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植物》梅酝

5、5

　　第三次下楼的时候，江湘宇并没有跟着刘卿念，而是坐在靠窗的位置，他胳膊肘搭在台沿上，瞅着下面的一切。

　　刘卿念的小车会发出略微响声，虽然已经很轻手轻脚还是无法避免，她干脆放弃这个推车，选用木质的。

　　在给江湘宇泡茶的时间，她抽出空挨个看了每个桌子上的茶壶，室内的都在说话并没有少，反而室外的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加水。

　　她提着茶壶过去后，有一桌客人恰好离开，也就意味着做的事情也要多起来。

　　“老板，我们想知道附近有没有什么学校，可以进去拍照的。”

　　刘卿念听到这个问题后首先是疑惑，她并不大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她还是语气平和说道：“小镇上面的学校不对外开放。”

　　说完她便继续埋头做事，没几秒就听到那个客人和朋友交谈着，原来是想要找工作。

　　小镇学校里的老师大部分都是本地，除了一些高等学校是需要外地并且学历更高的以外，剩下的要求相对宽松些，不过这和她没什么关系。

　　“原来她就是老板啊，你什么时候认识这里的人了？”

　　江湘宇瞅了眼说话的人，不开口解释，继续盯着下面刘卿念的背影，风吹过大树，有个小小的叶子承受不住这样的凤力便缓慢地掉落，一下子掉在她的头顶，然后顺着头发又慢慢地滑下去。

　　“人家本来就是这里的人，有认识的不是很正常？”

　　少数人知道江湘宇的家乡所以便直接说出口，而主人公却依旧无言，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但很快又松开，扯着嘴角笑了笑。

　　小镇很安静，上面靠窗说的话刘卿念一直都能听得见，她内心悄摸的叹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是有点心慌感。

　　好在表妹今天有空，刘卿念也就让她在小河边坐着，看着她努力地看书和写字不由得想起曾经的她也是这样奋发努力，可不同的是，表妹有机会，而她早已错失。

　　“姐，我想喝你自己做的酸奶。”

　　刘卿念听到后从冰箱里找出瓶子，打开后放到她面前，温声说道：“喝吧，喝完再写作业。”

　　“我要是没考好怎么办？”表妹忽然问道，她也就是心血来潮，却看到刘卿念下一秒露出严肃表情，“你会考好的，父母和你都会想要走出去看看，或许外面会更适合你。”

　　表妹的成绩刘卿念一直都有所关注，毕竟家里亲戚就只有她明年参加高考，剩下那些小的都还有好几年。

　　不难怪刘卿念露出这样的表情，她们几个亲戚家都没有大学生，如果出来一个也是好的。

　　刘卿念没有想过要给表妹压力，也没想过要把曾经没做到的强加在她身上，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就算真的失利，那还有别的路可以选，而不是像她一样只能待待在这里。

　　下面能听得见楼上的话，那反过来自然也能听得见，更何况刘卿念说话声音明显大了些，语气也更重。

　　江湘宇就是刘卿念嘴里说的这种，可他又和小镇上的学生不同，前者不愁吃穿有着一定的条件，而后者的他们需要凭借努力和时间，去争取想要的。

　　同样都是生活在小镇，可小镇太大了，总会有穷富差距，这是不可避免的。

　　“刘卿念。”江湘宇站在她后面喊道，是在听到她和表妹说话后才下楼的，至于为什么下楼，他是带着目的性的。

　　突然被叫的刘卿念转头看了眼，她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还没有上茶。”江湘宇提醒道，本来是不打算催的，但还是下楼。

　　刘卿念这时才想起来没有做完的事情，她略微窘态地点头说：“这就去。”

　　坐在椅子上的表妹盯着江湘宇的脸，她是在打量着，天天往这里跑的她就没见过这个男的，更何况还知道刘卿念，这更让人想要知道些什么。

　　“姐，他是谁？”

　　表妹的问题让刘卿念哑口无言，该怎么介绍江湘宇，说是相亲对象，肯定闹半天，思来想去开口道：“客人。”

　　“哦。”表妹不怀好意地看着两人，然后又低下头默默地看书。

　　刘卿念讲完后还在内心坚定地说对的，却不知道脸上心虚的表情早就被人看透。

　　江湘宇跟在她后面到室内，看着她泡茶和准备茶具，在旁边一声不响的，可手搭在桌子上告诉着她人就在旁边。

　　不怎么喜欢别人关注的刘卿念非常不适应，就像上学的时候老师需要一个朗读，偏偏挑中她，却没有办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

　　“你能不能”

　　“刘卿念”

　　两人异口同声，刘卿念慌乱地抬头盯着墙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原本想让人离开的话语一时间就憋回去了。

　　江湘宇向前走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清楚地知道在做什么，和刘卿念只相差一个头，不是矮，而是她足够的高。

　　“后面有再相亲吗？”江湘宇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刘卿念纳闷，这个问题已经超出正常的社交，但她还是耐心说：“没有。”

　　那天刘卿念在饭桌上的话让父母没有再打算让她相亲，可江湘宇不同，年龄摆在这里，大城市确实能够找许多像他这样没对象的男，做父母的自然着急。

　　江湘宇听到答案后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微微低头和刘卿念对视着，“要不我们俩试试？”

　　刘卿念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对于贸然提出这样的事情很纳闷，眼睛观察着他的脸色，没有看出来是在开玩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没有事情，就是想和你试试。”江湘宇诚实道，他主动提出来并不是因为刘卿念适合他，有时候不需要任何理由。

　　刘卿念把茶具全都放在盘子上后，端起来就往电梯方向走，只能当做没听见，她不排斥爱情，可却无法接受。

　　也许是从小在亲戚身边看到太多的事情，让她对于爱情没有向往。

　　江湘宇自然知道贸然提出这个事情女生肯定不会一下子接受，他默默地跟在后面替她打开电梯门，然后在帮她关上。

　　“很突然，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尝试，可能你不会答应，但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江湘宇张嘴说道，他并不是在逼刘卿念答应，而是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想法。

　　刘卿念短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在她的认识中，和喜欢的人那才是正常的，现在这样不了解却要进行下一步的行为，似乎总带着点流氓的意思。

　　她摇头不说话，很快又想起来是在江湘宇后面，根本看不到她的意思，所以小声说道：“你会碰到更适合你的。”

　　似乎总是把适合放在口中，年少或许会有喜欢的人甚至是爱到深处，可随着年龄的增加还有分别，现在的合适好像更重要。

　　刘卿念也曾想过要像父辈那样，相亲碰到合适的边长是着在一起，可她知道这样的情况不是想要的，宁可孤苦一生也不愿意将就。

　　此时的刘卿念把将就和适合放在同一层，却不知道这两个最本质的区别。

　　话里的意思江湘宇明白，他倒也没有特别惊讶，毕竟见过几次面就说出这样的话，女生都接受不了，但这也并不代表着会放弃。

　　电梯门开了以后刘卿念先跨出一步，她长叹一口气一气地走到包厢，江湘宇跟在她后面，两人的出现一下子夺得包厢中所有人的目光。

　　被一些人看的刘卿念头皮都有些发麻，好像全都是些打量的眼神，她保持镇静地把茶具放到桌子上，然后慢声介绍茶水。

　　江湘宇也没有到最开始靠窗的位置，拍了拍同事的肩膀示意往里面坐，非常有眼力见的人立马移位，而他也顺势坐在刘卿念旁边。

　　刘卿念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到，瞳孔睁大且手上的茶杯也不小心掉落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抱歉。”她不好意思地说道，然后把掉落的杯子放到一边，准备走的时候带走，但江湘宇却把她刚才拿的杯子放到面前，抬手倒了一小杯又把茶壶放回去。

　　桌子上的人纷纷抬眼对视，露出一脸难以意会的表情，然后又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继续聊天。

　　刘卿念低头做事没有注意到那些人的眼神，再加上刚才江湘宇在她旁边，精神极度得紧张，根本不可能再分神。

　　江湘宇慢慢地拿起茶杯放到嘴边，张唇喝了口，然后把面前的礼盒打开，一只手解开礼盒上的绳扣，从中拿出一颗酸枣糕放到刘卿念手边。

　　放好茶具后刘卿念起来转身离开，出去后轻轻地关上门，她走到另外一个包厢把门打开透气，晃眼都已经一个小时过去，剩下的包厢也差不多到了预约时间。

　　这两天西离下午经常阵阵小雨，刘卿念打扫屋子的功夫外面就已经有雨声，雨水轻轻击打着窗沿，她听到声音后快速地把窗户关上，然后离开包厢往电梯处走。

　　外面的栏杆处还摆着鲜花，小雨虽然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她不喜欢被打湿的花朵，就好像鲜花应该一直生活在阳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