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河豚小谢 ...
-
文/叩恕
剑主谢天岳居住在清宵峰的山腰，他在这里安置了一处小阁楼，带着一个清贫小院子。气候温暖，四周生长着不同花草树木，乍一看像是杂草重生，仔细一看却又错落有致，风景秀美而又幽静。
这样的环境，端得是与世无争的悠闲生活，但是现在，谢天岳坐在茶桌边却是眉头一皱。
“嘶…”小麻烦精来了。
谢南星一天被自家师兄气了两次之后，终于忍无可忍的跑到了师父那里去告状。
“师父！师兄又欺负南星！”
谢南星人未到声音先冲了过来，她秀美的眼睛红彤彤的，含着泪水，像只兔子似的。
“你二师兄怎么欺负你了？他平时话都说不出几句的”谢天岳看着自己气鼓鼓的三徒弟，头疼时也觉得有些好笑。
谢南星是他已故兄长的女儿，从小被剑宗长老们捧着长大，性格跳脱也颇为娇气，往往惹了事都是裴诃帮忙兜着，以往也只有气别人的份，现在居然被裴诃给气成了这样，实属罕见。
“就是因为二师兄话少才更加欺负人嘛。”谢南星跺了跺脚，委屈地抱怨道。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在裴诃那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呢！
“都怪那个半妖！”谢南星把晴光剑往桌上一扔，坐了下来，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
谢天岳看着她把自己的宝贝茶一口闷了，心揪了一下，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喝茶的毛病太让人闹心了。
谢南星没注意自家师父的欲言又止：“师父，那个斯乐真是太讨厌了！”
听到这句话，谢天岳被转移了注意力。
“何出此言？”他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谢南星一股脑把绮芳楼的事，还有自己这段时间受得气全给说了出来，末了愤愤地说道：“今天他还勾着师兄手把手教他练剑！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说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谢天岳摸了摸胡子，把茶壶往边上挪了挪道：“你是说你师兄让你离方煜远点？”
“师父！”谢南星瞪圆了眼睛，“我是在说斯乐！”
“哦……”谢天岳伸手拍了拍侄女的肩膀，“你师兄带他来见过我，他虽是妖，但心清如镜，不卑不亢，是个好孩子。”
“南星啊。”
“姻缘这种东西是最讲究的，缘分未到，强求不来。”
他一边说一边起了身，趁谢南星不注意一手抱着自己的宝贝茶壶，身形一动便悠悠远去了。
这茶可是好不容易从丹宗那群老家伙嘴里掏出来的青丘灵茶，他只有这一壶，可不能给小麻烦精浪费咯。
谢南星只听对方悠哉悠哉叹了一声“情字恼人呐——”
便彻底失去踪迹了。
“……”她呆愣在原地，脸上青白交错，半响才反应过来。
这也太过分了吧！！！
“师父——！！！！！”谢南星站起身不顾形象地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惊得满山鸟雀纷纷离开避难。
·
这厢，谢南星在山腰气呼呼的叫嚣。
另一端，谢天岳却是抱着茶壶悠然地走向了冷露峰，他先是去了山顶裴诃的住所，发现院门紧闭。
“咦，不在？”
矮小的栅栏虽然圈上了，却挡不住有心想进去的人。但谢天岳没见人便没往里走，他左看看右瞧瞧，确定裴诃是真不在屋子里。
“奇怪……”自己这二徒弟无事一向喜欢待在院子里修炼，怎么会突然消失了？
他捋了捋胡子，准备御剑回清宵峰。但一想谢南星可能还没有离开，顾及到自己的清净日子，脚步一顿。
许久未来冷露峰，不如四处看看吧。
走到半路时，谢天岳在山腰的小院子前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一身浅蓝色法衣，头戴金冠，看起来气宇轩昂，腰间还挎着九观剑，正是裴诃。
“……”
谢天岳看着正站在院门前不知道在干什么的二徒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手一动蓄起一股灵力，手指一弹，小小的灵力球飞向了院外的人。
“！”裴诃正思考怎么给斯乐留言邀请他去峰顶的灵泉，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身一侧躲开了这颗小小的灵力球，抬头看向偷袭者。
“师尊？”看到来人，裴诃一愣。
谢天岳背负双手，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裴诃。
裴诃疑惑的看了看谢天岳，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茶壶，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明悟，“师尊稍等。”他匆忙地在禁符上写上了几笔。
峰顶有灵泉，可来一试。
谢天岳没有御剑，裴诃便跟在身后和他一起走在小径上，慢慢的朝山顶走去。
一路上，谢天岳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裴诃沉默寡言自然也不会开口。
“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走了许久，谢天岳才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八卦和戏谑。
裴诃脚下一滞。
谢天岳见他不答也不恼，他在大殿上要端着剑主的架子，私下里却是极其随性。用谢南星的话来形容，他的叔叔就是个老顽童，整天喜欢听弟子八卦的毫无剑主形象可言。
他见过的男男女女，恩恩怨怨太多，裴诃这样子太明显了。
“听南星说，你对齐辉的新弟子有些不满？”他说的齐辉正是大殿里站在方煜身边的长老。
裴诃闻言也正色了起来，道：“非也，徒儿只是觉得这位师弟不似表面那般乖顺。”
“这不像你说的话。”谢天岳道。
裴诃摇了摇头：“师尊若是信我，还请替弟子试探一番。”
谢天岳抬手又是一个灵力球，裴诃这次没躲开，被小球打中了额头，他揉了揉眉心。
“为师若是不信，便不会来找你。”谢天岳收回手，“这是替你师妹打的，你知道她那脾气，少气她。”免得气出了点皱纹，清宵峰的灵草又得遭殃。
裴诃垂首恭敬行礼：“多谢师尊赐教。”
谢天岳又询问了一些修炼上的事，见时辰差不多，才转身离去。裴诃站在原地见他的身影远去直至消失不见，才转身回了峰顶。
冷露峰顶有一座寒气四溢的灵池，乃是数万年的灵力沉淀而成的灵物。它的周围常年寒雾缭绕，使得这山脉宛如仙境，故得此山名。
寒雾使得山上的花草树木都浅浅盖了一层银霜，一般到午后草木上的霜雪才会融化完。
斯乐起了个大早，准备前往试剑台练剑。
为了躲着裴诃，他并没有搭乘灵兽去，反而是抱着剑慢悠悠走在下山的路上，时不时踢一脚路旁的草解解闷，抖得那浅浅的一层雪纷纷落下。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一个黑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斯乐抬头，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来人正是方煜，他穿着一身月牙色的法衣，正一脸生涩得看着斯乐。
斯乐警惕的盯着他，手里暗暗凝聚灵力。
但方煜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敌意，他先向斯乐行了一礼问道“这位师兄可是姓斯？”
“师兄二字担不起。”斯乐冷漠地回道。
方煜一怔，继而笑道：“在下姓方，单名一个煜字，是齐长老门下的新弟子，以后请斯师兄多关照。”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告辞了。”斯乐对他毫无兴趣，他绕过方煜准备下山，谁知方煜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师兄，且慢……”方煜轻声喊道。
斯乐眯起眼睛盯着他，以前可没这一出。
方煜抿唇：“师兄不必戒备，我今日来只是想与师兄交个朋友，并无恶意。”
斯乐没吭声，仍旧盯着他，目光审视。
方煜苦笑一声，低下头道：“实不相瞒，前些日子见师兄被谢师姐刁难，方煜实在看不下去了。”
“哦？”闻言，斯乐长眉一挑，他与方煜总共只算得上擦肩而过两次，话都没说上一句，怎么就看不下去了。
“方某跟在谢师姐身边这几日，除去被她刁难，便是看着她欺负弱小的弟子。”
方煜神情愤怨道：“师兄你可能不知道，我方才无意间听见，她竟然找了几个弟子，想要用些肮脏的手段将你赶出剑宗……我，我实在看不惯她这样欺负人。”
“所以呢？”斯乐淡淡瞥了他一眼，这话说得颠三倒四，他一眼就看穿了对方拙劣的演技。
但如果换作是以前的斯乐，也许还真的会信。
“所以我想提醒师兄一句，谢师姐绝对不是什么善类，千万别被她的表面欺骗了！”他说着从袖里拿出一颗珠子。
“我知师兄亦是才入仙道，论修为比不得谢师姐。这是师尊赠与弟子的一个寻常法器，乃是一颗刻有防御法文的琉璃珠，如果师兄愿意信我…”
方煜言辞恳切，他将一块流光溢彩的珠子放到斯乐面前，似乎真是在为对方着想。
斯乐看了他半晌，将对方盯得表情都僵硬了，才伸手将珠子攥在手上，缓缓地吐出两个字：“多谢。”
方煜见对方收下，欣喜地做了个礼，自行退下了，留下斯乐站在山道上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
法器通常需要用血绑定。
他看着手里这颗流光溢彩的珠子，翻动了一下，上边确实刻着防御的法文，溢散的也是灵气，看起来和市面上最流行的防御珠一模一样，但是…
斯乐猩红的眼底浮起一抹嘲讽，手一个使劲儿，攥在手里的珠子顷刻间碎裂成渣，一丝魔息从指缝飘出，消散在空气中。
……呵，方煜啊方煜。
如果他真在谢南星面前用了这珠子，这事可就说不清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河豚小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