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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与君定安神无居 ...

  •   世倾融入神无居的速度比姒绾君想得要快,世倾在拆穿第三个打探她的女子之后,直接提了酒坛去见了族长,一番畅饮笑谈后,世倾打消了族长的疑虑,而世倾的家事借酒编了个惟妙惟肖却也不失半分真。

      得了族长的赏识,她的地位更是如日中天,除了文事不理,找她练武的女子基本每天都不带重样的,后来她干脆编了套身法册子给她们,这才从纷繁中把自己解脱出来。

      因为她的原因,族长对少族长的管束也渐渐宽泛了,有些事情,就算是些许僭越,但族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

      就这样几十年一晃而逝,姒绾君在姒族的威信力是越来越高,说起少族长,其内官月姑娘也是姒族人常常提起的。

      说着说着,就有传言说少族长其实还有一个妹妹,有人说妹妹已经因为出生染了病死了,还有人说妹妹没有死,而是流落在不知名村庄了。

      这风还是刮到了世倾耳朵里,本以为是无稽之谈,可世倾和姒绾君在棉曲村处理天蚕的时候,她看到他领回来一个和他容貌有七分相似的女子,世倾也动容了,女子和绾君一般大,有些消瘦,身上有很多伤,青紫淤青可见,十分落魄。

      世倾安顿好姒安,和姒绾君商讨了一宿,她觉得这并不是个好事,而且极有可能撼动姒绾君的地位,再过不久就是姒绾君做族长的时候了,他们的基石已打好半壁,绝对不可以将她领回去,否则功亏一篑。

      但是,姒绾君不同意,这是他第一次和她意见相左,他说他亏欠姒安,从小没给过她兄长的温暖,还让她流浪在外三千多年,衣食都遭人唾弃。

      两人对坐一个时辰的寂然无言,只剩屋中火盆噼里啪啦的声音,这让世倾想得更深了,姒绾君掰断了一根枯柴扔了进去,看了她一眼,道:“我去看看她。”

      世倾应了一声,眼睛有些无神,她在想为什么有这样的乌龙情况出现,越是静,世倾越是陷入抽丝剥茧的沉思,到后来越想,她心中冷意越盛。

      姒绾君探过姒安的血脉,发现极其微弱,族长的亲女儿不可能血脉微弱的,所以她的血脉被动过,而且从小就被送了出来,能做到这些的,只有族长亲办了,族长不惜让姒绾君以男子身份混淆视听,也不愿让姒安继承族长之位,说明姒绾君身上的血脉之力一定是碾压性的,只是在对姒安的处理上,有个环节出问题了,若以首领的角度看,族长也不会留下姒安,可是有人动了恻隐之心,将妹妹扔在极偏远的棉曲,留了姒安一命。

      这样想想,世倾不觉有些叹息:“唉,终究人算不如天算,你的这条路棘手得很呐。”说着,眼里金色的眸子暗了,扬了手边的一碗清茶泼了柴火,踩着清晨的熹微光出门了。

      世倾敲了敲掩着的门,便推开门进去了,屋里正交谈着的两人声音戛然而止,她看了眼床边旁边敛眉研磨药粉的姒绾君,他有些刻意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原来,朝夕顷刻间,一个人真的可以被改变,世倾原本想说愿意一起再想想办法,可眼下,两人心不同在,他拿她当外人了,所以有何必掺合人家事呢。

      她笑着识趣道:“道不同就不相为谋了,今次,特来告别,如果方便,可否向少族长讨三坛芸酿。”

      “哥哥……”姒安柔柔地咳了两声,有些无辜委屈地看姒绾君。

      姒绾君没看床边人,抬起头看着她,脸色都变了:“你要走?”

      世倾不说重复的话,漠然地看了他半刻,见人没有要送酒的意思,便抬步走了出去。

      姒绾君刚放下药皿,就要起身离开,他的衣角被扯住了,“哥哥……我害怕……”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姒绾君扯了下衣角,揉了揉她的脑袋:“安安,听话,我一会儿回来。”

      “姐姐……讨厌我……哥哥……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姒安又去拉了下他衣角,这次哽咽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别多想,我带你回来,就不会不要你的。”姒绾君说完便追了出去。

      世倾化作银光只身往她来时的路飞去了,姒绾君咬破了手指结着印,凝结的血脉之力让他瞬间化作了一道红色血雾,闪身到了姒族与外界连接的河汉门前,拦住了她。

      世倾看着前面站着的人,眼神一凝,停住了:“你这是何意?我若想出去,凭你能拦得住我?”

      姒绾君看着她,上前了一步,认真恳求:“可以留下来吗?”

      “留下来?是想让我帮她吗?”世倾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事,拒绝了:“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帮的。”

      绾君犹豫得有些无可奈何:“我想……可以有更好的办法,她应该生活在阳光下,我……亏欠她太多了。”

      世倾不是弯弯绕绕的性格,直截了当道:“不,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你自己身上揽,你还没有这么大能耐。为什么你娘会留下你,不要你妹妹,你认为呢?因为你的天赋,你比她更值得被留下来,血脉之力是能超越男女界限的,你娘的用心良苦,都是为了姒族,你过去做的种种一切也是为了姒族,为什么你这么轻易就要放弃?!难道就是因为你救她时,看见了那些男人对她做的那些不堪的事情吗?”

      绾君一时有些难过:“你为什么就容不下她?为什么就不愿意分一丝善意给她?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受的本该就是她应该受的优待,娘……一定是搞错了,血脉之力而已,怎么会影响到亲缘呢,安安……也是她的骨肉啊。”

      世倾这下笑了:“哈哈哈哈,没体会过什么是手足亲情吧?没关系,我愿意再等你个几年,让你看看,你们族,到底是什么在根深蒂固。”

      “给我时间,我会权衡好的。”绾君眸子暗了,有心事了。

      “我不信你了。”世倾旋身落在彩石上,转了身,走下彩石梯:“就当我……无聊吧。”

      “月儿,原谅我的私心。”绾君在她身后小事道。

      世倾摇了摇头,笑了,像是卸下了什么大担子一样,反而有些轻松:“于我已经不重要了。”

      绾君也笑了:“嗯,那剩下的这些岁月就当放松了。”说着,他往前走了几步,跟上了她的步子。

      从清晨走到朗朗晴空,除了世倾用尾巴暗自勾回来个小东西,就没有什么让她可分心的了,一路上,还会有人给他们打着招呼,有人家相邀做客也被两人拒绝了。

      没过多久,两人就到了棉曲的院子里,姒安正熬着汤,南宫叙在一旁帮着忙。

      “哥哥。”姒安见了来人便小跑了过去,世倾没理会,倒是被一旁配着汤料的南宫叙吸引了。

      世倾嗅了下,啧啧夸道:“你这调味技术见长呢。”

      南宫叙熟练地将一味香叶伴了进去,道:“跟着沿路的村民,学也学了□□成了,有些做法确是神无居少见的。”

      “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我去讨两只鸡来,晚上烤着吃。”世倾说着看着不远处的人家,打着人家鸡的主意了。

      南宫叙听了,在一边洗干净手,道:“那一同去吧,阿嬷家的香油我想问问怎么炼的。”

      “好啊。”世倾说着便提步走了。

      姒绾君看了眼两人离开的身影,走到汤前将碗里的汤料倒在了汤里。

      姒安围在他身边,轻声道:“哥哥,刚刚阿叙也和我说了好多,你的身份总归和我有别,以后在人前,我不会这样叫你的,我只想留在你的身边,就是……别嫌弃我……”

      姒绾君摇了摇头,轻声安慰道:“这么多年,你受苦了,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姒安娇声道:“哥哥,有你真好。以前收留我的人家也有一个哥哥,他叫姒南,对我也好,可是他很忙,经常没有时间陪我,我不是棉曲的人,小时候没少被别的姐姐们欺负,哥哥没有帮我打过架,可他会晚上给我敷药,再后来我就没见过他了,等长大了一些,我才知道他当年是被娘安排去了除妖的队,便杳无音讯,生死未卜……哥哥,你不会不辞而别……会一直保护我的吧……”说着慢慢抱住了眼前的人。

      姒绾君很是心疼,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慰:“安安,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姒安心里甜蜜蜜地,摇摇头,哽咽着喜极而泣了。

      不一会儿,两人回来,远远地就看到姒绾君抱着姒安安慰的身影。

      “月姑娘,你先前不是说喜欢我们少族长吗?这你都看得下去?”南宫叙小声和身边的女子说道。

      “酒后的话也信?你家少族长就算骨头被她吃了,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管好你的嘴。”世倾漠然着一张脸,手上的力道却暗自重了。

      “咕!咕咕……”被世倾捏在手中的鸡惨叫了几声。

      南宫叙失笑了:“月姑娘可真是刀子嘴,豆腐心了。好歹我南宫家从前在瑶光垣也是排上的名的,什么是真感情,什么是为了私利,在下都是看得明白的。”

      “自以为是。”世倾瞥了他一眼,“下午答应阿嬷的农活,你连着我那份也做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南宫叙笑着应了,“晚上烤鸡可记得给我留点儿。”

      “嗯。”世倾点了点头。

      午膳四个人吃的是各安心事,一桌除了筷子声,很难有先时三个人其乐融融的谈笑声了。

      姒绾君会有意的将肉夹给姒安,而自己连汤也比平时少喝一半,姒安也很是听话的有多少吃多少,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就很少从姒绾君身上移开过。

      世倾只当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淡然地喝完汤离席,南宫叙给了几个眼神给自家主子,自家主子跟没事人一样,反应都像是慢了。

      索性,南宫叙喝完也放下碗离开了,刚一转身,没一会儿就听见身后姒安小声地和姒绾君说着什么,再扭头,就是姒安舀了一勺汤递给了少族长,这少族长端了碗还接过了。

      “真是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哎呀,真是愁人,少族长出去了几天,怎么还带回了这么个麻烦精呢。”看得南宫叙都有些膈应了,小声腹诽了这么几句,就去找世倾了。

      一棵老树下,他看见世倾一边扔着花生米吃,一边咕噜咕噜喝着芸酿,他跑过去夺过来酒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哎呀,月姑娘,酒不能消愁,你就少喝点吧。”

      世倾有些不置可否,说着又开了一坛:“谁说我愁了?我这是开心,他的妹妹再也不用流落在外了,以他现在的影响力,何止一个妹妹,再来十个妹妹,也照样可以领回神无居,看着我面儿上,族长也会由着他的,他依然是在做自己乐意做的事。”

      “那你呢?在他身上付出的心血付之东流吗?带着他练武,和他一起帮村民,几十年的感情了,你真的是为姒族吗?你的能力远在族长之上,只要你愿意,族长位置都可以是你的,虽然这话放在这儿有些大逆不道,毕竟少族长于我南宫家有恩,但你不一样,你并不受任何束缚,可能当初你是一时兴起去帮他,可后来呢?你处处担心他,处处在意他,他做的不彻底的事儿,你永远会乐意帮他兜底,这份情谊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南宫叙一股脑地把自己这些年看到的都给她说了。

      “我真对他有那么好?”世倾笑着把手停在了坛边。

      “那当然了,我可是一步步跟着你们闯荡的,比起了解你,我更了解少族长,他确实是一个值得姒族人敬仰的人,他能忍人所不能忍,能善至人所不能善,只是这心思太过纯良,月姑娘,也只有你可以包容他所有了。”南宫叙说着将她手里开坛未动的酒拿了过来,将手里半坛酒还给了她。

      世倾一手撑着头,一手提着酒坛轻摇了摇:“唉,怎么就被你看穿了呢。我这人吃软不吃硬,我留下来是有很大原因担心他,若他不留我,反而更利我暗中护他,直到他上位。姒安这女娃,可不简单,乖乖皮下藏着极重的报复心,绝非善类,单凭绾君又怎能对付得了的。”

      “月姑娘这样说,我这不就理解了吗?上午真真把我吓得不轻,哈哈哈,来,我陪你喝,干一坛。”南宫叙说着也席地坐下了。

      直到看到田间劳作的男丁多了起来,南宫叙才别过她离开。

      世倾正靠着树闭目养神之际,脚步轻轻,一道影子遮住了原本斑驳的光。

  •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感谢在2023-02-01 15:03:19~2023-02-02 13:5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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