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野》白雨千鹤

5、005

　　预备铃之后过不了多久就会播放听力，阮栀顾不得惊愕少年的出现，起身逆着一众视线和少年相背而行，直至走到讲台前和监考老师说明情况。

　　监考老师皱眉看了阮栀一眼，没多说什么，只让她先回到座位，随后询问考室的学生是否有人有多余的2B铅笔。

　　满室寂静中，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带了。”

　　声音离得很近，大约一秒的时间，坐在前面的男生半偏过身体，一只手探过在阮栀的桌面上轻轻一扣，移开时，一支崭新的2B铅笔静静摆放在桌面。

　　阮栀注意到，那是一双形状很好看的手，骨节分明，指骨修长。

　　却并不白皙。

　　麦色的皮肤，虎口处有一处突兀的浅白，形状却很有特点，月牙一般。

　　浅淡的疑惑转瞬即逝，脑海里的思绪汇成了一句话。

　　原来他坐在她前面，考试持续了三天，她从未留意过前后左右是什么样的面孔。

　　阮栀小声说了句：“谢谢。”

　　少年轻挑了下眉，模样有几分懒倦，不置可否地“嗯”了声，在考试注意事项的广播音中转过身去。

　　考试即将开始，阮栀没有再多说什么，拿起桌面上的2B铅笔，按压笔帽，在草稿纸上将笔芯头部的棱角磨成自己习惯的圆润弧度。

　　一笔拉过，纸面留下一条整齐的长方形痕迹，阮栀轻吐口气，心情松缓下来。

　　试卷开始发放，她整整心神，抛空所有思绪，专注而快速地浏览起听力题目，为即将播放的听力做准备。

　　*

　　浏览完作文最后一行，阮栀吐了口气，合拢笔帽，规矩地放回桌面。

　　完成考试后，她的习惯是检查三遍试卷，不管好与坏，剩余时间多寡，都不再关注试卷。

　　这时，考试时间还剩最后十五分钟的广播提示音响起，阮栀下意识抬头看向教室正前方的时钟，余光瞥见什么，一愣。

　　前方的桌椅已经人去楼空。

　　他，提前交卷了吗？

　　阮栀垂下眼，手指无意识在腰间围着的卫衣上摩挲，心头茫然又为难。

　　少年不知名姓，不知班级，衣服和笔，她该怎么还？

　　难不成真要挨个班级挨个班级问？

　　阮栀有点窒息。

　　*

　　阮栀回到教室时，已经没多少人了，难得刚开学又是考试日学校管得不严，都赶着放飞去了。

　　舒晴阳还在座位上，前后围了几个小姐妹，正八卦得起兴，见阮栀回来，打了声招呼，匆匆忙忙站起来让了座，脚一勾凳子一屁股坐下又唾沫横飞地谈论起来。

　　阮栀见怪不怪，她自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子，但并不讨厌同桌这种性格活泼爱好八卦的性子，有时候甚至会觉得佩服。

　　不说班上，就是年级里，但凡有个风吹草动，舒晴阳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打探情报的能力实在是一绝，阮栀偶尔听一耳朵，回回都能听到新鲜事，尽管对于当事人来说，可能已经是时过境迁的老黄历了。

　　比如张xx喜欢李xx，李xx却喜欢王xx，这种学生时代最喜欢的八卦，阮栀乍然知晓，正觉讶异时，温晴阳会不以为意又兴味十足地告诉她，那都是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前段时间王xx拒绝李xx的表白和张xx在一起了，现在两人正热恋呢！

　　阮栀将考试用过的文具分门别类重新归置好，借来的2B铅笔单独放着，正从桌洞里拿出个塑料口袋要装从腰间解下来的卫衣，就听到舒晴阳眉飞色舞地说。

　　“你们知道吧，二班来了个转学生，帅惨了！”

　　有小姐妹附和：“我见过我见过，不光帅，还很高呢！目测180往上！”

　　舒晴阳左手边的女生问：“一转学就进了2班，这人成绩也很不错吧？”

　　舒晴阳眨眨眼，迷之微笑：“而且篮球打得也很好哦，听说转学前是校篮球队的主力成员呢，最最重要的是——”

　　她拖长了声音，果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阮栀。

　　这才奸笑着揭晓答案：“他没有女朋友！”

　　几乎在场的所有女生眼里都开始冒光，谁不喜欢又高又帅成绩还好还会打篮球的小哥哥呢？

　　阮栀听得心里一动，倒不是为别的，短短一两天的时间，这刚来的转校生的情况都被温晴阳打探得这么清楚，那今天的那个男生应该也行吧？

　　阮栀回忆起白日里见到的男生，那并不是一张泯然众人的面庞。

　　心里有了决定，但阮栀并没有立刻发问，瞥了眼温晴阳身边的小姐妹，她不是大张旗鼓的性格，这也不是适合大张旗鼓询问的问题。

　　还是私下问吧。

　　*

　　尽管阮栀心里一直惦记着要还衣服和笔，也相信拍着胸脯和她打包票一定帮她把人找出来的同桌，但她还是没想到，她会和少年这么快又见面。

　　就在第二天早上第二节的体育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