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孔方兄》盛世蔚蓝

5、新官上任三把火

　　新官上任三把火，她这个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烧到了浣衣局刘嬷嬷的头上。原本她是想托赵意派人办了此事，可她如今是御前从三品，愿意为她这个御前红人效劳的人不计其数，想要拿捏个七品浣衣局管事简直易如反掌。

　　刘嬷嬷人在局中坐，祸从天上来。浣衣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自打开国来，就没飞出去过金凤凰，哪个不是任局子里的管事揉圆搓扁直到死。谁知道那个翠鸣竟然是个命好的，去御花园挑个水，就飞进了天子的养心殿。

　　刘嬷嬷当职期间做尽坏事，哪是个禁得起查的，没多久，她做得那些黑心事就都给端了个底朝天。被没收了所有钱财不说，还被打了五十大板，最后逐出宫门。

　　其实以刘嬷嬷干得那些营生，直接让她去死，也是死有余辜，可江来并不想手上出人命，便给她留了口气。

　　不过这样的惩罚比直接让人去死还要痛苦，毕竟刘嬷嬷上了年纪，被打了五十大板后身无分文分文的流落宫外，最后的下场也只有一个死，只是这样的死法多遭些罪罢了。

　　江来之前派人查刘嬷嬷的时候顺带连着张存喜一块查了，回敬他想要和自己对食后给自己间接带来的苦难。出乎意料，张存喜的手上挺干净，不能说他是个完人，但是那些小问题还远远到不了治罪的程度。

　　这倒是让江来意外了，这个人要么就是真的没做过什么恶事，要么就是个极其狡猾的，一开始就知道如何把自己摘干净。

　　江来想起刘嬷嬷为了促成他二人的事，差点给自己整死，眼神不禁暗了暗。是啊，她要是被刘嬷嬷搞死了，谁又会觉得这和张存喜有关系呢？更出乎江来意料的是，短短几日，张存喜便从之前的七品带班升到了五品掌事。

　　“这人还真不是一般有本事”江来心想。

　　不过她也不是个公报私仇的，她因为对食的事确实不喜张存喜，但也不会因此就利用职务之便对他打击报复，他要是作恶多端，她不介意送他一程，若是查无实据，那便作罢。

　　倒是巧，去浣衣局的路上，江来迎面遇见了张存喜。两人狭路相逢，张存喜很是大方熟稔的行礼:“属下张存喜见过江尚义”，他自称属下而非“奴才”，这再正确不过，因为宫里的太监，宫女、女官，无论职位高低，本质上都是皇家的奴才，他们彼此之间也只是上下属关系而非主仆关系，若自称奴才，无人细究还好，若真计较起来，便有冒犯天家之嫌。不过也有种例外，那就是奴才的奴才，会在奴才面前自称奴才或奴婢。

　　“张公公客气，还未恭喜张公公高迁”，江来笑得清清冷冷。

　　“是托尚义的福”张存喜躬身一脸恭敬却不谄媚。

　　江来是打心眼里佩服张存喜，如果说:“能屈能伸大丈夫”，他在这一点上绝对做了一回真正的大丈夫。难怪他高升得快，那绝对凭的是真本事，此时此刻，她竟然对他有了几分欣赏。

　　“张公公快忙去吧，别耽搁了差事”既查不出来他，便也不打算为难他，江来再不想多言。

　　“那属下告辞，改日去请尚义安”，张存喜又是恭敬一礼。

　　江来知道他这是客套话，倒也不细究，只是略微颔首，便径直先迈步走了。

　　张存喜见她先走了，方才迈步离去，大约行至有百步距离，他嘴角方扯出个弧度，轻笑着低语了句:“小机灵见儿”

　　刘嬷嬷搜刮的那些东西，都让宫女们认领了回去，翠果拿到银镯的那一刻高兴得直流泪。宫里有人好办事，翠果被江来带出了浣衣局，在养心殿安排了洒扫的差事，别看也是粗活，但是沾了“御前”两个字，那可就大不一样了，这也羡慕坏了同在浣衣局劳作的小宫女，可是没办法，谁让她们之前与江来不熟呢，甚至连话也没怎么说过。

　　不过翠果也只是领个虚职，之前御前洒扫的人员并未变更，她主要工作是照顾江来的生活起居，这也是赵意之前答应好的，让江来选个侍女。

　　翠果和江来住在一处，江来平时也没什么需要翠果做的，宫人的衣裳有专人做，饭食也有专门的厨房准备。翠果却是个闲不住的，平日里把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衣服床单被罩一应用品准时清洗熨烫妥当，针线活更是不离手，两人的香囊、手帕、小衣，做得很是齐全，绣的花样也是漂亮精致。花草侍弄得又多又茂盛。

　　江来向来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和小动物，但是又不会照料。上大学的时候，她在寝室养了一株仙人掌，结果因为总忘记自己浇过水，养了几月竟然把它泡死了。

　　为了救活它，她还特地跑去花鸟市场买了比这盆花还要贵的药，但最后依旧无力回天。

　　此外还养了绿萝、富贵竹等有水就能活的抗造植物，又时常忘给水，都长得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她又养了一只乌龟，结果放在阳台忘记拿了回来，等她发现的时候，乌龟已经晒成了标本，于是她边哭边埋葬了那只乌龟。她还买过一只猫，结果那只猫跑了出去被猫贩子偷走了，再也没找回来。

　　然后江来就想，花花草草小动物什么的，还是看看就好，让她养还是算了，放过她也放过这些生灵。

　　翠果来了以后，她这偏殿处处绿意盎然，充满生机，让她看着就神清气爽。

　　不过她也怕累坏了翠果，便对她说:“我怎么瞧着，来了我这怎么反倒比尚衣局更劳累了？”

　　翠果憨憨笑道:“哪里会更累了呢，这里吃得好，睡得好，月例给得多，有您这个主子，奴婢也不用挨打挨骂，还能做自己喜欢的，真真是掉进了福坑。”

　　一开始江来还不大适应，毕竟作为一个现代人，准确来说是现代穷人，她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只是翠果从不让她插手。

　　其他活便罢了，像端倒个洗脚水、刷个鞋、洗个亵衣这样的活，江来实在不好意思让翠果干，所以是要亲力亲为的，可是翠果见了却直溜溜地跪在她面前，江来吓得连忙去扶，翠果就是不肯起来，她固执地说:“奴婢有话要说，尚义不让奴婢说，奴婢便不起。”江来只能随她说。

　　“宫里的下人，可不是人人都有伺候尚义您这样主子的命，翠果知足，更打心眼里感激。奴婢知道您从不曾把奴婢当成下人，可自打您把奴婢娘亲的银镯子归还了奴婢，又把奴婢解救出来，奴婢就想，只要尚义不嫌弃，奴婢誓死跟随。干这些活是奴婢的本分，奴婢只怕做得还不够好，不够周全，在皇宫里伺候人的丫头若连人都不会伺候，那是会再被扔回浣衣局的，所以尚义以后莫要再跟奴婢客气，一切粗活交给奴婢便可。”

　　翠果突如其来的表忠心，让江来放弃了最后的抵抗，提前过上了完全失去自理能力的日子。当然，这样江来倒是能腾出许多时间在本职工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