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孔方兄》盛世蔚蓝

4、御前尚义

　　赵意回来偏殿的时候，江来刚把东西收起来。她转身看见披着狐裘带着一丝春寒的赵意刚从外面进来，高挺的身姿，俊逸的面容，虽说和穿来前无甚差别，可穿上皇帝这身行头，再带些上皇帝这份派头，整个人看起来又很不一样了起来。

　　哇呜，古代版的霸道总裁啊，江来一脸花痴的盯着赵意，忍不住像以前一样伸手捏了捏赵意的脸道:“赵意，你现在好帅啊！”赵意早习惯了江来动不动的逗弄，刚要一如往常一样宠溺地摸一摸江来的头。

　　“放肆”李常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二人都被吓得怔了下。使赵意忘了接下来的动作。

　　进门时，赵意走在前面，倒是忘了一直跟在身后的李常德，而江来则压根就没看见被赵意高大身躯挡住的李常德，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江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当然，这动作只有赵意能看到，他忍不住噗嗤一笑，然后轻咳一声转头吩咐身后人下去。

　　待殿内只剩二人的时候，赵意方才开口:“听宫人说皇后见你了”。

　　“对啊，还打赏了我呢”。江来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脸财迷样。

　　赵意觉得这样的江来甚是灵动可爱，让他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喜欢赏赐？”他扬了扬眉。

　　“当然，钱财珍宝谁不喜欢？”江来回答得坦率。

　　赵意听她说了这话，有些满意地将脸凑近:“那不如讨我开心，我能给得更多，更好”

　　“诶——？你不说我都忘了，你可是皇帝呀，坐拥天下”

　　说着江来手心向上伸了过去，顺带将脸也凑近了些。“还不赶快交出奇珍异宝！”

　　一瞬间她的气息在赵意鼻尖弥散开来，使他不禁心神一荡，声音略有些暗哑的蛊惑着:“拥有了我，就拥有了天下，要不要？”

　　赵意突如其来的撩拨让江来脑子短路了一下下然后就“噔 噔噔 噔隆，噔噔 噔噔 噔隆” 很不适时宜响起了斗地主的配乐。

　　“要不起”，江来脱口而出。

　　赵意嘴角邪肆一笑，眼神却有了侵略性“嗯？”

　　听说皇帝可都有动不动就宠幸人的毛病，也不知道赵意有没有染上这风气！就算没有，他用的这身子可是个安分守己的？如果赵意想宠幸她，她能不能反抗？

　　突然想起电视剧某格格里皇帝要强行宠幸香妃的剧情，香妃情急之下划了皇帝胳膊一刀，即使皇帝帮她把这事隐瞒了下来，可最后还是被太后知晓，赐了她鹤顶红。思及此，江来只觉得喉咙发紧。

　　怎么办？好想逃！她外表强撑着装作若无其事，可是闪烁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赵意见她如此表情嘴角笑意更深，这样的江来像极了林间欲转身逃脱的小鹿。可是他怎么可能让她逃呢？

　　“对了，那个我还有事……”要命啊，江来顶着对方灼灼的目光心跳如鼓，胡乱编个幌子就要转身遁走。

　　赵意见状长臂一伸，瞬间将人搂进了怀里，她猝不及防，撞到他的胸口，独属于他的龙涎香气瞬间将她紧紧包裹。江来慌乱不已，想要挣脱，却被对方用力按住。

　　“别动！” 他说。 “我只想抱抱你。”

　　江来在没想好如何处理二人的关系前，是不想和赵意有身体接触的，万一两人不合适，他可是皇帝啊，在这对女性充斥着恶意的封建社会，她能拿他怎么样？

　　“哎——”然后她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了一声常常的喟叹。似是满足，又似在感慨。

　　江来这一刻突然就破防了，管他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就让她在这一刻心无旁骛地享受这难得的温存。

　　可是抱着抱着，赵意的一只手突然放在她脑后，迫使她不得不与他抬头对视。他的目光幽深，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江来看着看着便不自觉心惊了起来，这眼神太过陌生，是她从不曾见赵意流露过的，充斥着令人不安的危险。

　　男人高大的身躯背对着窗，完全将江来笼罩在了阴影之中，他的头缓缓靠近，在鼻尖擦到她的鼻尖之后，他的唇又缓缓贴近她紧抿的唇。

　　不是说只抱抱吗？这怎么还变剧情了，江来一想到这具身体的主人有过多个女人，唇也触碰过多个女人的唇，就本能的抗拒，对方对她的排斥似有察觉，双手的力道又大了些。

　　“陛下”李常德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门外响起。

　　赵奕动作停下，剑眉微蹙，力道也松了几分。江来捕捉到这个机会，迅速从他的怀中挣脱，然后远了他几步。

　　感觉到怀里一空，男人愣了下，眸中的深沉褪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何事？”赵意侧头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李常德自然听出了皇帝语气中的不善，不由身子抖了抖，硬着头皮回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派人来请示，您晚上可去坤宁宫用膳？”

　　赵意沉思了一下方回道:“让那边备着吧，朕晚点过去。”

　　“是”李常德得了皇上的话，赶忙去通传。

　　“我说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赵意被她一脸防备的模样逗笑了。

　　怎么不会？刚才那眼神吓人得要死。江来心里吐槽。

　　“太热了，你穿得狐裘一定很保暖”江来随口胡诌。

　　听她这么说，赵意低头下意识捻了把，松松茸茸的皮毛边角。“哦？是吗？你喜欢的话改明我叫下头人也给你找一件，就要那种纯白色的，一定衬你。”如此说着，赵意愈发觉得这想法不错。

　　江来并不当真胡乱嗯了句，当做回应。

　　“对了，皇后今天找你干嘛？”赵意问。

　　“问了我叫什么，什么年纪，还有你有没有提册封的事”江来如实回答。

　　“嗯……皇后今晚应该会和我提册封你的事儿”赵意说。

　　“册封我？为什么？”江来问。

　　“你现在是宫女，按例皇后最多会给你个美人或者婕妤”赵意答。

　　“那你打算给我个什么当当？”江来问。

　　“我争取给你封个昭仪”赵意答。

　　“昭仪是什么位份？”江来问。

　　“在这个王朝仅次于妃”赵意答。

　　“确实不低”江来没什么表情地说。

　　“暂时只能先这样，等册封完了，我再找机会给你慢慢往上抬。”赵意看了眼她的脸色安抚着。

　　当江来发现赵意也穿了过来，天知道她有多欢喜，重逢的巨大喜悦让她这几日都像做梦一样晕晕乎乎，再无心思考其他。直到今天见到了皇后，江来才终于冷静了几分。

　　赵意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不紧有妻还有许许多多的妾，兴许现在哪个后妃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宝宝，虽然这些都不是他选的，但是他接受了皇帝的身份，就要接受皇帝的一切。

　　而她呢，她不想成为他的后妃之一，她不想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每日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等他前来宠幸。

　　或许赵意会对她不同，会多看她几次，那也不值得她把大好的青春锁在这深宫之中。那句话怎么说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赵意”她轻声唤他。

　　“嗯？”赵意应她。

　　“能不能不要册封我成为你的宫妃？”

　　“为什么？”赵意疑惑。

　　江来觉得应该和赵意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我不想和任何女人分享我的男人，也不想争抢任何人的男人”

　　赵意听江来这么说有些无可奈何。“江来，那些女人都不是我选进宫的，她们是那个皇帝赵奕的女人，属于我的，只有你。”

　　“可是现在你是皇帝，她们就是你的女人。”

　　“那你要我怎么样？不当这个皇帝？还是将这些女子遣送出宫？”

　　江来顿时又泄了气，她自然知道这是不现实的，也就小说里敢这么写。可是即使在一夫一妻制的21世纪，有多少对情侣可以始终如一地走入婚姻？又有多少走进婚姻的夫妻可以白头到老？

　　更何况这里是封建王朝，他成了皇帝，说天下女人都是他的也不为过，他对她爱的又能持续多久？如果她现在就把自己套牢在这深宫之中，那么如果有一天他不爱她了，她又该如何自处？假如后宫嫔妃都像电视剧里拍的那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那她到时候岂不是连命都没了？

　　江来不想和赵意吵，他现在是皇帝，而她只是个下等宫女，让外面的下人听见不像话。

　　“我并没有要离弃你，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要成为你的后妃，我可以是你的亲人，朋友或者是下属”江来耐心解释。

　　赵意双眼倏地瞪大，他一脸难以置信地说:“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要和我分手？”

　　江来见他这副模样，下意识想要辩解，可是很快又反应过来，其实她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只能沉默，却在心里唉声叹气，赵意会不会很生气，会不会仗着自己的权势给她好看？是不是她要失去皇帝这条金大腿了？

　　赵意看她不说话，咯噔一下，心瞬间拔凉拔凉的。

　　过了良久，久到江来觉得他可能也默认了的时候方才缓缓开口:“我自从来到这个地方，许多时候都觉得周围的一切不真实，觉得自己一直活在梦里，一场醒不来的梦。只有你，你让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在这里见到你以后的几个夜晚，我睡了来到这个地方后最香甜安稳的觉。

　　每次看着你露出各种古灵精怪的表情，俏皮又生动，我就会很开心，把你抱进怀里的那一刻，就好像缺失了好久的心突然被填满了，即便当了皇帝也从没这样满足过，江来，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这当皇帝的好，我同谁分享？又有什么意义？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赵意在得知江来想和他分手的事实后，其实真的很接受不了，很想愤怒的大吼:“我不同意，想都别想”，可是最后都换成了温声软语到接近卑微的企求。

　　赵意的一席话让江来太过震撼。

　　她以为他在这里当皇帝当得很滋润，她以为他适应得很好，有没有她都可以。反倒是她，穿来后就被各种压迫折磨，任她如何努力也无济于事，最后还需要他来帮她破局。

　　她在刘嬷嬷手下受难的日子，真实的累，真实的痛，真实的饿都让她无比清醒，她没有一刻不希望这是一场梦，没有一刻不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原来他们都在异世煎熬，原来他们同病相怜。

　　她又想到了赵意抱自己时的那声长叹，顿时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一时又疼又软。这一刻，她如何也再说不出口分手。

　　果然，同情是男人在感情上拿捏女人最好的工具。

　　“这些，为什么这些日子你不说？”江来张口，话里添了几许温柔。

　　“哎”，赵意叹了一声。 “因为我从没想过你会想离开我。”

　　这句话落，一室的静寂，两人久久不语。

　　“我们私下还是先当情侣，只是你不能册封我，先封我个女官什么的当当，还要给我个住的地方。”

　　江来又想到了浣衣局的翠果， “还要让我自己选个选个侍女。”

　　她一口气说完所有要求，便等着一直不做声的赵意答复。

　　两人对视良久，目光里皆有自己的坚持。

　　“行”终是赵意先败下阵来。

　　只是，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接受册封？”赵意心不甘地问。

　　“你为什么着急给我册封？”江来皱眉，怎么总觉得对方丫的现在像是个骗婚的？

　　赵意突然低低地笑了。这笑在江来看来，竟然有点——“猥琐！”

　　“因为我觉得，你要是在我怀里，我睡得会更香甜”赵意说得直白。

　　江来后悔多余问这么句，搞得现在脸红心跳的，“哎吆，好害羞啊。”

　　晚膳，赵意去了皇后的坤宁宫。

　　异日，皇后宫中便传出懿旨，封了江来为从御前尚义，赐名“江来”。住养心殿御膳房偏房。这偏房是专给御前侍候的人住的，倒也和规矩。

　　皇后也是知道江来没有侍过寝的，所以江来秽乱养心殿，魅惑君王的传言自然也就不攻而破了。皇帝同她商议此事，没想到只是定了个御前女官的品阶，御前尚义，从三品而已，封个婕妤还正三品呢，皇后自然没有不应的理。

　　皇宫中等着吃瓜的众人，对于这个结果表示“就这？”，再细想也就觉明了，毕竟这个小宫女一开始只是浣衣局的下等宫女，如今能在皇上身边做女官，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至于她有没有才华和本事担任这个职位还不是皇帝说得算，皇帝让她是，不能是也能是。就现代来说，娱乐圈还有演艺界的跑去给选拔歌手节目做评委的呢。况且新帝登基荒唐三年，所以这属实不算什么要紧事。

　　下等宫女养心殿几日受宠这件皇帝风流韵事以该宫女最后被赐女官而告一段落。宫里的瓜永远是此个吃罢，彼个长。

　　现在大家又都把注意力放在新选的宫妃上头去了。新晋的宫妃，其中有一个楚美人，衣服送去尚衣局连收三次腰身方才合体。

　　原本各个宫妃的衣服都有专人过来量身后再缝制，可巧这位楚美人刚封了美人留了宫，就感染了风寒，据说竟重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虽不是大病，但也是会传人的。

　　有人过来量尺寸，楚美人宫中的侍女只说怕过了病气与她，就让尚衣局按照一般秀女的尺寸，做一身便可，想来也是差不多的。

　　可是谁能成想不仅差了，还差许多，只能在腰身的地方一改再改，足足改了三次。于是宫中便有了“三收罗裙楚人腰”一说。

　　江来也听了这个传闻，哎！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幸亏她没被册封，不禁为自己捏了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