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玫瑰渡化指南[快穿]》姚千

53、空空山大逃杀（17）

　　“石台上空的‘鬼面石’之间夹着东西。”良呦呦贴近邬褚，颇有些苦恼，“东西倒是不难取，但若取下来惊动了这些破石块，届时我们要往哪里跑？不如先寻个出口……我去看看能不能将被毁的秘境入口砸开。”

　　“不必，”邬褚拉住她，指尖仍有些凉，声音却在喧嚷的“鬼面石”中清晰可闻，“我来砸。”

　　“你只管取，手摸到东西时，告知我一声。”

　　良呦呦望了他一眼，感觉眼前的场景仿佛掉转回到在宛南村寨的那一晚，只不过这一次问出“你信不信我”的人变成了邬褚。

　　自然是信的。

　　她飞身腾跃而起，径自朝着石台之上藏着宝盒的地方而去，“鬼面石”似乎察觉到了威胁，震颤声逐渐变大，种种杂音在石壁间回荡，隐约竟似猛兽的低吼，令人脊背阴森。

　　良呦呦不怕，只担心时间久了少年遭不住，于是指尖飞快碰触夹在石壁间的盒子，搭上的一瞬急忙喊道：“拿到了！”

　　邬褚袖间滑出一张符纸，夹在修长的手指之间，凝目念诀。

　　良呦呦下了决心，伸手一把将盒子自两块石头间抽出。

　　木盒脱离石壁的那一刹，整个秘境轰然作响，所有“鬼面石”摇摇欲坠，如同被激怒了一般叮咣作响，良呦呦将木盒抱在怀中，脚下一刻不停地回到邬褚身旁。

　　“砰”的一声，一块“鬼面石”从石壁上坠落，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石块逐一掉落，秘境四周的石壁如同会呼吸一般震颤着，良呦呦睁眼回望，只见掉落的“鬼面石”如同被注入了灵力一般，径自向她和邬褚二人飞来，如挟千钧之力，速度极快。

　　邬褚手中的符纸就在这时烧了起来，橘红色的火焰燃烧在指尖，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一样。

　　少年平静得如同感受不到火光的灼热，耳畔扰人的嘈杂声渐渐消失，他凭感觉拉住良呦呦的手，“跟紧我。”

　　良呦呦点了点头，抱紧木盒，又想到他看不见，于是急急忙忙地“嗯”了一声。

　　唇角扯动，邬褚灰白的目映上了火光的颜色，他向后扬手，将指间燃烧着的符纸挥了出去，符纸还未贴到空中飘荡的石块，便顷刻间化作一面燃烧着的巨网。

　　“鬼面石”接二连三地撞上去，巨网吐出火舌，发出“嘶嘶”声响，“鬼面石”立刻像被灼伤一样呜咽着退后，继而发出更惨烈的怒吼。

　　宛南村寨那一晚，良呦呦见过邬褚用“守身阵”，也是这样庞大而耀眼的阵法……正烧着的这张符纸，大概也很贵吧，她暗暗咋舌。

　　火舌步步紧逼，竟顷刻间化守为攻，空中飘荡的“鬼面石”桀桀叫着，惧怕地不敢向前，一火一石，相互对峙，都严防死守，互不相让。

　　邬褚挡在良呦呦身前，立在一旁，如同能看见一般，静静凝望前方半空中的火网。

　　被镇压了的“鬼面石”不耐烦地蠢蠢欲动，终于不甘于被这不知从哪来的道火压制，桀桀叫着抱起团来一股脑冲向火网，试图以千钧之力将其冲破。

　　良呦呦在少年身后清晰地看见符纸结成的火网被震得后退了一步，摇摇欲坠的样子难免让人有几分担心。

　　然而邬褚等得正是这个时候。

　　“鬼面石”的撞击声越发激烈，石块与石块相互碰撞，像一张张酷似人形的鬼面在相互挤压彼此的脸，争得头破血流，空气中传出轻微的摩擦发出的火花声，邬褚听得见。

　　他双指并拢，在胸前相触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收！”

　　符纸结成的火网霎时收缩，像一面钢板推动着所有扑上来的鬼面石向前移动，火舌燎燎，舔舐乌黑的石块，空气中依稀可以嗅见烧焦的味道，贴在火网上的“鬼面石”痛苦地翻滚，搅动得后面的“鬼面石”铿锵作响。

　　“走。”邬褚拉起良呦呦的手，跟在这道火网之后。

　　——火网前行的方向，正是晁宿毁掉的秘境入口的方向。

　　“鬼面石”相互碰撞，一个挤着一个，邬褚指尖聚力，催动符网，嗡嗡泠泠的石块被火网裹挟，哀鸣地挣扎着冲向秘境入口。

　　“鬼面石”原本就被布阵的主人注入了灵力，无数“鬼面石”汇聚在一起，迸发出了巨大的力量。

　　“轰”的一声，良呦呦感觉自己耳边响起了石破天惊的巨响，一片袖子盖在她的脸上，挡住了石门砸破时飞溅的沙石，少年揽住她的腰，腾空飞身翻滚而出。

　　火网在“鬼面石”破门的那一刻熄灭，在空中弥散如烟，余下的一丝灼热也被扑面而来的清爽山风吹散。

　　邬褚侧耳听，果然，“鬼面石”如他所料，无法离开这处秘境，在入口如无头苍蝇般嗡嗡撞击，却无法踏出一步。不多时，察觉不到威胁的“鬼面石”渐渐安静下来，从秘境入口处看去，里面又恢复了黑鸦鸦的寂静。

　　“没事？”邬褚抖了抖袖子，转头低声问道。

　　“没事！”脆生生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良呦呦抱着木盒，鼻翼嗅到熟悉的清朗山风，不由长松了一口气。

　　一抬眼却瞧见少年面颊上有一道渗血的伤痕，应当是方才“鬼面石”破门的时候被飞溅的沙石划破的。

　　“拿着。”她将木盒放到邬褚手上，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拂过少年的面颊。

　　指尖拂过的地方流泻出一丝灵力，邬褚面上的伤口顿时不再泛血。

　　“刚才还记得用袖子帮我挡一挡，自己怎么这么不注意，我只能帮你止血，不过幸好伤口不深，就让它自己愈合吧……”清脆的声音唠唠叨叨。

　　邬褚没应声，偏着脸任她摆弄，手掌掂了掂从秘境中取出的木盒——有几分重量，听声音隐约能感觉到里面似乎不只一件物什。

　　“打开看看！”良呦呦收回手，双眼放光，好奇地盯着这个给她们添了不少麻烦的盒子，也不知是什么宝贝，值得那些破石头如此严防死守。

　　邬褚又将木盒交给她，毫无争抢之意。

　　由她来开也好，良呦呦欣然接过，免得里面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木盒接口处是一片薄薄的铁片卡扣，磨损有些严重，良呦呦这时才注意到，木盒似乎看起来有些古旧，盒身在山中的阳光下露出痕痕斑驳，好像一件保存了很久的旧物，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宝物。

　　她干脆地打开卡扣，一声轻响后，木盒打开，露出里面的真面容——

　　是一把……断剑。

　　良呦呦愣住，抬头望了一眼邬褚，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同少年描述眼前的场景。

　　“不是什么宝贝？”邬褚突然开口问道，仿佛早有所知一样。

　　“你怎么知道？”良呦呦愕然。

　　“刚才摸到木盒，盒身上有裂纹，好像是一件很旧的东西，似乎更像是‘鬼面石’的主人托付于此处的私物。”少年淡淡道，眉目间却并无憾意。

　　良呦呦抿唇，心中有些溃败，她仰头望向远处山林掩映的山门。

　　在秘境中见识过玿嶂宗弟子的卑鄙之后，她越发想要帮邬褚多找到几件宝贝傍身，却不想出师不利，可时间所剩不多了……

　　“无妨。”邬褚察觉到少女的安静，顿了一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张符纸，明黄色的符面上勾画着一个潦草而特殊的符号。

　　良呦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眼睁睁地看着这张她从未见过的符纸在邬褚掌中化作一滩雾一样的灰蒙蒙的灵力，接着，少年将手掌覆在她头上。

　　“谢礼，闭眼睛。”

　　“噢。”她端着木盒，听话地闭上眼睛，将整张脸信赖地凑到少年面前。

　　一股清凉的，几乎令人感到发冷的灵力顺着天灵盖印到了自己的灵台中，良呦呦不由打了个冷颤，但这股感觉消失得很快，她几乎来不及细细感受，就已经察觉不到了。

　　“这是什么？”她睁开眼睛，好奇地问邬褚。

　　“防身符。”邬褚收回手，没有再继续解释下去的意思。

　　良呦呦存了心逗他，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凑近少年问道：“我的意思是，什么谢礼？那个亲亲的谢礼吗？”

　　邬褚早已不像之前那样慌乱，闻言面色一派坦然，若是良呦呦没眼尖地瞧见少年耳尖的绯红，倒还真以为他修炼成了什么情场老手。

　　她偷偷掩唇笑了下，没再戳穿下去，一低头又看见木盒中的断剑，不由嘀咕了一句：“这把断剑要怎么办……”

　　“什么断剑？”邬褚问道，不知想到了什么，心头遽然一震。

　　“刚才那个木盒啊。”良呦呦应道，弯腰将木盒放到地上，将那把断剑拿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番，耐心向邬褚描述，“这把也是个怪剑，剑柄是银色的，看起来有些像变大了的匕首……”

　　一阵巨浪打到邬褚脑海中，无数回忆排山倒海般闪过。

　　【天下第一仙门戊戌派擅自窝藏妖兽曾，祸乱仙宗，毁我仙门正气，今吾各派联盟，乃是为行上天之意，替天行道……】

　　【仙剑屠缘是天藏剑冢老家主毕生得意之作，以匕首为形制，取其轻便锐利，如今落在你们这样的仙门败类手中，实在是丢人至极！今日我便替老家主斩了这剑，从此天藏剑冢与戊戌派再无瓜葛，后世子孙不得与戊戌派再有往来……】

　　【褚儿，还记得娘和你说过的那处地穴吗……跑……别……回头……】

　　断剑……屠缘剑……

　　竟会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