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的时候》南左

12、第 12 章

　　他是以过来人的经验，却对樊方这个还在享受当下的年轻人而言，那些话可听也可不听，并且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听进去了，
　　“等我出去后再说吧，现在没力气去想。”

　　说完自己摆出一个懒惰的姿势，眼睛斜看着吴易，大概是在猜测吴易的心思，

　　“你和我姐一块来的？”

　　“不是，我自己开车来的，一开始我没想到她也要来，也正是因为她要来我才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

　　“那我也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了。”

　　“喔，你是怎么清楚的？”

　　“你喜欢她对吧？”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我姐有男朋友的。”

　　吴易脸色不变，

　　“再然后呢？你想告诉我什么？”

　　自己不怎么信，甚至也没真正想过要去追求樊瑶，现在他们也仅仅是还算熟悉的陌生人罢了，面对这样的关系，吴易不可能再继续强求些什么，

　　“我骗你的，你人还是挺合我胃口的，比之前几个喜欢高高在上看我的人好多了。”

　　“我为什么要高高在上？”

　　“因为你们觉得我是小孩子。”

　　“这个没错，你现在的作为的确是一个小孩子才有的样子。”

　　樊方皱了下眉头，多半是后悔他的那一句话，

　　“不过你还在本性不算太坏，我也算是半个警察，所以我以前见过不少比你更差的人，态度和做法更加恶劣。”

　　“谁啊？”

　　“车主呗。”

　　这事点到为止，

　　“所以我一直跟你强调，多读书，读书多了，自己也就不会遇到坏的人。”

　　“现在还太早了吧。”

　　“随你，你想慢慢来就慢慢来吧。”

　　末了，吴易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嘿，这个地方我也还是第一次来，以前曾经听说过不少，但没见过，现在一看，好像也不错啊。”

　　他是自由身，没惹事，当然压力不大，樊方却不觉得，

　　“太冷了这儿。”

　　“那要不要我给你带床被子，好让你晚上能睡个安稳的觉？”

　　“算了吧，我晚上如果真回不去，估计也睡不着，......，除了我姐一直都没心没肺的。”

　　“你姐也过来了，怎么就到了你口中成了没心没肺的人了？”

　　“她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你这话算是没良心了，人家提着很重的东西来道歉，你却这么说，你姐姐听了也伤心。”

　　这对姐弟两关系不怎么好，如今从一些话里能感觉得出来，

　　“下午她不是也在么，怎么就不出来”

　　“因为丢脸，”

　　话里还真是直接，但也是事实，

　　“她应该也不会来看我了吧？”

　　“既然人都来了，怎么会不来看你，而且她是把你接回去的。”

　　“哇，我晚上可以回家了？”

　　吴易不想给他希望，

　　“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明天或者后天，她也是会来接你的。”

　　“后天？”

　　“你可是打了警察。”

　　“我没打。”

　　“把人家衣服给撕破了，其实也是一种袭警。”

　　知道对方不懂法，所以才慢慢解释，可如今时机不对，地点更是不好，

　　“多待两天吃点苦，比以后做错更大的事情要好吧。”

　　“那到底要待上多少天？”

　　“不知道，看情况吧，看人家愿不愿意原谅你，假如不原谅你，你怕是要被刑拘了，就是坐监狱。”

　　“你吓唬我啊，我还未成年，不用去坐牢。”

　　“可你已经十六周岁了。”

　　“但也还没成年。”

　　“所以你还很自豪了么？”

　　“不是，我怎么来的自豪。”

　　吴易笑了笑，

　　“好吧，没自豪，不过我也一个疑问想要问问你。”

　　“什么啊？”

　　“樊瑶真的是你亲姐姐么？”

　　“干嘛，你不信？怀疑我是冒充的？”

　　“也不是，你和樊瑶好像不太一样啊，性格方面的，你姐姐看起来挺冷淡的。”

　　“她一直都这个样子，你第一天才认识的她么？”

　　“不是，就算是以前也认识，却没想过你和她会有那么大的差距。”

　　说着的同时，脑海里也一并浮现出了樊瑶刚刚的样子，穿着居家衣服的模样，实在是让人讨厌不起来，哪怕她的冷淡自始至终都没少过一分一毫，

　　“我毕竟是男人，她是女人。”

　　“那你讨厌你姐姐么？”

　　“不知道。”

　　感情很复杂，跟回答中一样显得十分复杂，最后才给了个解释，

　　“她毕竟是我姐姐。”

　　“是啊，有一个姐姐总归是好的。”

　　“你是独生子女？”

　　“当然了，所以你的存在让我多了另一个问题，你姐姐应该和我差不多的岁数吧？”

　　“一样，只是你看起来更加老一点吧。”

　　樊方跟着笑，现在算是报了刚刚的一箭之仇，

　　“男人长得太嫩不好，还是老气点看起来成熟。”

　　“那你也太老了吧。”

　　“是么。”

　　吴易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真的开始怀疑了，而这也是对方的目的，可吴易是谁啊，出入社会两年多的经历，总比自己面前这个毛头小子要来得更加丰富吧，

　　“当然我比你姐姐长得老，但和你比的话，我其实还是挺年轻的。”

　　“你跟我比？我是00后。”

　　“不分年龄段，或许你经常熬夜吧，看起来比我老得多，现在电子产品这一点确实不太好，只要是拿起来了，就彻底放不下去了。”

　　“你不看手机？不玩游戏？”

　　他说着，眼睛看向吴易的裤兜，那里有个方形的形状，

　　“看你不也同样带着么？”

　　“带着是带着，不过我对这东西依赖程度不高，我对什么新品也不关注。”

　　“你缺钱？”

　　“你说呢。”

　　樊方没心情打哑谜，倒是有个人陪着来度过无聊的时间，自己还是挺开心的，

　　“我家没那么多钱，我姐也不是什么富婆。”

　　“谁跟你说你姐是富婆了。”

　　“那你真的是喜欢我姐了？”

　　“你别乱猜。”

　　吴易对这儿不放心，毕竟有摄像头，而且万一那些话传到了宋言叔叔耳朵里，吴易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好吧，我不乱想。”

　　但对于警察，樊方还是挺羡慕的，特别是那身衣服，

　　“我其实挺愿意你和我姐姐谈谈的。”

　　“为什么？”

　　“因为不管怎么样，你总归是一个警察，警察能给我带来安全感。”

　　“是么，为了以后你打了其他人能再捞你出来？”

　　“不是这个意思。”

　　他口中强调不是，脸色上却已经表达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那你也为什么不自己主动去当警察，别人只是别人，别人不了解你的想法，也不知道你的要求，所以还不如自己去做警察。”

　　“我不是那块料。”

　　“你啊，先说读书不是那块料，现在对自己喜欢的职业也说不是那块料，所以你觉得自己可以做什么，或者是能做点什么？”

　　这就要让被问的人好好想一想，仔细思考一番后才回答过来，

　　“好像室内设计也没考公吧？”

　　“不一定非得进体制内，找个自己喜欢的，受得了，合适的，比进体制更加好啊，体制内如果你做着一份很压抑的工作，你一样不喜欢。”

　　“但还是你这样威风。”

　　“威风么？你现在还小，不知道为了这种所谓的威风，自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樊方还是不懂，不过没说下去，

　　“其实我正在学的，是我姐姐让我选的，她自己做着设计的活，让我跟着她，等我毕业后，她能带带我。”

　　“你姐姐不是对你很好么，那你为什么还要不喜欢她？”

　　“不是不喜欢，是她平时太爱管着我。”

　　“不管你的话，你做着下午这样的事情，不是更加丢脸么。”

　　吴易一字一句得说，说得面前人再次脸红和尴尬，

　　“你应该也已经意识到了吧。”

　　“是的，什么都明白了。”

　　“人啊，好歹也是有点自尊心的，你还好，还能听得进去，所以回家后，别再要求父母太多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嗯。”

　　他答应下来，跟着起身转了一圈，也许是坐着太累了吧，以至于樊方在此刻里显得很是轻松，

　　“我也是第一次进这样的房间，一开始确实很怕，担心自己会进监狱里。”

　　“现在不怕了？”

　　“也怕，可是我已经明白了。”

　　那些做错过的事情，说到底，仍然是需要自己去面对和承担，

　　“我可不可以亲自去跟那个警官道个歉，无论后面再被关上多久我都认了。”

　　“你也要亲自去？”

　　吴易微微一愣，显然很不适应，大概对眼前的男生性格转变得如此反面而产生了不适应，甚至是不相信吧，

　　“还是算了吧，你姐姐已经去着，那么你就不需要再过去一趟，等你姐姐结束了那边的事情，会来看你的，.......,其实你真正应该要去道歉的，是你姐姐和你爸妈，下午的事情，她们肯定担心着你。”

　　“我会的。”

　　他嘴巴一张，还有其他的话，可下一秒却被自己身后突然间开门的声音给打断了。

　　也是很一阵突兀的响声，更仿佛推开了一个人的紧张情绪，只是樊东首先表露了期待的表情，等着那扇门之后的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