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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车弼大步流星走进来,将手上拿着的几个纸袋往游故渊身上一扔,眼珠子转了一圈,没找到地方可落座,索性双手抱胸,目光在游故渊和余红笺身上来回打转,问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游故渊从纸袋中翻找出两个包子和几张饼,眉头一皱,盯着车弼,质问道:“药材呢?”

      车弼拍了一下脑袋,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你该多提醒我几句,我忘记买了。”
      游故渊两只手指捏着纸袋,沉声道:“留都春没忘记买来喝,倒是把正事忘得一干二净。”

      仔细一看,车弼一身酒气,脸微微泛红,恐怕喝了不少酒。他耸耸肩,没有一丝愧疚,还笑嘻嘻凑到余红笺床跟前,端详了几眼,感叹道:“病弱美人惹人怜,余姑娘若是一直这般柔弱模样,我定能为了美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余红笺脸色涨红,费力抬起手,想要给眼前人一个耳光,可手没劲,伸到半空中,便软软地搭了下来,却被车弼抓住,还抚摸了几下手背。
      余红笺气极道:“卑鄙小人,乘人之危。”

      游故渊抓住车弼后领,将人拖到一边,斥责道:“你在外面胡闹,没人管你,在这里麻烦收敛一些。”
      车弼一甩长袖,打掉游故渊的手,口中连连应是,但眼神仍旧不老实,像是觊觎他人食物的老鼠,贼头贼脑。

      包子还有点温热,游故渊用纸包裹好,递到余红笺嘴边,似乎打算喂她。
      余红笺不想被人喂,只手接过后,撑着半坐起身,胸口被拉扯到,她忍着没吭声,坐了一会儿,又觉得累,有些坐不住,憋红了脸。

      游故渊瞧见了,没点破,默默将茶水放在床沿边上,身子往旁斜着,用手臂抵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躯。
      余红笺余光看了看他,费力吃完了一个包子,端起茶水喝了半碗,觉得饱了,放下碗,身体用了些力往后一靠,游故渊似乎心领神会,自然而然地退开了。

      “我说……”车弼跟在他旁边,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酒壶,一边喝着一边小声问道,“你真要留下余姑娘?”

      游故渊低头敛目道:“有缘之人不去,欲去者不必留。不过,若是送君一程路,也未尝不可行。”
      这话未有所指,可听者都知道,是对余红笺所说。

      余红笺斜眼看了过来,很快又将目光移开了。

      车弼却诡异笑了起来,大力拍了拍游故渊的肩膀,被嫌弃躲开后,他笑容未变,调侃道:“看不出来,我们生性淡薄,只求闲来吃茶的故渊兄,也有留恋红尘的一日。”
      “你要如此理解,我也无可奈可,随你怎么想吧。”游故渊往门外走,过了门槛,又扭头对余红笺说道,“我去采些药材,余姑娘,你好生休息。”

      车弼跟了上去,还不忘打趣:“你走了,留下我跟余姑娘两人,你怎能放心?故渊兄,你的茶我可否喝上一碗?”
      两人出了木屋,一时还未走远,余红笺闭目养神,依稀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声。语气中没了玩笑意味,像是严肃地商讨着什么。

      过了一炷香,细细碎碎的说话声终于结束了,就在余红笺发困之际,车弼又回了木屋。
      他倒好,也不管余红笺需要静养,一张嘴就开始说个不停:“奇了怪了,你说你们清虚堂的人是遇事临危不乱,还是对李江雪的死不以为然,怎么过去一天了,也不见他们采取行动。”

      余红笺抬起胳膊,遮住了半张脸。

      “余姑娘。”车弼像是不会看人眼色,察觉不到余红笺的不耐烦,甚至还拉开余红笺的手,继续说道,“你们李掌门难不成不在乎李江雪?”
      “不在乎?那我这一身伤哪儿来的?”余红笺瞪着车弼靠近的那张脸,忍耐道,“车公子,真要说起来,这其中还有你的功劳。若不是你三番两次,将杀人的借口安在我头上,李叶丰怎会头一个就找我报仇。”
      车弼眼珠子转了一圈,思索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为何李叶丰一直呆在门派中,不动身去三清山,找持方派报仇?”

      道家门派分了几处主要流派,遍布天下各个地方,距清虚堂最近的便是位于三清山的持方派。余红笺醍醐灌顶,似乎明白了他们的目的,她道:“你们的目的原来是要挑起清虚堂和道家门派的争斗?难怪在杀了李江雪后,你们一直按兵不动。可我还是不太懂,你们为何不一开始就杀了李江雪和李清晖,还要与他们周旋两日?”

      车弼低着头,从发冠垂下来的发丝拂到脸上,他一口气吹开,嘴角勾着一丝邪笑,答非所问道:“我和故渊兄说好了,各自负责应付一人,李江雪和李清晖,二者选一,可惜,这二人总是一起,实在让人头疼。李江雪似乎不太敢与故渊兄交谈,倒是对我另眼相看,最后我不得已,应付了那二人。”

      这人说话的语气十分无辜,仿佛杀人预谋也不过是吃饭喝茶般的小事。
      余红笺闭了闭眼,心想,这世上果真什么人都有,有冷若冰霜之人,有温柔善良之人,有心术不正之人,甚至有眼前这种,看似风流,实则心狠手辣,表里不一之人。

      车弼道:“其实最初,我看余姑娘身手不错,想要与你交流一番,可故渊太狡猾,先一步抢了你,也不肯跟我交换,还故意摆出一张臭脸。虽说杀李江雪是我的主意,但救你,却是他一意孤行。故渊兄一向不多管闲事,倒是对你一见如故。余姑娘,我很好奇,他是对你一见钟情,还是你们以前认识?”

      “你该去问他,而不是问我。”余红笺观察着车弼的神情,追询道,“既然你们想要挑起两派的争斗,为何不一开始就采取行动,难不成是忌惮李叶丰?”
      车弼神情一顿:“哦?我们忌惮他?”

      余红笺慢慢道:“你们武功虽高,两人合力,也不一定能打过掌门。更何况如今身在凤泉镇,清虚堂的地盘,清虚堂弟子一呼百应,你们无论如何也不敢正面冲突。李叶丰杀我那时,你们二人与清虚堂弟子交了手,到底是寡不敌众,最后弃剑逃走。”
      车弼笑了起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如此。”

      余红笺眼神犀利起来:“然而事情并非如此。你们本不是道家门派之人,担心被认出,才草草与清虚堂弟子交手几招。弃剑的原因,大概是想让清虚堂的人,拿着那两把真正的道家门派之剑,去寻仇。”

      车弼忍不住拍了拍手,赞赏道:“看不出来,余姑娘冰雪聪明。那你是否能猜到,李叶丰为何还留在门派,也不让门下弟子去寻仇呢?”
      余红笺听出来他是想套话,丢过去一个冷眼,还是问道:“你去过清虚堂了?”

      车弼道:“稍微暗中探访了一下,清虚堂还未张罗办丧事,李清晖受伤躺在床上,也只有一个郎中为其治伤,似乎还是偷偷摸摸的,怕被人发现。”
      余红笺冷冷道:“那便是了。李叶丰是怕他夫人知晓此事,不敢声张。毕竟李夫人有孕在身,李叶丰相当看重她肚中孩儿,怕她动了胎气。”

      李叶丰的夫人詹思语,与余绿烟关系挺要好,因为有孕在身,余绿烟时常熬鸡汤送过去。有时余红笺也会跟去,但倘若李叶丰在,就会摆出一张臭脸,不欢迎人的样子。
      余红笺一开始还不明白,这李叶丰何必如此态度,还是余绿烟从詹思语口中得知了缘由。李叶丰嫌她不知分寸,怕惊扰到詹思语。

      李叶丰对他那未出世的孩子视若珍宝,不敢掉以轻心,管束着夫人詹思语,不让她到处走动,甚至还会叮嘱一日三餐,几乎面面俱到。

      车弼若有所思道:“李江雪和李清晖也是他的孩儿,为何他并不器重?”
      余红笺道:“李叶丰想要的是一个天赋异秉,以及天资聪颖的儿子,可以继承他的衣钵。李江雪和李清晖资质平庸,还玩时愒日,李叶丰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个孩子身上。”
      “说起来……”车弼道,“清虚堂是少数以家族为中心的门派,历任掌门都是上任掌门近亲,难怪。”

      江湖十一门派,只有三个门派如此,清虚堂便是其中之一。

      余红笺道:“你杀了李江雪,还伤了李清晖,李叶丰肯定会寻仇。即使你嫁祸给道家门派,只要李叶丰前去对质,查出你们二人并非道家门派中人,必定会全江湖悬赏拿人。到时候,你们日月星辰恐怕就要成为江湖中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车弼看着余红笺,挑了挑眉:“哦,故渊已经告诉了你,我们来自日月星辰?”
      余红笺反问道:“难道你们不是日月星辰的人?”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好说了,”车弼举步走到门边,背对着余红笺,勾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江湖称我们日月星辰为□□,既是□□,我们害怕与十一门派为敌吗?”
      余红笺质问道:“杀人嫁祸道家门派之后,你们还不离开凤泉镇,接下来,你们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

      “嫁祸只是我们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调虎离山,暗度陈仓……”车弼诡异笑着,可说着说着,他忽然叹了口气,幽怨道,“第一下士将我与故渊安排一起行动,就是这么麻烦。故渊不愿兴师动众,总是嫌这样麻烦那样麻烦,只想偷懒不想动手,还非要制定个什么劳什子的计划,要不费吹飞之力达成目的。可要我说,这般迂回曲折,才叫做麻烦。还不如直接杀上山,血洗清虚堂,来个痛快。”

      余红笺哼笑道:“就你们两个人,还想杀整个清虚堂?”

      清虚堂在凤泉镇乃是规模最大的据点,山中以及山下附近的门派之人,加上能有上千人,车弼和游故渊想要以二人之力直接对抗,简直是自不量力。

      车弼一摊手,认怂速度之快:“所以,尽管我心里百般不愿,也只好按故渊的计划,一步一步来。”
      “……”余红笺翻给他一个白眼,又问道,“你们打算等李叶丰离开清虚堂之际,溜进门派暗度陈仓?你们是想杀人还是夺物?”
      车弼流露出欣赏的眼神,说道:“你倒是挺会猜。那你能不能猜到,我们要杀的是何人?”

      余红笺稍微转了头,余光看了一眼车弼,说道:“清虚堂自命清高,素来不与人结仇,除非是游历在外的李叶丰的二弟。”
      车弼眉头一拧,问道:“李掌门还有个二弟?”

      余红笺目光一转,嗤笑道:“原来你并不知道,看来,你们来清虚堂的目的,是为了夺物。”
      车弼恍然回神,气恼道:“好啊,余姑娘,你方才在套我的话。”

      余红笺最开始问他是不是杀人,并未指代是谁或是哪些人,车弼顺嘴直接回了个何人,余红笺便想到了李叶丰的二弟李学林,此人最会惹是生非,既然车弼不认识他,那他们便不是为了杀人而来。既然不是杀人,那就是夺某物了。
      这其实也不难猜,除开五湖四海的恩怨,江湖儿女的争夺,无非就是几样东西,旷世名器,武林秘籍,还有,比如说八年前那次抢夺长仙细水神药的纷争。

      清虚堂门派中没有什么宝剑名器,也没有让人眼红的武林秘籍,更没有什么稀世珍宝,也不知他们想要抢夺什么东西。
      余红笺拿不定主意,索性继续套话,她目不转睛盯着车弼,观察着他的神情,缓缓说道:“一派之中,最宝贵的便是珍藏门派历代武功招式和内功心法的藏书阁了,难不成你们想偷这两样?”

      车弼瞳孔微微张了一下,瞬息而过,他似笑非笑道:“余姑娘想象一流,怎么我一直没看出来。不过余姑娘一直板着一张脸,这冰霜美人的外在,确实让人难以捕捉到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这样子,像是被说中了心事,有意转移话题。
      余红笺没说穿,索性闭上了眼,说道:“只要李叶丰一走,以你们二人的身手,想要去清虚堂偷个什么东西,易如反掌。”

      车弼却摇头道:“余姑娘真的是误会了,谁说去清虚堂的,就我与故渊二人?”
      余红笺诧异道:“什么意思?”
      车弼道:“江湖有十一门派,日月星辰有十三下士,我与故渊排行十二和十三,上面有十一个下士,下面还有无数跟班。我们不过是打了个头阵,其他人,可是随时会来支援。”

      余红笺看出来了,车弼这人油嘴滑舌,十句话中几句真假,全凭心情而定,偏偏他又捉摸不透,要分辨出假话,找出为数不多的真话,除非对他十分熟悉,否则,实属不易。
      不过,车弼这番话前后矛盾,开始还在说要按游故渊的计划行事,现在提起他们的其他同伙,其中必定有一处是假话。显而易见,同伴之说,是他狡辩的鬼话。

      余红笺心里有了数,身体虚弱,又想喝水,可她不想让车弼帮忙倒水,想要睡会儿,可嗓子微微发痒,再加上车弼在木屋中走来走去,她有些睡不着,只好硬撑着,问道:“日月星辰,有十三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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