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钟声止》浮标

4、第 4 章

　　报到过后一天的修整结束，军训就开始了。实中有专门的军训基地，军训也是每年都有，只不过第一次军训是半个月，之后都是一个星期。
　　载着高一新生的八辆大巴缓缓停下，师生拉着行李下车站队。基地有三个区域，高一分在西区。
　　谷昇看了看周围，发现别的班学生基本都拉着行李箱背着书包，只有他们班光背了书包，书包也不重，只有钟皞拉着两个大行李箱，还带着一个行军包，是老师里东西最多的一个。
　　二十来个军人从树荫下走过来，为首的Beta看上去三十来岁，目光落在钟皞旁边的两个巨大行李箱上，挑了一下眉，似乎有点诧异，倒也没说什么，三人一组带了班去宿舍。宿舍楼不分栋，不过ABO分住，Alpha和Beta都是六人宿舍，分别在宿舍楼的北侧和西侧，Omega是东侧三人寝。
　　这时候教官们是教内务的，老师们没什么事，分别拉着行李去了自己的宿舍。钟皞是第一次带军训，看了眼门口的分布图，钥匙圈套在食指上转了转。由于班数不多，老师和教官加起来也不到三十个，都住在宿舍楼里，一般是分开住，不过总有落单的凑在一起，他就是那个落单的老师，同寝的另外三个都是教官。他拉着行李箱找到宿舍，门敞开着，插着插销，屋里干净整洁，四张单人床上一水儿的军绿豆腐块，屋里放着几个行军包，不过里边东西应该也不多，并不很鼓。
　　知道要和军人同住的时候其实他松了口气。虽然他也当过兵，但他其实有洁癖，挺严重那种。
　　门板的信息栏有舍友的信息条，刚才为首的那个Beta军人也分在这个宿舍，是他叔，虽然说只比他大一轮。当年他强撑着目送谷昇离开后就晕过去了，被现在的父亲带进休息站缓了缓，醒了之后他就征求了他们同意，回到孤儿院办了手续，被他们领养了。他的父亲们很开明，同意他仍然在原来的学校上学，继续跟着师父学艺。其实说起来他们甚至不能算是经常见面，但是关系同正常父子没什么两样。不过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他的父亲们一直很少插手他的事，包括他三次跳级这种事，他们也只会提醒他让他好好考虑，只要他下了决心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他其实问过原因，他的Beta父亲简榅非常自然地告诉他，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他的Alpha父亲祁枵补充了一句，他们在他人生中的角色是父亲，他们可以劝告他，却不应该替他做决定；他们应该是他的后盾，而不应该是过多干涉他人生的人。
　　所以他才有机会在当了两年兵之后还可以成为谷昇的班主任，就是因为打了一个跳了三次级的时间差。当时有别人劝他们，说最好不要同意让孩子跳级，不过他们谢过了这些好意，还是顺了他的意。祁枵说因为他是一个自由的人，他的人生属于他自己，没人有资格决定他的一生，只有他自己可以。而他也足够优秀，没有辜负他们。
　　宿舍很干净，他没什么可干的，就溜达着去看学生的内务学的怎么样。然后他面无表情地回来了。和他刚学内务时差不多，被子叠的一塌糊涂。倒是也有几个整理的还不错的，应该是有提前学过。谷昇叠的还行，勉强能看过去。
　　听其他老师提起过这一届艺术生里有几个练习生，谷昇就是其中一个。他又循着记忆一个个宿舍看过去，发现还真是，内务倒也勉强过得去，可能是公司平常也有要求内务问题。
　　内务很拉胯的也不是没有，他看了就闹心，干脆回宿舍待着了。他们班学生成绩都挺好，他也就不急着赶课程进度，所以别的班要求带的书他都没有强制要求带，而是让他们根据需求自己决定，统一放在他的箱子里带来，这样他们整理内务也会更方便些。
　　军训还不算正式开始，第一天也就是熟悉熟悉环境、练练内务，没什么正式的训练内容，所以学生们很快把书领走去学习了。　　　　
　　由于实中对着装都统一有要求，老师们也要穿军训服，丢了的话要穿差不多的，钟皞干脆就穿了体服。第二天早上钟皞坐起来，他小叔叔凌寒他们也刚起，凌寒打了个哈欠，边穿衣服边说了声“早”。钟皞应了一声，起床和他们一起晨练。
　　最年轻的一个小Alpha外号叫陈仔，看着也就十八九的年纪，一边揉眼一边跟着晨跑五公里，跑完才反应过来，看了眼钟皞身上的体服，又觉得这人还挺眼生，于是诧异地问他，“哥们儿你谁？”钟皞默默看了眼他，凌寒笑了，“终于反应过来了啊？这是……钟皞，你得叫哥，去年刚退的伍，现在是带军训的班主任。”凌寒还是不喜欢叫他侄儿，于是默默咽了回去。“啊……”小Alpha打了个哈欠又跟他打招呼，“皞哥好。”
　　六点整起床号响了，宿舍里慢慢开始有学生出来。教官们也准备去吃饭了，钟皞被一群军人挤在中间往食堂走。二十来个穿着正儿八经军服的教官中间夹了他一个班主任倒也不突兀，不过这样着实有点惹眼。
　　挺多学生看着嬉笑打闹的他们，钟皞笑笑，知道军人的形象恐怕在他们心中有些转变。凌寒正走着，那小Alpha突然伸手在他后脖颈子上抓了一下。凌寒一缩脖，成功被他气笑了：“陈仔我太惯着你了是吧？来来来你过来，咱俩比划比划来！”
　　钟皞偏开头笑了，看着俩人追打着往食堂跑。“卧槽，班长、陈仔你俩站住！抢饭新招式啊！夺笋呢你俩！”周围的几个人呼啦啦也跟着跑，钟皞笑着叹了口气，也跟着他们一起往食堂窜。真是，跟老杜和远翊一样一样的，也不知道他们在部队怎么样了。
　　谷昇平常的生活挺规律，不到六点就醒了。他们班Omega不多，只有四个。学生宿舍还好些，可以自选舍友，他就和同公司的另外两个Omega练习生凑了一个宿舍。不过他们虽然是同一个公司的，平时也不经常能见到，所以也不算很熟。杭舸大他四个月，言劭就比他小一天，两个人都挺自来熟，三个人很快熟悉了。
　　谷昇起床动静不大，但是言劭睡眠比较浅，迷迷糊糊看了看表，干脆也起来收拾内务了。杭舸睡眠质量很好，再加上他们没什么响声，所以还在睡，起床号响的时候被吓得直接从被窝里弹起来了，迷迷瞪瞪地坐着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六点四十就要集合，时间其实不算很充足，整理内务又比较费劲，杭舸整理完已经快二十了，匆匆忙忙套上军训服外套就往食堂跑，然后在宿舍楼门口看见了拎着包子和粥的谷昇。见他出来，谷昇冲他扬扬手里的早饭，“宿舍里不让带饭，你趁热吃，一会就凉了。”杭舸省了排队打饭的时间，道了谢就开始吃，“言劭呢？”“找他竹马去了。”谷昇看看陆续往操场上走的学生，“我先走了。”“拜拜拜拜，谢谢你的早饭啦。”谷昇笑笑，小跑去了自己班的位置。
　　“钟哥！”谷昇喊。不远处的军人堆里传来一声应答，于是冲他一溜小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