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的时候》南左

6、第 6 章

　　他们一直在提起来一个女人的名字，却谁都不敢主动出现在这个女人面前，哪怕彼此都是存在一丝欲望的念头，唯独林楠很快醒悟，知道樊瑶不适合自己，因为他太普通了，吴易也是一样，但吴易比林楠好一点，他现在能问自己的女朋友一个问题，
　　“我好像很平凡啊，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你当初是怎么看上我的？”

　　话是趁着宋言母亲进厨房盛饭的间隙问的，大概是这问题太突然了吧，

　　“那你要怎么出彩？怎么显得不平凡？”

　　“不知道啊，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啊，话说你们女生不是最看重一个男人的本事的么？”

　　宋言翻了个白眼，

　　“你才多大，就本事本事的，我看中的是一个男人的沉稳，和给人的安全感。”

　　安全感以前的确有，不过现在连吴易自己都不确定了，

　　“是么。”

　　自己笑了笑，来掩饰底气不足的回答，

　　“所以有的时候，我挺担心自己万一失去了让你觉得我好的一面，那你会不会离开我呢？”

　　“不知道。”

　　还是很久远的未来，对方不想说，正好宋母也出来了，两人急忙低头吃饭，不过今晚吴易又被留了下来，他住在书房，吃完饭宋母让宋言带着吴易出去走走，别一直待在家里，这老人家如此明显的做法，谁会看不出来呢，所以吴易也随她了，宋言更是没什么好反驳的，但今天藏着事，吴易总是时不时发愣，

　　“什么？”

　　“你没在听？”

　　“听着呢。”

　　说完自己眼睛动了动，没一直朝着一个地方盯个不停，

　　“这两天很累么？”

　　“有点。”

　　“昨晚在看书么？”

　　“看了点。”

　　被问的人心里很虚，便再次把视线挪往别处，装作无意间看了看其他的地方，

　　“那你知道都考些什么内容么？”

　　“知道，我没吃过猪肉难道还会没见过猪跑么。”

　　宋言似乎不信，吴易也不想聊工作上的事，

　　“出来是散步的，消消食，不要一直说那些难以消化的东西了。”

　　“但这个也是你自己提出来的，你想上进不是么？”

　　“是，上进并不意味着非得要这个时候上进。”

　　他略微表达了不满，之后叹了口气，

　　“我还是发现自己是一个平凡的人。”

　　“大多数的人都平凡，我也平凡，大家都平凡，但平凡也不是不能做出一点不平凡的事情。”

　　“我知道你的意思。”

　　彼此重新抬起脚步，走得越来越远，也让声音拉得越来越长，

　　“我也不想成为一个失败的人。”

　　“其实你不失败，我们两个人的起点已经超过很多人了，我想我们应该满足一点。”

　　“满足？人怎么可能会满足，我一路过来，能感到自己满足的时候，并不多。”

　　吴易耸了耸肩膀，宋言却皱眉了，

　　“这种不满足，也包括了我么？”

　　“和你无关，你很好，好到让我怀疑我自己能不能配得上你。”

　　“你又来了。”

　　她无奈，而他倒是笑了，口中一遍一遍得重复一个意思，

　　“好吧好吧，不说我们之间的事了。”

　　那还有什么能聊的，宋言早就没了话题，吴易更只顾着走，似乎夜色就这样弥漫下来，盖住了各自全部的声音与思想。

　　可毕竟是两人，沉默也无法长久，后边一些话是突然间被提起来的，有些让人措手不及的感觉，这次反而是轮到宋言先开口了，
　　“去游乐场走走么？”
　　“游乐场？”
　　这地名有点熟悉，但又格外陌生，
　　“你不知道？”
　　“听说过，好像是最近开的？”
　　“开了好多年了，我以前就跟你提起来过，只是你一直说没时间。”
　　“那个时候的确忙。”
　　现在也不轻松，可为了自己的女朋友，吴易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吧，我们现在去么？”
　　“不是。”
　　宋言摇了摇头，她在意的是吴易的态度，
　　“太远了，等以后吧。”
　　以后要多久？这个无法确定的时间才让人不断恐惧，吴易好像也感觉到了愧疚，自己便很快得做了一番选择，
　　“休息的时候去，我带你去，不管多远，我都会陪你的。”
　　“是么。”
　　回答正确，对方开心了，随后笑着挽住吴易的手臂，
　　“那今晚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我一直都是你一个人的。”

　　话里的甜言蜜语，浓开这场时光下的旖旎，不过最终他们没并发生什么，吴易清楚自己的底线，他不敢，不会，更不能，这是好的一面，彼此互相尊重，给各自一点缓冲的余地。
　　甚至不仅仅是爱情，连工作都一样如此，工作中，每个人都要给自己留一点空间，在这空间里，我们做一些开心的事情，烦恼的事情，亦或者是上进的事情。
　　吴易也开始看书了，虽然浪费了两年，但好在一切回到了正轨上，他愿意为了一个未来拼搏，也梦想着能拥有一个更好的将来。
　　那是给宋言的，宋言理解，并且感恩，可公考不是平时的考试，题目的难度，时间上的掌握，以及个人的思想，运气，以及岗位的合适，都让吴易心生退意，他觉得自己是在忙，却忙得不够彻底，有一种为了忙而忙的感觉，有时候吴易的确是在看书，眼睛盯着书本，但思绪一点都没跟上，他乱乱的，整个脑袋都是空空的，然而自己不敢跟人说，怕被别人嘲笑，也怕因为那些嘲笑就失去了动力，所以吴易带着压力，看是看，后面开始压缩时间，抽出一点空间让自己散散步，出去走走。
　　他的家离芙蓉路不远，虽然不是同一个方向，倒也走得到，只是他仍需要编织一个理由，用来欺骗自己，读书累了似乎挺好的，吴易就带着一份期待，每晚路过那家小区，甚至看到红色的车子都忍不住多看一眼，哪怕最终确定下来并不是樊瑶。
　　不过，又是每次回到家，吴易总会苦笑他如此的做法，既对不起宋言，也对不起樊瑶，人家有自己的生活，那么吴易何必再生硬得进去呢，当然，这是一份秘密，相比林楠的直接，吴易显得无比内敛，但他不会拒绝林楠同样对某人的喜欢，比如今天下午，周三的一个晴朗天气下，林楠坐在副驾驶上，甩着手套给吴易指路，
　　“往前开。”
　　要去的目的地并不在前方，吴易也已经转弯了，猛得一听不太明白，可自己还是很听话得往前开，
　　“哎，这就对了。”
　　直到路过自己很熟悉的小区，他方才明白对方的意思，
　　“你还没忘了啊。”
　　“没呢，但这又不是真的去表白，偶尔路过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
　　林楠摆正姿势，表现得和几分钟前那嘻嘻哈哈没有正样的姿态不同，如今猛得一下子正经了不少，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更没有，看不起什么，男欢女爱，男人喜欢也是一种感情啊。”
　　他也在说自己，
　　“不，我觉得是欲望吧，感情真的算不上，我和她哪里来的感情，我们又不认识，也才见了一面，可我就是喜欢她，想见见她。”
　　说完，反问吴易，眼睛同样看过来，
　　“你呢，你对那个姑娘是怎么的想法？她是不是很漂亮？”
　　“漂亮是漂亮，也许就像你说的，我们都是欲望吧。”
　　男性骨子里的骚动，特别是在这个本就热烈的季节和时间，
　　“但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这样想不好，人家是一个有着独立思想的人，如果被另一个异性如同偷窥狂般得盯着，我觉得，这个太恶心了。”
　　“是啊。”
　　彼此都认同恶心的表达，却没有产生任何的反感，
　　“人人都是有廉耻心的，所以那些东西只能是想想而不能真正去做。”
　　“对，没错，所以今天这趟，我其实挺担心你的。”
　　“担心我？”
　　“嗯，担心你会看不起我。”
　　林楠看向前方，心里微微低落，
　　“我谈过不少的姑娘，相亲也有好几次，可我好像没有感情上的幸运，一直被甩，甩得我都怀疑人生了，我完全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哪里让她们感到不舒服，而她们也不愿意告诉我。”
　　听着的人一瞬间想起宋言对林楠的评价，或许只有女人才会了解林楠身上的问题吧，不过现在不好说，
　　“你，你的问题吧，主要是太热情了，对女性你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和尊重，特别是距离，距离也代表着尊重。”
　　“可是对人产生距离感，似乎就是一种不尊重啊。”
　　“哪有。”
　　吴易用自己和宋言作为例子来说明，
　　“你看我和宋言好了，我们不是每天都见面，顶多一周两三次，这样的程度我觉得挺合适的，既不会因为见了太多而产生反感，也不会因为太久不见，变得陌生了，就是这个度啊，你需要自己去把握。”
　　“这样啊。”
　　他显得有些深思，并且一并回忆了一番以前的做事方式，仿佛的确有些反省，
　　“我知道了，谢谢。”
　　“不用谢，我其实也是很希望你能早点找到自己的幸福，毕竟你欠我一顿饭呢。”
　　“呃？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忘了啊？上次拖车的时候我们打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