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雨录》原初拾

55、第 55 章

　　余绿烟是何人？

　　余红笺的头又开始疼了，她心有所动，转头看向桫椤，而桫椤也是一脸诧异的样子。

　　车弼双手抱胸，看看余红笺，又看看桫椤，眼中带着戏谑，喃喃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余红笺看着桫椤：“你我同门，你知道她对吧？”
　　桫椤像是刚从记忆中想起来似的，支支吾吾道：“余绿烟，可能……可能是师姐，也是你的……”
　　余红笺咬着牙，眼中不自觉泛出泪光：“阿姐？”

　　红日淡，绿烟晴。
　　既与她同姓，又是以诗取名，一猜便知了。

　　“这不都想起来了？”车弼幸灾乐祸道，“故渊兄擅长研制各种神药，让人失忆的药却少见。不过我倒是知晓一二，故渊兄给你的药丸需要没隔十日连续服用，倘若超过时限，记忆便会慢慢复原。看来，就是这两日了吧？”

　　自在丸……
　　余红笺心下一沉。

　　“你要去哪儿？”桫椤突然出声。
　　她紧紧盯着的方向，汪晗昱已经悄无声息走出了好几步。

　　闻言，汪晗昱停住脚步，冷着脸道：“你们当中有邪/教中人，我需赶快去纵横派，禀明盟主……”
　　余红笺怒道：“我说过了，我并非邪/教中人。”

　　汪晗昱摇着头：“江湖通缉的两个邪/教中人与你相识，游故渊还与你形影不离，你说你不是，如何让我信服？”
　　说着，他转身又要走。
　　桫椤连忙拦住他，解释道：“汪公子，我……我可以替红笺保证，她说不是，一定就不是。”
　　汪晗昱恼火道：“你的话，我更是不信。”

　　桫椤愣住了。

　　余红笺心里有事，眼下也顾不上自证，说道：“不信就不信，随你便。”
　　她要去拉桫椤，可桫椤打开她的手，抬眼时，已是满脸泪痕。

　　“罢了。”余红笺侧身挡在车弼面前，“桫椤，你与他走吧。这个人，我尚且还能挡一会儿。”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车弼两只手指捏着一把青松匕，正要朝着汪晗昱投掷过去，余红笺眼疾手快，抬脚踢掉。
　　车弼也不气，还粲然一笑：“你们都受了伤，只要我有心阻拦，你们都走不掉。”
　　余红笺道：“你试试看。”

　　眼看两人就要动起手来，车弼忽地凑近余红笺的耳边，吐着气说道：“别那么着急，我倒是有更好的主意。”

　　说完，指尖上夹着两把青松匕，一把对准余红笺的脖颈划下去，另一把，趁着余红笺侧身躲开匕首之际，掷向了正在拉扯的汪晗昱和桫椤。

　　“桫椤！”
　　余红笺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桫椤也看见了，心知躲不开，扑在了汪晗昱的面前，挡下了这把青松匕。
　　匕首刺中后背，鲜血一下流了出来，几乎染红了桫椤白色的罗裙。

　　等桫椤的身体慢慢滑下去，汪晗昱才反应过来，接住了她。

　　余红笺红了眼，跟罪魁祸首车弼比划着一招一式斗了起来。
　　车弼一边抵挡一边道：“余姑娘不必激动，我可是故意避开要害，不会要了她的命。而且……”

　　“余红笺。”
　　车弼的话被汪晗昱打断。

　　不远处，汪晗昱将桫椤扶靠在一旁树脚，捏了捏手指尖沾染上的血迹，神情变得冷酷无情，“桫椤就交给你了。”

　　说罢，汪晗昱转身就要走。

　　“汪晗昱。”余红笺顾不上车弼，纵身飞到汪晗昱面前，怒视他道：“桫椤因你身负重伤，你却要抛下她独自离开？”
　　汪晗昱道：“余姑娘何必将我说成一个负心薄幸之人，若不是桫椤一直纠缠于我，我也不至于这一路上如此为难。”
　　余红笺骂道：“放屁，若是桫椤执意救你，你早就被邪/教追杀，横尸街头，如今你还胆敢说你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汪公子……”桫椤还未昏迷，虚弱地伸出手，说道，“不要丢下我，带我走。”

　　汪晗昱的脸一下黑了：“桫椤姑娘，事到如今，你还是执迷不悟，我对你何意，你难道还不明白？”
　　桫椤脸色惨白：“汪公子，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不想离开你，你也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她伸出的手如同她心中的希冀般，一直不曾落下，而汪晗昱隔了几步之遥，目光扫过她的手，便扭头看向了别处。

　　余红笺于心不忍，将桫椤的手按了下来。
　　桫椤呆楞地看着汪晗昱的背影，苦涩笑了起来，眼角滑过一滴眼泪，偏过头，晕了过去。

　　汪晗昱却再次迈开步子，走得毅然决绝。

　　“别急着走呀，嘻嘻。”
　　这一回，拦住他的人是车弼。

　　余红笺在查看桫椤的伤势，听见响动，刚一抬头，便见车弼押着汪晗昱回来了。

　　汪晗昱那张脸上满是不甘，可车弼的青松匕就抵在他的脖颈，锋利的刀刃甚至已经割破血肉，流下一行血痕。

　　车弼道：“说吧。”
　　汪晗昱瞪了车弼一眼，说道：“我本发过誓，此事关乎姑娘家的名节，不与任何人说起，是你们非要逼我。”

　　余红笺：“我们逼你？”
　　汪晗昱双眼通红，愤然道：“桫椤对我完全是一厢情愿，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她……她在上次武林大会之际，遭受我同门……那些败类玷污，就精神失常。我救下她后，出于好意，才对她殷切关注，本想让她早日摆脱失身之痛，结果，她竟忘记了被玷污之事，一心认为我倾心于她。我不忍拆穿，揭开她的痛处，才对她一再忍让。若不是你们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