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歌》乾九三

3、第 3 章

　　大梁军营
　　春风如煦，营外大纛猎猎招展，远处传来铺天盖地的喝声整齐划一，雄健有力，一如这个新生的王朝。
　　楚南歌负手站在军营外，若有兴致的打量这军营。

　　等上了一刻钟，有人匆匆而来——
　　是个龙行虎步、精神矍铄的老者，以及随行的几人。
　　周录事快步跟在沈归章身后，问：“侯爷这么着急做什么，竟然还亲自去迎接，这人什么来历？”

　　旁人摇摇头，从来没有听说过，沈归章从年轻时就担任梁王府统领，后一路外放升迁，陶庭瑞能夺得江山，也有沈归章的一份力量。
　　除了三省的宰相，从来未曾听言有这等分量的人物。
　　沈归章摇摇头：“前段时间李相上疏提议要启建一个朱雀台，位同大理寺，专管妖界纷争的，看陛下的意思日后估计就是这位当家。”
　　“妖界？难怪陛下派来郢州这，只是这等奇人咱们从未听陛下说过啊。郢州一年了久攻不下的这能行吗？”
　　“三十年前冯慧案时，武安先王身死西北，王府风雨飘摇。陛下当年正是得这位楚先生庇护，才免于了许偃的迫害。”
　　陶庭瑞自六岁起便长于楚南歌之手，一直到十六岁后继承爵位。这位楚南歌，说一声帝师也不为过。
　　当时艰难，众人都知晓一二，闻言纷纷惊叹：“这世间竟有如此能人！”

　　楚南歌看见来人，先行打量了一番，才微微颔首：“想必这位便是沈归章沈老将军了”。
　　沈归章也同时在打量这位年轻人：“不错，老夫正是沈归章。楚先生有礼了，楚先生远道而来不如先里面先稍作休整？”
　　楚南歌摆摆手：“不必了，我来此是想知会将军一声儿，郢州城的事眉目了。”
　　“哦？”沈归章目光一亮：“还请楚先生仔细说来。”
　　“明日许帝要在南山行宫大宴群臣，我设法困住那些邪魔。到时还请诸位发兵襄助，一举攻破郢州城！”
　　“出兵协助之事先生不必担忧，老夫定当全力以赴。”沈归章转而又道：“只是不知明日何时发兵较为妥当？”
　　楚南歌沉吟一声，不知从何处摸来一个木制鸟雀：“便以此物为信吧，明日此物口出人语，便是将军发兵时。”
　　沈归章接过木雀新奇的看了两眼：“一切便仰仗先生了！”
　　楚南歌颔首：“告辞了。”

　　且不说沈归章如何整顿军中、排兵部署之事，单说楚南歌回了客店，早早歇下了。
　　第二日，去赴宫宴前和青碰了一面，两人点头而过，先后去了南山行宫。
　　圣胤皇朝的盛世辉煌虽然已随悯、庄、怀三帝的言不修德、倒行逆施成为过去，但苟存郢州的许偃却依旧不改不忘旧时的仪仗排场。
　　南山行宫外，羽林军徐徐列开、十步一人把守各出口要道，旗帜烈烈。春日晴空、暖阳熏熏，来客心中都不由感叹十足是个宴饮的好时节。
　　建极殿外，鼓声大作，銮仪卫远远而来，由禁军十二郎将和十二妖魔开道，后随五百金吾卫各列开来。
　　殿内，许偃头戴平天冠，身着滚龙袍，端坐高位之上。殿下、殿外分列文武大臣、诸路妖魔。
　　“暮春之际，正值寒食佳节。寒食者，古来君臣之所共得者，朕今日南山宴饮，当是朕与诸卿同乐也。”许偃言罢又与诸臣互答几句便起了乐舞。

　　酒酣耳热之际，楚南歌越众而出，走到大殿中央。殿中舞女及妖魔大臣纷纷停下，看向他。
　　楚南歌道：“楚某略通卜算之术，几日前某算得寒食之日当有奇石生于太液池旁。此等祥瑞之兆，还请陛下前往一观。”
　　“哦？竟有此事？”许偃闻言大喜，不疑有他，即刻道：“速速引朕前去，诸卿与朕同往！”
　　众人又浩浩荡荡的去往太液池，许偃尚未走近便见远处一物熠熠生辉。上得前去，果见一莹润青石矗立池旁。待黄门郎将此石送至近前，只见上书“许偃死于此树之下”。
　　许偃大怒：“何不扑杀此贼！”
　　众人这才纷纷回过神来，众侍卫攻来，楚南歌一抬手罡风就把其余人推了三丈远、纷纷摔倒在地哀嚎。
　　许偃大惊失色，连忙看向他最为信赖的妖魔。
　　楚南歌望向隔岸的青，自许偃来到此处，青便已启动了阵法介子，此时此刻青正费力维持阵法呢。
　　楚南歌一笑：“此地我早已封了法术，尔等苟能知命，便可君臣束手，早送皇帝，自当宽宥郢地，终不使昔日旧主当此身首异处！”
　　“——贼子妄想！”
　　话未毕，只见楚南歌冷笑一声，跃至空中，右手刹那从虚空中抽出佩刀“断夏”，直直斩向许偃——

　　许偃仰天倒下，眼睛大睁，形若死不瞑目。溅起的血液惊醒众侍卫宫女、大臣妖魔，纷纷溃散逃走。

　　断夏今日见了血，自是不会轻易收回，继而斩向其余妖魔。一时间，行宫乱做一团。尖叫声盈满宫阙，鲜血溅射长空、旌旗染成赤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