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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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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封今告辞离开后,楚南歌就窝在书房翻起那本《九微数术》了。
边看边找了张纸写写画画,非庭也不打扰他,径自在旁边和自己下起棋来。
直到黄昏楚南歌才合起手中的书,将记录的纸张叠了叠塞进袖子里。
“书里有些地方我还没搞清楚,我得回千金阁一趟。”
非庭手中的白子一顿先是应了声好,继而又问:“今晚还回来吗?”
楚南歌突然心下一转,起身整了整衣袖,莞尔一笑:“非庭大人不若跟我回楚府,也好明天一道找道长合计下这阵法的事。”
让南歌在明园住和他去楚府住的意义可不一样,非庭正在思虑,却瞥见片刻沉默中的黯然神伤,不由心中叹气。自两人认识起,他对南歌就向来骄纵,昨夜的剖白尚在眼前,如今又怎么忍心让他再次失望。
非庭放了棋:“走吧,一起。”
两人去千金阁取了书,便一起回了楚府。
关彻自然知道昨天他哥去明园了,并且夜不归宿。今天见他和师父一起回来,默默佩服地看了眼他哥,果然“色弛爱衰”这事不会发生在他哥身上。
楚南歌顺手拍了他一下:“小鬼,乱想什么呢!”
见两人和好,关彻打心里高兴,嘿嘿笑道:“没什么。宋娘子刚做好了晚膳,师父和歌一起来吃点吧!”
这次宋娘子做的是烧秋葵、烧鸡、醉虾、五生盘、酸萝卜老鸭汤。
非庭于这种风雅闲事最是精通,这宋娘子做的晚膳恰巧就对了他的胃口,又问关彻要了食谱。
饭后,楚南歌接着校对阵法。《九微数术》他之前只是闲着无聊翻过而已,并没有深入探究,如今细细看来确实有些问题。
抬眼,却发现非庭不知去哪了。
西楼说大也并不大,他出了书房,走了两步便看见阁楼明着灯。
非庭拿了书,一转身就看到南歌在门口站着,惊讶道:“怎么过来了?”
楚南歌看向他手中的书:“这书是?”
“和《九微数术》相互补充的,可以看下。”
楚南歌在窗边坐榻处入了座,仰头看着非庭。
“怎么了?”非庭问。
楚南歌叹气:“我自诩世间阵法第一人,没想到也有撞南墙的时候。”
“哦?”非庭稀奇地看他:“想不到楚老板也有不自信的一天。”
南歌瞥了下嘴角:“白天你说的槐江的丹砂和极渊的寒水我明白,但《九微数术》这书里记载的太一阵并不明确。单说阵眼一事,书中说需用非金非木非水非火非土之物,以其自然之气镇八方风水。只是万物皆乘生气,气乘风而散,界水而止。风倒是好说,不过是长安的布局与地形,但这水确实变化流动的,如何能一一悉知?”
世人常说风水,其实风水并非字面意思。天下初有九州八荒,后来三皇五帝征战天下,将大妖一一封印,编纂成《山海经》以供后人知晓,自此人妖分界。而今天下分为一十八州,各地山川地貌、风土人情各不相同。其中风水中的风便是指此地的格局地形,水便是指生活习俗、人事往来。
非庭看他此时神态,好笑道:“非金非木非水非火非土之物倒是不难。”
楚南歌奇道:“这世上还真有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
“不在五行之中确实,不过倒也没跳出三界之外。”
“哦?此物在哪?”
非庭摇摇头:“西王母处有一物,乃天地初生时化生出来的混沌之气,此物非金非木非水非火非土,倒是正合你所说。”
南歌一听“西王母”三个字就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态盯着他,这别不是在逗他吧?
非庭轻笑一下:“不过是小时候骗你玩而已,这么记仇?”
南歌轻哼一声,感情被骗的不是他?
这事说起来还是在南歌很小的时候了。那时他不过才十二三岁,正是招猫逗狗的年纪,非庭那次去玉山,他死活要跟着去。到了玉山,别的没吸引到他,唯有一个瑰姿艳丽、仪静体闲的女子立时看呆了他,非庭笑的别有深意,说这就是西王母。
说到底,南歌当时年级太小,有些以貌取人,围着这位漂亮女子转了半天,非庭搁旁边笑笑不说话。结果隔日,他看到非庭喊一位清隽的男子为“西王母”,顿时觉得一片真心错付了。从此后,南歌看到漂亮女子就绕的远远的,尤其是西王母。
墙外传了二更打更声。
“好了,不说这些了,天也不早了,去睡觉吧。”非庭道。
楚南歌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定定的看着他:“西楼只有一间寝室,你记得吧?”
非庭神色自若的回视他,片刻,将手中的书往他手上重重一撂,转身离去。
南歌在他身后哑然失笑,想不到非庭大人也有如此失态的一天。
其实今晚南歌并没有和非庭做些什么。虽然在非庭面前楚南歌看起来太年轻,有些不知世事,但真细较起来,他心思也就比不上封今,比非庭都绰绰有余。
横亘在非庭心中几十年的魔障尚未清除,平时在非庭面前找找存在感也就算了,楚南歌并不想过犹不及,万一弄巧成拙,再避而不见几十年,他怕是真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