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痛失马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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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一光橘昼
那魔修身形一晃，衣衫一掠，连带着身侧一人齐齐消失，只余剩下瞠目的人群。
谢南星先是惊呼一声，正欲上前同弟子们一齐追人，突然想到什么让她动作猛然一滞，轻咬嘴唇，皱紧眉头转身，看向不远处已然晕倒的裴诃。
“师兄……”
她走近裴诃，正打算接过昏迷的师兄，却不料被身侧眯眼笑的老妪伸手拦了下来。
“你这是作甚！”谢南星不悦，老妪连忙弯腰赔笑，说道，“姑娘莫急，这位仙人显然是受了刚刚来人的诡计，倘若不慎对待伤了身子其他地方就遭殃了……这种照料人的事还是交给本楼的人做要好更合适些。”
看着谢南星脸色缓和下来了，老妪立马对着那处愣神的斯乐使了个眼色，故意怒斥了一声，“你在那看着作甚？还不快扶着这位仙人去空房休息养伤！”
斯乐下意识“啊”了一声，说实话自从入了魔修之后鲜少有人敢对他这种态度了，见到他的无一不是抱着畏惧愤怨的，哪有人敢如此出言不逊。
老妪面色一怒，立马推搡着二人往楼内的空房走，一边出言训教着斯乐的不知礼数，一边领着两人入了房。
谢南星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自己的师兄和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被老妪齐齐推进了屋内。
老妪故意扬声令下让斯乐好好照料仙人的话语让屋外人听得真切，浑浊的眼珠子一转，伸手拉掉了开着的窗几，这才面色正常地退出，带上了房门。
再度与谢南星交谈之后已然带上了笑脸。
“姑娘是不是也累了？要不要去另外的隔间歇息一下喝杯茶？”
谢南星眉头自裴诃出事后就再没舒展开过，正想拒绝老妪的话语，打算留在原地观察情况，开口之间却觉得楼内氛围诡异，处处弥漫着属于魔修的气息。
“不必了。”
倘若只是刚刚的一人不会留下如此之重的痕迹，她越想越不对劲，便凝眸对着老妪说道，“时候还早，能否劳烦您带我四处逛一下楼内？”
老妪不知道谢南星打的主意，弓着腰对着谢南星指了个方向，笑着同她介绍楼内的各个部分。
……
此刻的空房内，斯乐正对着现状发着愁。
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微妙，偏巧他记得前世没经历过这一桥段，大脑宕机了一阵后才缓缓思考面临的困境。
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推开此刻的裴诃，但是对方扣得太近了，他挣扎了许久，磨得手腕出了红痕也依旧纹丝不动。
自己现在既不是剑宗的弟子又不是魔修，堪比一个废人，除了认栽什么也无法做到。
斯乐见四下无人，眼前的人还没有转醒的模样，无聊之际便就只能盯着裴诃发呆，然后看着对方扣着自己的姿势越看越怪异。
与其说“扣”更像是“抱”。他抱着自己的手臂，下垂的手掌紧紧攥着手腕，像是在抱着一把武器，斯乐越想越飘，觉得对方像在抱一把剑。
脑子越来越糊涂了，他暗自腹诽着，觉得自己脑子在发热，很是不正常。
不是吧……这点距离就开始臊得慌了吗？明明之前越界的事做了这么多……
他胡思乱想着，以为是自己的心理作祟，鼻尖轻轻一嗅，一缕暗香传入鼻尖，令人身体酥麻，意识恍然，有种飘飘欲仙之感。
斯乐刹那间清醒了过来，瞬间了然刚刚老妪关窗的一系列举动的意图，面色猛然一变，再度重新抗拒起来。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挣脱不开就把裴诃折腾吵醒，总之先保持距离，不然当下肯定会出事……
这个房间里的香薰有催情剂的效果！
斯乐心中暗骂老妪，但再怎么样也止不住身上越发明显的燥热之感，身体的温度越来越烫，正当他绝望之际，身前的人颤了颤睫毛，然后睁开了眼。
斯乐下意识地一怔，再看见这双眼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时空割裂感，让他的鼻尖一下子酸涩了起来。
但也只是一瞬，他很快调整了情绪，高声喊道：“仙人！您没事吧，这屋里下了埋伏，快醒过来……”
却见眼前的人丝毫没有反应，似是愣神的木桩，或是沉浸睡梦的痴人，总之裴诃的身形依然牢固地靠在自己的身上，而后才悠悠启唇，唤了一声。
“斯乐……”
他的声音很轻，轻飘飘得不像是在喊人，倒像是梦中的呢喃，因为刚苏醒的原因嗓子都还带着哑调，听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悲戚感。
斯乐正在困惑对方如何知道自己名字，然后就猝不及防地迎上了对方的亲吻。
因为催情剂在作祟，他们二人的每一寸地方都变得极为滚烫，包括裴诃的嘴唇。触碰到他的那一刻斯乐感觉自己被火灼烧了。
烈火自唇间开始燎然，烧到了心肺，几欲让他殆尽成埃。
周围的气息一点点变得稀薄，对方的攻势过于猛烈让斯乐有些招架不过来，但是身体的本能让他安顺地伏在裴诃的身下，心甘情愿承受对方的侵略，唇舌之间也开始自然地回应了起来，脸颊越来越热，眼眶也越来越热。
他像是睡了一觉，很沉很累的一觉，他宁愿如此。
可前世锥心刺骨的痛感依然残存在自己的胸口，告诉着斯乐这一切都发生过，这一切即将发生。
眼前的这个人最会欺瞒自己，自作主张将人救下，总是若即若离放在一边，给些不切实际的错觉，不论身体靠得有多近，都未曾真心待他过。
他仗着自身足够凛然，足够正义，足够让他一眼望见，然后不肯再移。
就算这双眼睛里有自己，就算神情再缱绻，动作再诚恳，他也不会同自己一路。
既不愿意同他生，也不愿意为他死。
斯乐这么想着，望着眼前人迷蒙半睁的眼睛，金色的流光在羽睫下颤动着，像是倘落的星点。
与之开始鼓动的，是自己的心脏。
他的指尖发颤，但依然牢牢攥着对方的衣襟，因为他认出来了，这是上一世的裴诃。
他太清楚前世两人未相熟之前裴诃对他的态度了。礼貌又疏离，亲近又冷漠。只是在看一个与旁人无异的同门弟子，无足轻重，毫不在意，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这副模样。挣扎的，难耐的，同在临华宫时对他袒露的，关于渴望的私欲。
这是什么情况？
清醒过来之后回想起来的细节就暴露得越多，明明可以轻松用灵力压下的催情效果，明明理所当然地推开自己保持距离，明明那样风光霁月清明的一个人。
斯乐皱着眉与他接吻，动作自然娴熟地为他捋开垂下的深蓝色发丝，然后换气。
裴诃呼吸加重，手正欲拨开衣衫，却听清脆的一声“咚”，大门被来人狠狠地踹开，来者正是满脸怒火的谢南星。
谢南星面色十分难看地对着纠缠不清的床上二人，微微皱鼻就发觉了屋内的不诡之处，扬袖一掀，在桌边的香薰瓶轰然碎裂。
浓烈的香味熏得人头晕目眩，她迅速打开了窗户，屋内气息瞬间消散了大半，与之而来的是清醒的冷风，让人清醒地一怔。
“师兄！”
谢南星大步上前，手腕一动，晴光剑出鞘一寸，强硬地撞开二人。对上裴诃凌乱的衣衫和敛不住的喘息都自觉面红耳赤，她红着耳恶狠狠地剜了床上另外之人的一眼，心中的愤怨更为浓烈。
“你这个……”谢南星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凌辱的话语，便只能对着斯乐咬着牙喊道：“还不快滚！”
斯乐被这么一串操作已经冷静下来了。看着谢南星不善的脸无所谓地翻身下了床，对他来说这本来就是想要的结果，这么一想还要感谢一下谢南星。
结果刚接触到门把手就被裴诃用灵力狠狠关上了，一回头，对方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你还不能走。”
谢南星不解，“师兄？！”
“无事，现在什么情况。”裴诃虽然在回复着谢南星的话，眼神却没有一丝一毫从斯乐身上挪开，好像一旦不看牢对方就要彻底消失不见一样。
谢南星咬了咬牙，觉得师兄应该自有安排，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在楼内察觉到魔气和没发现源头的事情告诉了裴诃，落下一句结论，“绮芳楼有问题。”
此刻屋外的老妪也进来了，一进门就明显地察觉到屋内氛围的不对劲，看了眼身侧穿戴整齐的斯乐就知道没有得手，暗骂了一声没用。
“二位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老妪继续对着屋内的另外两人赔笑。
“你还好意思问发生了什么事！”谢南星正欲发作，被裴诃轻喝一声止住了声，“南星！”
裴诃已经整理完衣衫变成那个具有君子之风的姿态，他对着老妪颇有礼仪地行了礼，“劳烦担心了，屋内什么事都没发生，在下二人也将尽快离开，多谢老妪照顾。”
“只不过离开之前，我们要带走一个人。”
裴诃话语刚落，屋内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谢南星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而斯乐也难得和谢南星保持了一致。
惟有老妪，她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事情发展的状况，她假意念了几句楼内对斯乐颇有照顾，可谓十分关心和不舍，听得斯乐一阵恶心。
“但倘若仙人是真心想带斯乐走的话，这个赎金……”
“赎金没问题。”裴诃走到斯乐身侧，在众目睽睽之下牵住了对方的手，“你到时候直接去观天城在灵州城内的任何商铺拿钱就行。”
他的语气之坦然，像是只是买一个小挂件一样轻松，而非是赎走一个在绮芳楼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痛失马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