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生活需要仪式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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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魏-7
我看着他背影反思自己今天的表现。其实我的表现非常不好，可如果做到这种程度都不能解除我和他的搭档关系，那么我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更直接点，我到底怎么样做才能麻痹法国人，抓住他们的把柄，反过来制衡他们对我的束缚，并且不得不放我自由。
或许……我的搭档会帮助我。
不需要多主动，仅仅是正常的态度而已，就能帮助我快速掌握这个世界的规则。
我缓慢地跟上去，那些色彩斑斓又美丽动人的鲜花又一次霸占我的视线。
眼见他们还没那么快弄好，我便光明正大地驻足欣赏起来，心里面其实已经在期待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不过，这个国家的人数数好慢。
十几分钟后，兰波将包装好的鲜花递给我，他让我拿着。
我顺手接过，也算有了一点默契，不用他说什么，我已经自觉跟在他的身边。
一路上，一直有人用探究好奇的眼神注视着我们，或者说是紧盯着我。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我和他们并不认识，我的真实身份也没有暴露，可他们却好像发现什么一样，对我产生了兴趣，直白又莽撞地探究。
难道就因为我的脸吗？
这个疑惑再次出现在我脑海中，兰波发现我被人窥视的情况，微皱起眉。
我知道太惹眼对他来讲可不是好事，于是，在路过一家帽子店时，他拉着我走进去挑了一顶帽子。
再出来时我感觉好多了，虽然压低的帽檐挺遮住视线，但确实很有效。
之后，我跟随兰波来到一栋楼。
陈旧的建筑，我抬高帽檐观察起这个地方的环境。
兰波在我身边说：“这里很安全，不用担心。”
我理解为：这里有异能者，别想跑。
他带着我进去，并且告诉我这将是以后居住的地方，暴露身份那就另说了。
经过楼梯，到达五楼，兰波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
空间不算大的，胜在空旷。
他拿出一双毛茸茸的鞋子放在我面前，“东西给我吧！你先换鞋，我带你熟悉房间布局。”
我换了鞋，脚底触感柔软舒适，站在屋内环绕一圈，走向挂着纱帘的玻璃门处。
兰波正在将鲜花插进磨砂的玻璃瓶中，见他没有阻拦，我拉动把手拉开了玻璃门。
一阵强烈的冷风吹过，皮肤激起了一层小疙瘩，头顶的帽子也差点被吹飞，我手疾眼快按住了才没被吹落。
真是高处不胜寒呢！
那边兰波小跑了过来拉着我回去，他关上门，身体不住地发抖起来，不停地说着：“太冷了，这真的太冷了，会感冒的。”
各种强调，然后又推着我去认识我的房间，交给我一把钥匙，说：“要随身保管好，如果丢了告诉我一声，我重新做一把。”
细长的钥匙在我灵活的手指间转动，“丢了也不要紧，我能直接进来，那并不难。”
闻言，兰波立刻制止我的想法，“被普通人看到不好，而且会有暴露的危险。”
他告诉我，“在没有接到下一个指令前，我还是你的搭档，我会帮助你适应普通人的生活。”
又是这样的话，普通人会杀人吗？
我心里对此感到不喜，表面又不能翻脸，点点头敷衍他。
兰波带我进到我的房间，衣柜，床，阳台，总之是很简单的布置，但我很喜欢这种没有其他人使用的感觉。
他告诉我他的房间在隔壁，有问题敲门。
总之，他想说的很多。
兰波就像我的专属老师一样，尽可能完美地教导我这个对生活没有经验的学生，不停地告诉我这是什么，那是什么，生怕我遗漏掉什么重要的信息
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从之前买的袋子里拿出一摞叠好的衣服与毛巾，拉着我走向之前没说到的一个地方。
——浴室。
兰波打开热水，说：“你洗个热水澡，那样会很舒服的，衣服换下来放在盆里，知道吗？”
我环视四周，表示了解。
兰波看起来不太放心，手把手教我放热水、冷水，调控水温，沐浴露和洗发水怎么用，他还找了把梳子教我梳头发……
听着有点烦，我把他推出去了，连同他的啰嗦，全扔出去。
我只是少点常识，不是痴呆儿。
沐浴而已，有什么困难的吗？我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也做不到！
十几分钟后，我泡在热水里，浑身湿漉漉的我，突然有点想溺死自己的冲动。
真的太舒服了，而且没有人会来打扰我，更不会担心被控制做些不想做的事情。
我都不想出去了，一出去就要面对兰波，又要面对冷漠的世界，好残酷啊。
……没人说沐浴一定要马上结束，我决定了，等兰波敲门我再出去。
在一片热雾中，我头靠在浴缸里十分放松，打了个哈欠。
发现自己有点困，我闭上眼想睡一下，就一下。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敲门声响起，有人推门进来，“保尔，你还好吗？”
我不好，我不想看见他，半眯着眼睛，含糊其词地问：“怎么了？”
兰波提醒着说：“半个小时了。”
此时浴缸的水温已经降低太多，温温凉凉的，就像我以前经常泡到的营养液一样。
我坐起来，拍拍自己的脸，解释：“刚才睡着了。”
兰波拿起架子上的浴巾给我擦起头发，“累了去床上休息，这样会感冒的。”
我不太适应有人摸我的头，那样会危险，他到底懂不懂。
“知道了，我自己来。”我伸手推开他，接住头顶的浴巾摩擦头发，“还有什么事情吗？”
兰波摇摇头，站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高兴的事，脸色有些黑。
大概是我的问题。
我不好拖延，利落地擦干净身上的水珠，伸手去拿衣服途中被兰波制止道：“真的很累吗？”
我点点头，“你不累吗？”
“我还好。”兰波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保尔，你等下，我给你换套衣服。”
我看着起雾的镜子，抹开镜面的雾珠，那里面有一脸茫然的我，挺傻的。
没过一会儿，兰波拿来一套宽松柔软的衣服，对我要求道：“穿这个吧！等会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净，今天你先休息会儿。”
他从我手里抽走浴巾，弯腰收拾我换下来的旧衣服，“这些交给我处理。”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刻意发出很大的动静问他：“我们不出去了吗？”
他给我的衣服是睡衣，我认出来了。
兰波隔空回复道：“晚点，你得好好休息一下。”
虽然我睡觉和死了没区别，但能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我当然是同意的。
“谢谢你，兰波。”我走出来看他忙碌的样子小声说道。
兰波有点意外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拉着我去弄干头发。
初次接触吹风机的热风，我明显感到不适，但很快我就无所谓了，随便他折腾。
效果也不错，我看着镜子里过分蓬松的发型，回头和有些尴尬的人，说：“不会一直这个样子的。”
我不介意的，我心情不错，沐浴真是好神奇的活动，我觉得我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睡着了。
兰波卷着吹风机的线，表情有些不自然地瞄着我的头发，“梳一下吧！”
他好像不能接受，我抓起梳子从头至尾，梳齿间夹着几根掉落的头发，我特意地问他：“这个要吗？”
兰波的表情一瞬间凝固，我只好直说：“不拿去研究或者销毁吗？”
兰波用迟疑的语气试探道：“保尔，你已经不是原来的身份了。”
我觉得是他不懂装懂，“我知道，但你们真的放弃研究了吗？”
我希望他不要自欺欺人，我又不傻，“他们让我成为情报员，是为了隐瞒我的身份，并不代表他们对人造人没有兴趣。”
“你作为我的搭档，既教导我又守护我身上秘密不泄露出去，这是他们一致认可的方案。”我晃了晃手里的梳子，“你难道要否认事实吗？”
兰波说：“我没有接到回收命令。但你既然问我了，那么我的处理方式就是销毁掉。”
我抓了抓头发，轻声道：“与其被迫研究，不如我主动参与，你们想要什么告诉我好了。只要不过分，我就能提供。”
我冷淡的发言意外地让兰波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不认同自己人的观点，真有意思。
但我的心情并没有好起来，“兰波，我不是你的同级，我是你的监视对象，我本身仍旧是被研究的素材，这是我留在这里付出的代价，我知道该完成什么的。”
“所以关于这件事，我希望你对我坦诚一些。”
我把梳子交给兰波，那上面留着我的头发将随他处置，而我准备去睡觉了。
没有一点拖泥带水，没有关门，坦坦荡荡，我已经开始为未来跑路做起准备了。
躺在床上那刻，我觉得之前过的日子都不是人过的，这柔软弹性的手感，这温暖舒适的被子……
省略无数赞叹，我宣布自己之前遇到的人都不是人，他们是魔鬼。
果然生活是需要对比的！
这个床软得一塌糊涂，我能理解人为什么都要过好生活了。
要知道我也是有感官的【人】，虽然我是不做梦的，睡觉就是闭眼睁眼之间，睡多久取决于我的身体状况，但这个软乎乎的床太舒服了。
兰波不是一无是处的，他很好，他太好了！我可以先夸一下他。
闭眼睡觉。
很显然，我身体状态不错，醒来时只过去两小时。
精力充沛！
原本打开的门关上了，我推开门，瞧见兰波坐在沙发上看书。
他很专注地盯着书里的内容，可他的眼球并未转动，到底有没有看进去犹未可知。
兰波听到我加重的脚步声，缓缓转头看向我，十分平静地问：“保尔，你饿吗？”
我摸摸肚子，肠胃蠕动，空空荡荡。
我走到他面前：“我们吃什么？”
兰波温和地笑了笑，他指着一旁叠好的衣服，“我做饭不好吃，我们得去外面吃饭，你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
我捧起衣服回到房间刚想换上时，听见兰波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在房间换衣服，记得拉上窗帘关上门，不然会被其他人看到的。”
这里就只有他，我磨了磨牙，“做人规矩真多。”
又是拉窗帘，又是关门，还要换衣服，干什么都要准备各种东西。
房间没有镜子，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穿好，仔细整理一番，我走出去。
兰波已经整装待发，他看了我一眼，向我走了过来，给我戴上帽子，往我脖子上绕围巾。
做完这些后，他说：“好了，我们走吧！”
我和兰波来到一家餐厅，里面坐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围成一桌，食物的味道有些大。
馥郁的香味扑面而来，我揉了揉鼻子，忍不住在空气里嗅了嗅分辨那些香味是什么做出来的。
突然觉得肚子好饿，我之前被饿到过，饿过头就不饿了。
兰波带我走到空桌坐下，他拿着菜单和我介绍起来。
我认真听他讲，完了就告诉他：“我要一份和你一样的。”
我是想和他对比味觉差异，没别的意思。
兰波和面带微笑的服务员要了两份一样的午餐。
很快，服务员端上依次端上面包、沙拉、沾了糊状酱汁的肉、红色的热饮。
兰波在我面前示范着他的进食方式，我有样学样使用刀叉，他总认为我什么都不会，这点我也很无奈。
沙拉清脆，面包酥软，饮料酸甜，但唯独那盘子里的肉，我就无法接受了，腥味使我无法下咽。
勉强自己吞下后，我感觉很难受，之前他们给我准备的餐食没有肉制品，除了牛奶、水，便是鸡蛋。
见我迟迟无法动手，兰波放下叉子，把饮料递给我，声音微微紧张起来：“保尔，不舒服吗？”
我灌了一大口饮料，小声告诉他：“我不喜欢这个肉。”
兰波松了口气，“那就别吃了，我给你点一碗汤，你先吃沙拉。”
他把我面前的那肉排端到自己面前，又叫住服务员说：“再上一份蔬菜汤，谢谢。”
服务员立马去通知厨师加餐一份蔬菜汤。
勉强吃下来的肉，到了胃里似乎也不能消化，我感觉有股恶心的气息从喉咙里上涌，难受得不行，又灌了一大口饮料。
我合理认为刚才的肉带着对活人的仇恨，而我吃了它，所以我遭到它的诅咒了。
这样想！完全是因为我不想承认自己吃到了坏掉的肉！坏掉的食物会导致肠胃问题的啊！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看到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在我面前晃悠！
心里一通抱怨后，我继续低着头进食，专心叉着脆脆甜甜地沙拉送进嘴里，一顿咀嚼后咽下去。
我想或许我进食的动作就像食草动物一样，想到这里我很想照照镜子，我会像实验室的兔子一样努嘴吗？
*
兰波心不在焉地戳着盘子里的肉，思索自己能否合格的完成本次长期任务。
少年实力很强，但他的三观却并不正常，仅仅只是日常接触就能感受到他对人类的厌恶，以及他对世俗荣辱的蔑视，还有种种不当自己是个人的想法……
暗中潜行的观察者已经向兰波发出了警告，阳台上那阵冷风凉飕飕地提醒他——不要将目标放在自己的视线之外。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位异能者的眼皮子底下，想要避免窥视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在密闭的房子里。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格外讨厌寒冷，但其实他最讨厌的是寒冷中夹杂的死亡危机。
低温会麻痹人的感知系统，潮湿会增加事故概率，无处不在的风会制造出人意料的噪音……
这些事情少年却不知道，但兰波想自己早晚会告诉他的。
真正孑然一身的人，想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实在如履薄冰，兰波不希望那么快就看到他死掉。
*
路边咖啡厅，寒风中捧着热咖啡啜饮的青年感觉鼻子痒得不行，他放下手里的温暖，掏出餐巾纸擤鼻子。
期间，他发出不满的嘟囔声，“该死的家伙，这样下去我会感冒的，我也是人啊！这次我一定要打小报告……”
“兰波，你最好别动歪心思，不然的话……”他的碎碎念随着某个人的到来戛然而止。
青年沉默不语，来人自顾自地坐在他对面，“我知道你对他们的安排不满，可是为了所有人着想，我们必须得这么做。”
“您不怕兰波变心吗？”青年抿了抿唇，“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兰波他其实并不在乎周围人的死活，他对组织的认同度取决于他什么时候感到厌倦。”
年长者解释道：“可他有家人，并且只要他还是个法国人，他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青年拧着眉头，“他曾经是个不良少年，而且他抛弃了过去，就算他的能力超凡，可他的心不可能一成不变。”
年长者笑了笑，眼角的细纹越来越明显，“不会的，有心之操控者在他就没法背叛我们。”
青年提醒道：“可他隐瞒了资料，他对黑之十二号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感情是不可控的，会让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
“为什么不彻底杀了黑之十二号！”他握紧拳头，“您该知道我们不可能控制住他，让他活着就是放任欲念膨胀，引火烧身。”
青年目光锐利如箭，“不说其他人，兰波就是最好的证明，在普通人和他之间，他已经偏向了他，名字意味着什么我们都懂。”
年长者说：“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能掌控住他。”
“感情是双向的，你只看到兰波的改变，又怎么知道黑之十二号没有触动呢？”
他给青年分析道：“从他没有杀死兰波开始，好奇的种子就已经埋下了，只需要适当灌溉就能生根发芽。”
青年觉得不可理喻，年长者却用过来人的眼光看待问题，“缘分，妙不可言，心动，也就是一刹那的火花，我们在给无根的浮萍制造一个停靠的港湾，他也想活着的。”
话锋一转，“如果兰波达不成我想要的目的，那么他的下场还是会回到原点，甚至连兰波也不能留下。”
青年保持缄默，心里五味杂陈，这是一场豪赌，最差的结果就是铲除两个对国家不利的超越者。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生活需要仪式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