
几斗面前的窗口忽然拉伸变成了一道门，似乎在提醒他和归邪可以下车了，多多洛伸爪指向一个方向，似乎在提醒他们往那边走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几斗下车后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回头去就看见多多洛在车内挥爪告别，然后猫巴士却用那车灯一样的双眼扫视几斗一眼，还用一张猫脸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是这个方向吗？走吧，几斗。”归邪径直的往前走去，没有半分犹豫，却不知道在身后的几斗看来，她就好像走入了水中一样，一下子就被吞噬了，消失在白茫茫的空气中，只留下一个人形的涟漪不断的扩散。
几斗有一瞬间的怔愣，眼见着涟漪逐渐变得浅淡，便不再犹豫的朝着归邪消失的地方走去，除了感觉好像穿过了一层静止的水墙外，没有遭到任何的阻碍，再睁开眼没有任何迷惑双眼的白雾，就连刚刚消失的归邪也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
“欢迎来到边缘世界。”这时一只和诡异的猫巴士长相差不多的黄色大肥猫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
“……”
“嘿，你们那是什么眼神？”黄色的肥猫裂开了嘴生气的样子，有种诡异的喜感，“你们的表情像是在嘲笑我的体型，看起来真失礼，要知道世界上可是没有比我更轻盈的猫了。”像是在证明自己的话一般，肥猫轻轻一跃就站在几斗的肩膀上，几斗却没有丝毫的感觉，好像它根本没有重量一般。
看到几斗的表情，肥猫很得意的笑着，下一个瞬间就消失在了几斗的肩膀上，毫无预兆的从空无一物的空气中钻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紧接着是身体四肢和尾巴，每一个部分都可以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站在空中也如覆平地。
它笑着将嘴角咧到了脸颊的极限，像是想要吓归邪和几斗一样，可是别说归邪，就连几斗在最初的诧异后再没有了惊讶的表情，就好像将它只是一个奇特的，有趣的玩具，这让它感到无比挫败，直到它自己也感到无趣了才停下这种无意义的行为。
“你是什么东西？”归邪问的十分直白。
肥猫只是笑吟吟的盯着她，没有回答。
看着眼前气场不和的一人一猫，几斗无奈的开口，“你是特意在这里迎接我们的？你似乎知道我们要来？为什么？”
“因为要离开世界必须经过边缘，而猫巴士是我在那个世界的投影，龙猫那个家伙是我的朋友，也是那个世界的森林守护者，这个你们应该已经听说过了，而我是仅存在于这里的柴郡猫，是守护者，也是能让任何误入这里的人在迷失前离开的引导者，换句话而言我是能够让你们成功离开这里的导游哦~”
说是导游，可是看起来甚至比猫之国的胖胖更不可靠，柴郡猫真的能引导他们离开吗，这点几斗十分怀疑，他不觉得柴郡猫会帮忙，它就算帮忙也一定会帮倒忙，因为它就没有掩饰过那种想要看热闹的幸灾乐祸的表情，这感觉真糟心。
“这里是所有世界连接的边缘，这里通向一切你们想去的地方，这里会随着你们意志不经意间发生改变，这里是一切扭曲的集合，这里拥有一切危险也拥有一切美好，什么现象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亲切的提醒你们，一定要万分小心，不要有丝毫的大意~”
伴随柴郡猫的话语，四周传来细小的咔嚓声，几斗的内心咯噔一跳，有种强烈的不安感。就在他和归邪绷紧神经警惕的环视四周时，只听轰隆一声，脚下的地面毫无征兆的塌陷，几斗和归邪脸色同时变了，下意识的看向空中的柴郡猫，如果说那笑容灿烂到诡异的死肥猫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从头到尾它竟然就没有个示警，如果那段时是提示的话，说了等于没说！就算有心理准备也没料到会这样神展开啊！卧槽，哪有地面突然坍塌的啊！眼睁睁的看着空中的柴郡猫笑脸越来越远，无法克制内心的咆哮，真特么的想抽死它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第四十六章 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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