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厄里斯周刊》韦太真

15、阿兹卡班的狱卒（完）

　　亨利埃塔的卧底?份到伏地魔垮台为??直没有被发现——这是很显然的事情，卢多巴格曼没有被发现，?弗勒斯斯内普没有被发现，奥古斯特卢克伍德也没有被发现，甚?连罗齐尔都没有被发现。老巴蒂克劳奇的法庭好像从来只审判?些穷?、流浪汉、?权?势的?业主——你看，连?天狼星奥勒恩布莱克都没有走这个程序。

　　是她承担了把小巴蒂送到阿兹卡班的任务。

　　那是一个阳光很好的白天，墨蓝色的北海上飘着点点白鸥。但是以她的经验来看路程到一半的时候必然进入迷雾之中，但那样的迷雾里竟然还会有呜呜作鸣的风。好在他们的船也经过了魔法的加强，必将矢志不渝的到达那个注定的岛屿。听起来简直像是亚瑟王那样的故事，黑色的小船将王者的身体带到此处，他将在此地得到永福。

　　小巴蒂套着囚衣，光着脚，没有穿鞋，稻草色的头发盖过耳朵，淡灰色的眼睛里倒映着浮着白鸥的海。简直像受难的圣子。

　　亨利埃塔掰了一块巧克力给他，“莱斯特兰奇夫妇已经到那个岛上了，他们抽不出人手来。不要担心，我的船上不会有摄魂怪。”前往阿兹卡班的船都是小艇，一般只有一组两个押运的傲罗、神秘事务司负责维护船的人、还有犯人。重刑犯早就被收走了魔杖，加上了脚镣——再恐怖的黑巫师也很少有掌握无杖魔法的，那个时候就会多加上一只摄魂怪摄魂怪。

　　“亨，我爱你。”小巴蒂吞下那块巧克力，坐在船尾上的时候，这么说。

　　“没有用的。”亨利埃塔笑，“罗齐尔承诺说会告诉我伏地魔的黄金埋藏在哪里，莱斯特兰奇告诉我她会有出来的一天，只有卢克伍德够聪明得保持了沉默。”但是今天太阳太好，照得她的黑头发发烫，以至她觉得自己灵魂都被照得透明，沉重的东西下降，轻盈的东西上升。但是，她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我只是觉得，不告诉你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他看起来在轻轻叹气，“亨，不要难过。”

　　是啊，她应该高兴，伏地魔死了，右手小臂上的黑魔标记从此不会发深、发烫，这是多么好的事情。所有相关的卷宗都已经被她在那个星落的晚上抽出来焚毁，即使别人指控她也没有人会相信，仿佛她以后真得可以直视阿米莉亚的眼睛。

　　“所以、是老巴蒂克劳奇让你在那天晚上出现在那里的，对吗？”莱斯特兰奇夫妇用钻心咒折磨隆巴顿夫妇的案子，从各种角度上来说都是如此，她在很多时候在很多现场都隐隐约约感知到了小巴蒂的存在，他是巴蒂克劳奇在食死徒的线人。

　　在战争的时候，双方都有需要交换信息的渠道。

　　但是没有人想到在自己的权力受到威胁的时候，老巴蒂克劳奇会连自己的独子都舍得抛弃。

　　“在那种时候，旁观也是一种罪。”小巴蒂这么回答她，“我只是见过了太多能轻巧的把某个人摘出去的方法，以为自己也会是其中之一。”

　　“巴蒂。”亨利埃塔坐在船舷上，看着自己酒红色绑带靴子的尖头，“现在船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我问你愿不愿意走。”她本来就想放他走的，不然船上也不会真得因为种种人手不足的巧合只有两个人。只是因为看魔法部不爽，显然他不是那种真正的狂热黑魔王追随者，也有足够的能力达成长期在逃的目标，他将成为真正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那群讨人厌的官僚头顶。

　　“亨，你想我走吗？”他站起来，往前，囚衣上人的味道靠近她，“我不愿意过那种逃亡的生活。”年轻的拉文克劳呈现出一种翅膀被折断的脆弱，“我宁愿死——或者在牢里活着。”

　　“隐姓埋名的生活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差。”亨利埃塔往后靠，她感到一阵无力。

　　“我不想再过在人群中保守秘密的生活，如果只是为了活着。”他在这种时候展现出一种纯血二十八家的高贵，“我父亲把我送进了牢里，而我的母亲恐怕也不希望我逃亡。”

　　“上一个这么积极坐牢的很招摄魂怪喜欢。”亨利埃塔交换着脚尖点地，“我也只是一问，你要去就去吧。”船马上就要进入迷雾里了，她突然失去了耐心，因为接下来连她都要集中注意力对抗摄魂怪的影响了。

　　“有很多人说过爱你吗？亨。”小巴蒂重新坐回去的时候这么问她。

　　“很不少，先是示爱与诗歌，然后是美人入怀抱。”亨利埃塔这么回答，“我不介意对示爱给一些小小的奖励。”但也只是到此为止，她分得清镜子里的火，真正的火，崇拜、着迷、征服和妄想。这就是为什么她求爱者众多而并不声名狼藉，她值得被爱，交易公平。

　　“那我与他们恐怕也没有什么不同。”他笑得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都是在追求得不到的东西。”

　　“我从不对自己之外的人抱有期待。”亨利埃塔这么回答，“于是别人无所求的示好会让我感到麻烦。”

　　“我很怕坐牢的。”他低声回答她，“但是可能更怕让爸爸妈妈失望。”这种时候他垂着头，“而且如果我走了，你也不会跟我走的。”他做了一个手势制止亨利埃塔继续往下说，他的手指修长纤细，是长年坐办公室文员的手，“亨，你知道，你有很多时候可以做很多事，你不做的话，那就是不想。”

　　“是的，你还没有问过我。”船已经进入了迷雾里，亨利埃塔伸手拢耳边的黑头发。

　　**“那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了，/在海滨的一个王国里，/有一个女孩，你也许会知道/她的名字叫安娜贝尔·李；/ 这女孩，她生前没有别的心事，/除了爱我，也接受我的爱意。”**小巴蒂在背诵这首诗的时候，亨利埃塔的背上也起了鸡毛栗子，她知道他在说什么，爱伦坡，当然是个巫师，不过是在伊法莫尼就读，但霍格沃茨的巫师们当然读他的诗。

　　**“在这海滨的王国里，/一阵狂飙起自云间，/吹冻了我美丽的安娜贝尔·李；/于是她家里的贵族们前来，/自我的身边将她领去，/且将她幽禁在一个荒丘，/在这海滨的王国里。”**她感觉自己都能听见摄魂怪的低语，和他们带来的那股腐烂霉味，但是那股霉味中又有乳香和没药那样的凝神香气，这是一首诗，当然也是一段咒语，它召唤起过往，也保护念诵它的人。

　　“亨。”小巴蒂这么回答她，“我想死在那座牢里，但是我也爱你，我知道你不会愿意过流亡的生活，正如我也是那样。”

　　“这艘船不会回去。”亨利埃塔这么回答，“这是为什么我保证你能够离开的原因，我是去那座岛上当狱卒的。”这就是亨利埃塔的选择，她对尘世已经无所企求，但又没有放弃观察它的兴趣。所有知晓她不堪过往的人似乎都已经归于尘土、又或者关在那座岛上，然而还有一个知情人的心脏任然鲜活的跳动，那就是她自己。

　　这是亨利埃塔的赎罪。

　　然而她又如此渴望小巴蒂能够活下去，能够离开这里，他比她年轻，也将比她有更大的作为。穆迪告诉她的那些傲罗把戏，她曾在那些办公室的闲谈里有意无意地告诉了他，那对于逃脱追索绰绰有余——那是追踪第一首席傲罗的赠与。

　　“它们已经知道我们来了。”小巴蒂这么回答她。

　　一个名叫艾克斯蒂斯的邪恶巫师可能是阿兹卡班的第一个居住者，在岛上建造了一座堡垒，并设法将麻瓜水手引诱到这里，再将他们折磨致死。艾克斯蒂斯死后，他在堡垒和岛上使用的隐藏咒失效。魔法部这时候才知道有这样一座小岛的存在。

　　在魔法部的那些卷宗上，是这么评价阿兹卡班的，“那些奉命前往调查的人在那之后都拒绝谈论他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而其中最不骇人的部分就是这个地方已经变成了摄魂怪的安乐窝。”

　　穆迪在退休前来了一次，亨利埃塔已经病得很重了，她坐在高塔顶尖属于狱卒的那个房间里，摄魂怪没有办法攀爬到这个高度，但即使在全年阳光最充裕的时间里，还是阴冷的。海水的咸味漂浮在房间里，窗台上摆着的小小仙人掌倒是开出了一朵米粒大的紫花，这已经是一年中最好的时间了，但即使安排新上任的魔法部长们在这个时间巡视，他们还是会无休止的抱怨来抱怨去——这些连召唤出守护神能力都没有的政客。

　　而亨利埃塔在这里呆了十年，她的头发全白了，指甲藏着紫绀。

　　“威森加摩今年会给你升成二等骑士勋章。”他瓮声瓮气得说，亨利埃塔在升任首席傲罗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一等。

　　“他们高兴就好。”曾经丰润的圆脸已经瘦出了颧骨，穆迪隐约猜到了她为什么会离开，但是战后罹患创伤的人并不在少数，老傲罗也不过是靠着伏地魔仍然活着、没有死的信念而勉力支撑着工作，她把成团的毛线放在一边，指了指送补给的船带来的成批旧报纸，“米丽森巴诺德退休了，现在的法律执行司司长还是老巴蒂克劳奇？”

　　”是。你真的不需要去圣芒戈看看吗？”穆迪这么问她。

　　“这里离不开狱卒。”亨利埃塔如是回答，“我看守着那些东西，那些东西看守着囚犯。”她确实是很长时间来第一位主动提出到阿兹卡班长期值守的傲罗，更何况第一次巫师战争后被投入监狱的人增加了那么多。

　　“你有什么要完成的心愿吗？”穆迪如是问，他的魔眼警惕得旋转着，扫视整座监狱，所有的囚犯都安分得呆在自己的位置上，从高塔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泊着魔法部来船的码头，边上是一小片墓地，插着潦草的木制十字架，或者是被海风腐蚀得开裂的石制碑铭。

　　可以想象当北海上刮起风暴，整整三个月都不会有船来的日子，为了防止越狱，亨利埃塔的壁炉也从未接进飞路网的线路。

　　“下次多带点巧克力吧。”亨利埃塔如是回答，“这里的巧克力和茶叶总是消耗的很快。”她背后的灶上放着擦得发亮的铝制茶壶。

　　1990年七月，亨利埃塔 李荣格在四?岁的时候在北海中的阿兹卡班监狱去世，被并排埋葬在属于?巴蒂米乌斯克劳奇的那个坟旁边，遗嘱?给阿兹卡班的每?位囚犯都留了?块巧克?。

　　**天使们也没有我们一半的快乐，/对我们竟感到妒忌，/是的！就是因此（谁都知道， /在这海滨的王国里），/一阵狂飙起自云间，在黑夜，/冻毙了我的安娜贝尔·李。**
　　**可是我们的爱情远胜于那些爱情，/那属于年长于我们的人的，/那属于聪明于我们的人的；/无沦是天使们飞翱于天顶，/或是魔鬼们潜游于海底，/都不能分割我的灵魂自她的灵魂，自美丽的安娜贝尔·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