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钟声止》浮标

3、第 3 章

　　十一年后，谷昇中考完就直升了高中部。他的第二性征预测是Omega，差两年成年，估计很快会分化。假期已经快结束，他和其他几个通过高中部直升考试的同学搬了宿舍，曾珵珵帮他收拾好，两个人正往家走，谷昇却突然分化，栀子花香迅速飘散开来。曾珵珵见他没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后迅速给曾渝打电话，然而电话刚接通，一阵风呼啸而来，小Alpha眼前一花，哥哥就不见了。曾珵珵只来得及嗅到一阵微苦的气味，裹在淡甜的栀子花香里，一个人就抱着谷昇飞走了，只留给他一个有着巨大黑色双翼的背影。

　　有兽化特征的Alpha！

　　曾珵珵心里一凉，手机差点摔地上。曾渝接了电话，却好一会没听见儿子的声音，疑惑：“珵珵？”曾珵珵如梦初醒，“爸，我哥飞了！”“……啥？”曾渝哭笑不得，“什么？谁飞了？你哥？”曾珵珵急得不行，“哎不是，不是我哥飞了，他被人带走了！”

　　曾渝手一抖，微烫的茶水撒了一半，“被谁带走了？在哪？”“就是实中后门那条路！他刚才突然分化了，你接的时候就有个人把他抱走了！”

　　“那你追啊！”曾渝迅速联系了狄柷，曾珵珵快哭了，“我怎么追啊！他飞了！”曾渝默然片刻后边下楼边问：“看见他长什么样了没？”

　　“就……长的很高，比我高一个头多，翅膀很大，黑的，身上一股子苦不拉几的味儿，一身黑。”“还有吗？”“呃……皮肤很白，短头发，往中心医院那边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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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赶到中心医院的时候正好碰见一个认识的医生，是实中校医，叫柏殳。柏殳似乎正在等人，见他们来指了指楼上，“二楼一号分化室。”他们匆忙上楼，看见一号分化室门口的椅子上坐了几个人。

　　坐在最边上的一个男人最为醒目，他皮肤很白，五官立体，头发剃成了很短的青皮。男人坐姿很规矩，只是后脑靠在墙上，一个黑口罩挡了半张脸，正合着眼打盹，看着又有点莫名的懒散。曾珵珵僵了一下，低声道：“就是他。”

　　似乎是听见了这句话，男人偏了偏头，睁开眼看向他们。离得不算近，况且男人还戴着口罩，他们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能判断出他心情似乎还行。

　　然后男人就走了过来。

　　他们这才发现这人真的很高，至少有一米九，看他们的时候都是俯视。最有特点的是，这个人的瞳孔是墨绿色的。曾渝愣了一下，居然看出了几分似曾相识。他记性很好，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似曾相识的感觉也是真的。

　　墨绿色眼睛……

　　那个休息区的小孩！

　　钟皞看见曾渝眼里的诧异，知道他应该是认出来了。他略低下头问曾渝：“阿昇短时间还出不来，我能先和您谈谈吗？”看出曾渝的不信任，他在兜里摸出一本证件，双手递到曾渝面前。

　　退伍军人证。

　　出于对军人天然的信任，曾渝跟着他出去了。他们就在消防通道，而钟皞也没什么别的目的，就说了几句话，说完就走了。

　　谷昇分化完，钟皞早就走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分化时明明烧的迷迷糊糊，他却好像看见了熟悉的绿眼睛。

　　两天后高一新生正式报道，高二高三的学生也有返校来帮忙的。谷昇拉着行李箱在教学楼门口停下。实中是分数线最高的重点高中之一，收的学生也少，一级只有二百来个，能通过直升考试的、特别是谷昇这种艺术生就更少，专业课和文化课成绩都不能差。

　　由于艺术生不多，人数凑不齐一个班，所以为数不多的艺术生就被分开，塞了各个班里。

　　谷昇就是这一级实中直升考的专业课第一，所以理所当然地被分到了分最高的班。他拉着行李箱踏进教学楼，看见走廊尽头的屋门口站着一个人，个子很高，目测有一米九。

　　这个站姿……

　　谷昇动作一顿，还是不紧不慢地走过去。由于是在傍晚，他来的又早，走廊里没什么声音，声控灯黑着，他看不清那个人长什么样。他拉着行李箱走过去，在后门处停下脚步。“老师，一班是……”声控灯应声亮起，那位老师抬眼看了过来，墨绿的瞳色让谷昇的话音戛然而止。

　　“钟，钟哥……？”谷昇卡了一下。

　　“嗯。”钟皞看着他应了一声，非常公事公办地在签名表上打了个勾，目光柔软下来。谷昇仿佛被钉在原地，好一会才拉着行李箱走到正门，忽然伸手抱住了他。钟皞放下手里的本子也抱住他，“好啦，哥来找你了。”钟皞轻声安抚，在他头顶揉了揉。谷昇声音闷闷的，“我好想你。”

　　隔着屏幕和真真切切的能抱到总归是不一样的，谷昇眼圈发红，放开了他。“你以后……是我班主任了？”“嗯。”钟皞笑笑，伸手在门口的桌子上拿了一捆东西递给他。一共四套衣服，还有四个小小的胸牌和一张饭卡。他们的入学资料是结果出来后就上传了的，校服都提前做好了。

　　陆陆续续又来了很多人，钟皞在外面一个个确认。第三十个人进来后钟皞把门关上，简单介绍了一下。“我叫钟皞，教数学。”他在黑板上写了名字和联系方式，又简单几笔画了地图，“带手机的可以拍一下，没带的也不要紧，我一会儿会带你们走一圈。”

　　“住校的可以先把行李放教室，要是想放到宿舍也可以。今天晚上食堂管饭，饿了的带着饭卡去。”谷昇还是有点没回过神，呆呆地听着钟皞絮叨。

　　钟皞带着他们转了一圈，最后在食堂门口停下，通知完后天开始军训的事就解散了。解散后不少人直奔食堂，毕竟以后三年都要在这吃。

　　有人看见谷昇打了饭就跟他坐一块了，打完饭也就跟了过来。钟皞吃饭速度很快，打的饭也不多，不过几个小孩时不时问他问题，他又没什么事，干脆就陪着他们聊了一会。

　　吃完饭出食堂时一个姑娘叫住了他。他对这个姑娘挺陌生，点名表上没有这个小孩，应该是别的班的。那姑娘支支吾吾地问：“……罐儿？”钟皞愣了一下，没应声，只是冲她笑了笑。这无异于一种默认。那姑娘惊讶地捂住了嘴，欢喜的就差跳起来了。

　　谷昇在一边跟着，看了那姑娘一眼，又看了看钟皞，轻轻拽了下他的衣角，示意自己先走了。钟皞点点头，手在背后冲他挥了挥，扭头冲他笑了笑。他用口型说了句早睡，钟皞点点头，垂眸回应小姑娘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