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歌》乾九三

8、第 8 章

　　因为前一天的大悲大喜，第二天醒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楚南歌抬头眯着眼望了望太阳，只觉得心里好多年没这么轻快过了。
　　他走过这方寸庭院，看着这熟悉的一花一木，面上虽然不显，但心中却忍不住微微雀跃起来。仿佛陶庭瑞嘱托的事也简单了许多。

　　在熹斋找到非庭的时候，没想到恰巧看到封今也在。
　　楚南歌揣着袖子微微挑眉。
　　封今也一脸惊讶，见他如此形状，戏谑一笑，一双桃花眼里微光流转，直教人神魂颠倒：“楚老板是来找小生自荐枕席的吗？”
　　想是如今无事一身轻，楚南歌又回到了早年随心所欲的性子，似笑非笑道：“公子相邀，奴家敢不从命？只是奴家夫婿身手不凡，如若公子能打的过他，奴家自是愿意与公子一晌贪欢。”
　　说着看了旁边的非庭一眼。
　　封今微微叹气，如何还能不明白，如今的楚南歌已不是前些天秦淮河畔的断夏了。

　　非庭无奈的看着他：“封今在说朱雀台的事，你也一起来吧。”
　　“嗯？”楚南歌：“怎么说？”
　　“皇帝不是打算在各州县也设立有司吗，这人手从何而来？”封今说：“天下一十八州，你却只有一个。”
　　楚南歌随手翻着桌案上的古籍，却道：“不是还有你吗？”
　　“那也才两个人”，封今不置可否：“而且容我提醒你一下，严格来说，我是半妖，算不得你们捉妖师。”
　　“你怎么想的？”他看向左手边的非庭。非庭向来胸中自有丘壑，楚南歌习惯询问他的想法。

　　“世间修道者本就是少数，封今是半妖尚可看在你的面子上，在朱雀台办事。但其他血统纯正的妖类，无论如何也是不行的。”非庭深知陶庭瑞在朱雀台之事上的底线。只是这世间凡人众多，妖也不少，但能担任管理人妖纠纷的却只能是屈指可数的人类修道者：“在州县也推行这事岂能一蹴而就？”

　　陶庭瑞年纪大了，早年征战落下了一身伤，近来身体每况日下，昨天来的时候楚南歌就看出来了。太子如今也不过二十多岁，性子又是个守成的。陶庭瑞少时长于楚南歌之手，于他有师徒之情；于妖界的非庭亦有半师之谊。如果陶庭瑞不能在他活着的时候把整治人妖两界纷争的规则定下来的话，那他死后两方只会愈加分离，直到某天再出一个许偃。

　　楚南歌倒是可以理解庭瑞：“人手不够确实是个事，这个问题我这两天也想过。我倒是有个不算方法的方法。”
　　封今歪头看他：“你会撒豆成兵？”
　　楚南歌对他这话不置可否：“以前听道长说过，他做出了一种用于传信的符咒。这符咒只要引燃，人在千里之外亦可有所感应。若将次符咒下发州县，有事便可及时知悉。
　　“至于人手不够的问题，这也是没办法的，不若先在朱雀台开设个学堂，选些资质好的，边学边任职。有个几十年再外派州县，到时也算步入正轨了。”
　　非庭细想一番点点头：“到时还须问问道长。”

　　州县的事有了个眉目，楚南歌又想起昨日来明园的原因了。便问：“我以前有本《九微数术》的书，关彻说在你这？”
　　非庭颔首应是，封今指尖转过折扇，沉思道：“我记得这书记录的是几个散轶不可考的阵法？”
　　“其实布置阵法禁用法术的办法就是在这书上看到的”，非庭将搁在书柜上的《九微数术》递给他，“虽然有些地方还不太明确，但应该可行。”
　　楚南歌点点头，将书放在一旁，这事急是急不来的，得找个时间看了再说。
　　“对了”，封今手中的折扇在掌心敲了一下，突然问非庭：“你前段时间让我去槐江找英招借点丹砂，是做这阵法用的？”
　　“槐江的丹砂是当年英招协助夏禹诛杀相柳时，流出的鲜血化成的，用于布阵再合适不过。”非庭说：“借到了吗？”

　　封今解下腰间的佩囊抛给他，得意笑道：“小生出手岂有不手到擒来之理？”
　　非庭看着封今：“正好，一客不烦二主，你再去趟极渊找冰夷借些寒水。”
　　“.......你这把我当长工了吗？”封今无语凝噎。
　　“麻烦了”，非庭笑笑：“后面的我让南歌去找就好了。”
　　被点到名的另一个人老神在在搁那坐着，仿佛事不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