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Skye瓶中沙

2、原来是假象吗

　　十六岁的夏天，楚妍卿和楚艾静经历了学生时代第一个比较重大的时刻——中考。考试成绩出来的这天，两人紧张地打开电脑查分数，结果两人不出意外地考得都挺好，这个成绩也完全可以填报重点高中的志愿。在所有人的印象中，这个暑假是难得可以好好放松的时间，进入高中之后，就需要更加努力学习了。于是，楚艾静提议一起毕业旅行，但因为姐妹俩还未成年，楚艾静的父母决定让苏婉清陪同她们一起去。
　　正巧在这个时候，经过多年的“努力”，楚天阔晋升成为了公司副董。他的财务经理一职，由原来的财务主管高可人担任。高可人——在公司奋斗了十来年，一位年近四十未婚的事业型女强人。六年前，在楚妍卿的父亲意外离世后，董事会一致同意让当时的副董高少光担任董事长一职。尽管楚天阔是楚妍卿父亲的亲弟弟，但公司的核心业务，他一直没能够完全参与。楚天阔大学学的是财务管理专业，楚妍卿的父亲觉得他专业对口，所以让他担任公司财务经理一职。而其实财务经理一职在公司极为重要，管理着公司大大小小的资金往来。楚天阔自己也清楚，公司这么多年来的蓬勃发展，很大程度上都是哥哥和高少光一起打拼出来的。在哥哥离世后，高少光也把公司打理得仅仅有条，董事会提议让他接任董事长一职时，他推脱了很久。但这么大的公司总要有一个管事的人，于是高少光向董事会作出承诺，他暂时担任公司董事长，等到楚妍卿大学毕业进公司工作之后，她父亲创办的公司，最终还是要交到她的手中。
　　毕业旅行前的一个深夜，楚妍卿起来上厕所，隐约听到叔叔婶婶房间里传来一些吵闹声。出于好奇，她悄悄地走到房间门口。也不知道是楚妍卿的听力太好，还是房间的隔音效果一般，她听到了或许改变了她后续人生轨迹的话语。
　　叔叔：“你说高少光是不是欺人太甚？说得那么好听，等楚妍卿大学毕业进公司工作。这小丫头现在才十六岁，大学毕业还要七八年，他这么一表态，是不是表示，他这董事长之位，这几年就无人可撼动了！还有他以为自己是谁，说把公司交给谁就交给谁吗？我也姓楚，凭什么我哥的公司不能交给我管理？”
　　婶婶：“你小点声，别把她们吵醒了。你说你都忍了这么多年了，还在乎这几年吗？更何况，楚妍卿现在还小，这些年我们对她的照顾，她应该感受得到。等到她长大了，你毕竟是她亲叔叔，公司的事情还不是需要你帮忙。你现在千万不要露出什么马脚，如果以前的事情被翻出来，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叔叔：“以前的事？你是说那场车祸吗？这个你放心，处理得很干净。”
　　婶婶：“凡事还是谨慎些好，楚妍卿这丫头，平日里闷声不响的，万一哪天东窗事发，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叔叔：“好了好了，别想这些没发生的事了。这丫头现在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能出什么事？而且我现在也当上副董了，以后能接触到公司的核心业务了，待我再笼络一下董事会的人心，这公司早晚得落到我手里。”
　　楚妍卿听完这些话，震惊到差点走不了路。她感到自己的手脚冰凉，好像血液都瞬间凝固了。她万分疲惫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一整晚都没合眼。
　　第二天早上，当楚妍卿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时，楚艾静关切地问：“姐，你昨晚没睡好吗？”
　　楚妍卿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欠说：“嗯，没睡好。”
　　这时候，苏婉清把做好的早餐端上了桌，看了眼楚妍卿说：“小妍啊，你这黑眼圈也太严重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楚妍卿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没事，苏阿姨，就是昨晚看小说看太晚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这么多年，苏婉清非常了解楚妍卿的性格，她不愿意说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撬开她的嘴，只能无奈地说：“没事就好，那快吃早饭吧，粥都凉了。”
　　吃早饭的过程中，楚艾静眨巴着眼睛问：“姐，你的行李整理得差不多了吗？明天我们就要出去毕业旅行了，开不开心，激不激动？”
　　楚妍卿恍了个神回答：“嗯，差不多了。”
　　楚艾静皱了下眉说道：“姐，我看你吃好早饭还是去补个觉吧，这精气神也太差了。”
　　楚妍卿喝了一口粥，确实没什么胃口，“嗯，我觉得不太饿，回去再睡会儿”，说完起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楚艾静若有所思地看着楚妍卿离开的背影，“苏阿姨，我姐好像不太对劲，她平时就是个闷葫芦，今天这气压更是低得可怕。”
　　苏婉清安慰道：“小静，你知道你姐的脾气，她不想说的事情，我们也没办法。也许睡一觉就好了，你就别太担心了。”
　　楚妍卿回到房间，昨天晚上叔叔和婶婶的对话，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处理干净了，这公司早晚得落到我手里...”楚妍卿觉得胸口很疼，但还不够疼。于是她拿出了偷偷藏在抽屉里的小箱子，这个箱子表面看起来是一个普通的医药箱，上面一层是一些常用药品，下面隔层却藏了一些小工具。她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小刀，仿佛没有痛感一般，在自己的左腿上方划了一道口子。当鲜血从她的大腿慢慢滴落到小腿的时候，她感觉到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种释放的快感。楚妍卿用手沾了沾左腿上热乎的鲜血，放到自己的嘴里，有一点点腥气，但却让她感到舒适。随后，她把滑落到小腿处的血液也放入口中，但即使这样，她还是觉得不够。于是她又用锋利的小刀，划开了自己的右腿。“嘶...”此刻好像比划开左腿的时候疼了一些，但这股疼痛倒是让她觉得自己是活的，心跳还在跳动着。等到右腿上的鲜血也被她慢慢吸食干净后，或许是血液流失的原因，又或许是昨晚一整夜没睡，楚妍卿觉得有些困了。她把小刀擦洗干净，放回“医药箱”中。她又给自己的伤口消了毒，包了纱布。然后躺到床上盖好被子，身心俱疲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