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Skye瓶中沙

1、活着有希望吗

　　“小妍，快走...好好...活下去！”在楚妍卿的记忆中，这是母亲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十岁那年的意外车祸，让完整的一家三口只剩下了楚妍卿一个人。从此，她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车祸那天正是楚妍卿的十周岁生日，平日里工作一直很忙碌的父母，终于答应在这一天带她去森林公园野餐。原本这应该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日子，但在行驶途中，她听到父亲慌张地喊着“刹车失灵了”。那是一段下坡路，根本来不及打电话求救，汽车就快速撞上了路边的参天大树。若不是母亲第一时间把她护在怀里，又用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把她推出车外，那场车祸就是一失三命。
　　救护车来的时候，满身是血的楚妍卿已经被路过的好心人救到了一边。父母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已经没有了气息，楚妍卿在救护车上目睹了整个急救过程。楚妍卿的伤不算太严重，在医院经过治疗之后，或许是惊吓过度，医护人员和警察用了很多办法，都无法从她口中得知意外发生的过程。事故车辆被运往了警队，等待技术部门做进一步检测。
　　车祸发生后，楚妍卿父亲的亲弟弟楚天阔，也就是楚妍卿的亲叔叔，作为楚妍卿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亲人，收养了这个孩子。自此，楚妍卿便开始和堂妹一家三口居住在一起。楚妍卿从小沉稳内敛，父母出事之后，就显得更加安静了。而比楚妍卿小半岁的堂妹楚艾静，性格和“静”似乎没有太大关联，是一个活泼开朗、天真无邪的女孩。
　　关于车祸事故的后续情况，一直由楚天阔在跟进。因行车记录仪严重损坏，警方希望楚天阔作为楚妍卿的亲人，可以从她那里问出一些关于车祸的信息。然而，楚妍卿每次想起那惊心动魄的时刻，浮现在她脑海中的都是腥红的鲜血，以及母亲那句：“小妍，快走...好好...活下去”，最后只淡淡地回了“刹车失灵”四个字，便再无其他。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警方最终的检测结果是汽车各部件在车祸之前没有异常。而楚妍卿提及的“刹车失灵”，也被认定为与实际情况不符。警方判断是孩子受到过度惊吓导致的记忆混乱，不予采证。最后的结案报告为“车主疲劳驾驶，刹车不及，导致意外事故”。
　　楚妍卿的父亲楚天成和母亲吴茹茵，生前都是医学博士，两人在做学术研究的时候相识相恋，博士研究生毕业前生下了楚妍卿。毕业后两人一起创业，和医疗领域的好朋友高少光一起开了一家生物科技研发公司，专门研制治疗罕见病的药物。公司在几年间蓬勃发展，在罕见病药物研究领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楚妍卿的父母陪伴她的时间越来越少，诺大的房子大部分时间都只有保姆苏阿姨和楚妍卿两个人。
　　苏阿姨全名苏婉清，比楚妍卿的父母略年长几岁，至今单身未婚。自楚妍卿出生以来，就一直在家里照顾她的日常生活。有时候，楚妍卿甚至觉得苏阿姨更像自己的家人，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喜欢穿什么款式的衣服，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
　　苏婉清刚来的时候，尊称楚妍卿为大小姐，等到楚妍卿上学之后，两人的感情越发深厚，楚妍卿便让苏婉清和父母一样，唤她“小妍”，这样显得更为亲近。苏婉清总是笑着叫她“小妍”，就好像叫自己的女儿一样。
　　车祸发生之后，苏婉清看着这可怜的孩子，突然失去了最亲的人，心痛至极。在得知楚妍卿被楚天阔收养之后，主动提出希望可以继续照顾楚妍卿。楚天阔在楚妍卿父亲的公司担任财务经理一职，平时工作非常忙碌，突然家里多了一个孩子，正寻思着找一个保姆，想着苏婉清照顾楚妍卿这么多年，也算知根知底，便答应让苏婉清到自己家来工作，顺便也可以帮忙一起照顾自己的女儿楚艾静。
　　楚妍卿出生以来，身体免疫功能一直不太好，时常伴随着小伤小病，尤其有一些传染性比较强的流行性疾病，她一定会不幸中招。更为奇怪的是，天生皮肤白嫩的楚妍卿，每次轻微的碰撞便会滋生伤口，并且一旦受伤，总是很难愈合，哪怕只是划破一个小口子，别人两三天就可以恢复，她可能需要一周甚至更长的时间。
　　楚妍卿的母亲一度认为，可能是自己怀孕的时候还在实验室里做学术研究，才导致孩子的体质这么差。但最让楚妍卿父母不解的是，楚妍卿有罕见的嗜血症，一种对新鲜血液有着难以自控的病症，好似传说中的“吸血鬼”。
　　不过，让楚妍卿父母稍感安慰的是，楚妍卿没有因为嗜血症做出过伤害他人的行为。记得在楚妍卿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次父母带她在公园里玩，有个小女孩因为跑太快摔倒了，膝盖碰到地上的石子流了好多血，疼得哇哇大哭。楚妍卿没忍住冲了过去，用嘴把小女孩伤口流出的血吸了干净。吓得楚妍卿的父母，赶紧和小女孩的家长解释，这个行为是小孩子从电视里学来的，并及时把楚妍卿拉开了。好在小女孩的家长比较通情达理，没有为难楚妍卿。据楚妍卿的父母观察，楚妍卿只是对人的血液着迷，对诸如小狗小猫的动物血液不会产生这样的反应，这是她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些年，楚妍卿的父母带她拜访了很多专家医生，但就是查不出嗜血的原因，也找不到切实可行的治疗方法。这让他们更加一心扑在公司，每天从天刚亮忙到天漆黑，查阅各种数据资料，研发各种相关药物，希望可以早日治好女儿的病。然而......
　　楚妍卿的父母发生意外后，当初和他们一起创业的好朋友高少光找到了楚妍卿，交给她一封父亲楚天成写的信。信上的内容大致有三。第一：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即使是亲近的人；第二：高少光叔叔可以信赖，有困难可以求助他；第三：要好好长大，抱有希望地活下去。这封信似乎表明，楚妍卿的父亲一早就料想到了意外的发生，但对当时只有十岁的楚妍卿来说，信息量似乎过于大了，她还不能够完全明白其中原委。
　　如今，楚妍卿的父母离世已经六年了，她从十岁的小女孩出落成了十六岁的小姑娘。性格依旧沉稳内敛，不爱多说话，似乎没什么事情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甚至在父母过世后的这些日子，没有人见到过她大哭大闹大喊，平静得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好几次苏阿姨试图开解楚妍卿，让她有情绪可以表达出来，她都微笑着说：“我没事”。然而只有楚妍卿自己知道，在好几个一个人独处的夜深人静的晚上，她会伤心难过，会默默流泪，会用“特别的方式”缓解悲痛，甚至想过一些“极端”。这些年，叔叔楚天阔一家对楚妍卿也算照顾，尤其是堂妹楚艾静，她对这个外表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内里却有些清冷的反差萌堂姐很是喜欢。

作者有话说

　　冬至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