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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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加孝回家之后，听父亲说陆锦瑶下午来了一趟。他有心事一般吃了几口饭就回房躺在床上，静静地感受内心的痛楚。
房门响了，张加孝眨一眨自己通红的眼睛，匆匆洗了把脸才去开门。
张首富脸上是少见的慈祥：“小瑶要远走他乡，真让我无比担心。如果她有个可靠的同伴，我就没那么牵挂了。”
张加孝没想到父亲会专程过来找他谈及陆锦瑶的事，难道父亲是找不到对象来诉说内心的担忧？
“我也很担心她。”张加孝不知该说什么。
张首富：“你这段时间也没有太大的事情要做，不如出去散散心，既可以长见识又能跟小瑶有个伴。”
他感觉小儿子和干女儿之间是有情愫的，只是没有当年他和陆太太的那么明显而已。
他和陆太太没能长相厮守，就希望自己的儿子和对方的女儿能够好好的白头偕老。
张首富甚至懊悔当初没让张加孝和陆锦瑶打小就定娃娃亲，没让孩子俩往夫妻的方向去培养感情，致使现今这对小年轻的爱恋是如此的不明不白。
“爸，您想让我同小瑶一起出国？她是去留学，我去那里干啥？”张加孝嘴上好像不满意，心里早已激动不已，觉得父亲点醒了他。
张首富笑着说：“你爱干啥干啥，只要不作奸犯科就行。你去那里可以陪她，照顾她，这样她就没那么孤单，也相对安全。你在国外估计也能学到许多，既可以散心又能长见识，多好！当然，你最主要的任务是保护好小瑶，平平安安的带她回国，娶了她，让她做我的小儿媳妇！”
张加孝一脸笑意的看着父亲，没想到会从父亲那里得到这样的鼓舞。
心灰意冷的他再次看到了希望，仿佛父亲的支持给了他巨大的力量。
他兴奋地问：“爸，您是让我娶小瑶为妻吗？好！好！我、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努力的！”
看到儿子如此高兴，张首富也很开心，只是不知干女儿是否愿意嫁给儿子。
“你简单的收拾一下行李，去跟你妈妈说说。”
张加孝冷静下来，没了刚才的信心：“小瑶会不会不喜欢我跟着去？爸，您让我想想吧。”
张首富看着他，几秒后才点头道：“你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勇敢一点去追她，不要畏畏缩缩、瞻前顾后，要抓住一切机会赢得爱情！”
“是，儿子知道了。”张加孝一个人在房里徘徊，觉得陆锦瑶不告知他要出国或许就是不希望他也跟着去。
他不想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还逆着她的意，不想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他要不要立刻过去问她肯不肯让他跟随？
如果她问他为何要跟着去，他要不要向她表白？
他表白之后，她会不会感到为难或者心生厌恶？
张加孝思来想去，只觉头疼心也疼。他脱去衣服，才记起陆爸爸的信。
信封里有一张船票，还有一张小纸条：“我把女儿交给你，很放心。”
这次，张加孝依然冷静，却恢复了自信。
【我不确定自己具体是在什么时候对你的感情从亲情、友情变成了爱情。大概是在你过了十五岁生日之后，我那时十八岁，忽然就觉得你特别可爱，觉得你由内而外都特别美、特别光彩照人，特别吸引我的目光】
【你的一笑一颦都能让我神魂颠倒，即使我见过外表比你美的女子，可我依然觉得你是全世界最动人的仙女。你总是笑容满面的，也爱耍小脾气，撒娇的时候尤其可爱】
【你生过我大大小小的气，也时常跟我进进出出，可你对我好像并不是我对你的那种感情。好，我等你中学毕业，然后追求你】
【你中学毕业了，可你已经喜欢上了别人。你谈恋爱了，每天都与你心仪的男子一起上下学。我看到你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快乐和喜悦，真的很高兴，也真的很落寞】
【我高兴于你能够得到想要的幸福，失落于带给你幸福的那个人不是我。你没有那么黏我了，反而常常和他腻歪在一块儿。我很吃醋，也嫉妒他】
【同样一种糖果，你会觉得他送你的会更甜。好吧，我就默默的祝福你。我依然爱着你，可也不会去打扰你】
【即使你和我在一起玩耍，我也不能确定你脸上春风得意的笑容是因为你和我做了这件事、那件事，还是因为你心里充满了与他的爱恋】
【得知你和他分开了，我心里是很高兴的，可也很害怕看到你伤心难过的样子。如果你不能没有他，如果你没了他就不能幸福，那我去就帮你找他回来】
【可他心里有别的女人，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能给到你长久的幸福，不知道他是否值得你去爱】
【那天，看见你和他、和她谈完之后，我就知道你真的放下他了。我真的很佩服你能够做到，因为我觉得自己就很难做到】
【我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放不下你还是因为从来就没有想要放下你。等你从失恋中彻底走出来，等你不再因为过去的恋情而伤心，我就追求你】
【我看得出来，你依然很关心他，也因为他的死而悲痛不已。因为他的离去，你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估计再也看不到从前那个乐观积极的小仙女了。等你从悲伤当中走出来，我就追求你】
【你要出国了，好久都不能回来。你会不会在国外有一段难忘的恋情，甚至会不会一声不吭就结婚了？】
【国内这么动荡，不知国外是否也很危险。此去经年，你我还能再相见吗？等你回来，我就追求你好吗？】
【我跟你出国，照顾你，保护你，娶你，带你回家，与你厮守一生，好吗？】
翌日，陆锦瑶在码头和父亲以及表哥表嫂告别之后，验票踏上了远洋大轮船。
此时此刻，她真的万分不舍得父亲他们。她簌簌落泪，依然努力挤出笑容来跟他们道别。
回国时，她希望父亲的身体照旧硬朗，还能看到表哥表嫂的孩子。
轮船扬帆起航的声音响起，张加孝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即将收起的踏板。
但踏板毫不留情的回到了船上，徒留一个绝望的青年在岸上沮丧。
张加孝昨晚激动了一夜，迟迟下定不了决心，等他下定决心之后却失眠了。
他本来想早早起床，可还没起床就朦胧的睡着了。要不是父亲过来敲门，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
他想跳到船上去，可这间隔实在太远了。他央求验票员让他上船，可对方却说管不了这事。
他崩溃了。
他扫视船上拥挤的人群，发现不了心爱之人。
他实在等太久了，不想等下去。他怕自己再等下去，陆锦瑶就真的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不管她喜不喜欢他，他都要让她知道他喜欢她。他不想没有追过她就放弃她，或者被她放弃。
“陆锦瑶！陆锦瑶！”张加孝全力呐喊，“陆锦瑶，我爱你！”他感觉自己快要失去她了，绝望地不停大喊：“陆锦瑶……”
周围少了许多噪音，很多人都望着他。
陆锦瑶在上层的甲板上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再次挤到护栏边缘。
张加孝满脸通红的竭嘶底里的呼喊：“陆锦瑶，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你在哪里？我想跟你走！陆锦瑶，我爱你！我想陪你在身边！我喜欢你啊！我好早好早就爱上你了！你给我机会吧！我保证这辈子永远都只爱你一个，一定一定最爱你！”
如果她是太阳，那他就是向日葵。张加孝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终于发现了陆锦瑶。
轮船发出最后一声鸣叫，开始动了起来。
张加孝再次冲到验票口，把行李和船票塞到验票员的手上就发起冲刺。
陆锦瑶在船上看得心惊胆战的，看他要跳上船来，惊恐地想喊住他，可他已经跳了。
“啊！不要！”她失声尖叫，立即攀上护栏就往水里望去。要不是身边的乘客拉住她，她可能就要掉下船了。
“张加孝！”陆锦瑶没有看到水里有人，也看不到楼下船门那边的情况，以为他沉到海里去了。她的心口顿时疼痛得不可开交，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天都塌了。
张加孝双手吃力的攀附着船的边缘，咬紧牙关不肯松手。
他学过游泳，但并不熟练。他不肯放手，并不是怕掉入水中无法自救，而是怕此后再也见不到陆锦瑶了。
冷静下来想一想，他可以来日再去洋国找她，可他就是执拗得不肯放过今天与她一起结伴同行的机会。
就在他的手指几乎脱离船沿时，两个好心的水手拉住了他。
那个验票员看他被救了起来，笑着给他扔行李过去：“你们要幸福哦！”
张加孝喘着气向他们道谢，就看到陆锦瑶泪流满面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两个水手相视一笑就返回工作岗位，在码头上看完全程的人们也纷纷鼓掌。
若干年后，张加仁和他的两个妻妾回了张家。
张家不但多了长子及长孙，还迎来了三少奶奶和她的孩子。
如今，最受张家上下宠爱的就是张加孝的媳妇，她就像是倾国倾城的掌上明珠，被男女老少捧在手中悉心呵护，深受仆人们的敬爱，也令叶晓梦很是嫉妒。
叶晓梦觉得自己的地位一下子降落到了最低点。
她有一个女儿，现在又有了身孕，可依然记挂着她失踪的长子。
她很难过，而她越难过，脾气就越坏。她有时候想遏制火气，可就是很难做到。她觉得不厉声严词的说一通，都无法令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张加义总是给她摆着一张臭脸，越来越不给她好脸色看。
她的疑心也越来越重，老觉得他背着她在外面偷腥。
这天，张加义在一间西式餐厅里孤独的喝奶茶。
在他出门前，叶晓梦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又和他吵架，令他憋着一肚子的火气而无处发泄。
自从长子不见了之后，叶晓梦的脾气就越来越差，心情坏的时候就会盯着丁点大的事儿发火。
张加义以为她再次有了小孩之后会好一些，可她照旧刁蛮撒泼。
许久以前，他早出晚归是因为生意也是因为要去旅馆看她，可如今则是为了避免与她有过多的相处。
他郁郁寡欢的小口喝茶，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恍惚之间，这个女子与他记忆深处的那个人重叠在了一起，冲击着他心底里沉寂已久的哀伤。
女子和她的同伴找了个座位坐下，点了餐就愉快的聊起天来。
“映春。”他眼眶湿润了。
许久以前，张加义和李映春约会的老地方就是这家餐厅。他们时常在这儿待上一个下午，把好几天没见面的事儿通通说一遍。
李映春每次说的话都不多，主要是听张加义讲话。
她总是一脸温婉的笑容，用心的倾听他那些或幽默、或吹嘘、或诚恳的话语。
他们不管是在餐厅里、在公园里还是在大街上，都是引人注目的一对佳偶。
当初，张加义妻子的理想型就是李映春。
此时此刻，他盯着那个女子，只觉得她的谈吐、她的身影和她的气质都与李映春的十分相似。
那女子有一头长且直的秀发，举止文雅，笑容温婉，仿佛是李映春的化身，令他情不自禁的想看多她一眼。
一眼不够，他想一直看着她。
女子的同伴察觉到张加义的目光，跟她悄悄说了一句话。
女子偏过头来看到了通红眼睛的他，被他的注视弄得有些不自在。
她的眼神很柔和，像极了要跟他结婚的李映春。
女子或许怕他是坏人，很快就离开了餐厅。
张加义跑出餐厅，尾随那女子走了一段路。
女子在一个摊铺上挑选饰物，发现自己被人跟踪。她警惕地走向附近的他，冷淡的问：“先生，你找我？”
她的目光很犀利，像极了要跟他离婚的李映春。
“对，我找你，我认错人了，以为你是我的一个故人。”张加义很想和她坐下来好好谈谈。即使不吭一声，他也想盯着她看。
这位女子没有李映春那么美丽，却有着李映春的影子。
张加义眼眶又湿润了起来，心里溢满了对李映春的思念之情。
自从她永久的离开了人世，他就一直很怀念她，对她的愧疚也越来越浓烈。
他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就察觉不到她的好，即使知道她很好也依然和叶晓梦纠缠不清。
她就像是涓涓细流，一点一滴的沁入他的心扉，让他理所当然的习惯她的滋润。她一点一滴的渗透到他的内心深处，使他没能轻易察觉出他对她的爱意。
直到她走了，他才发现她是多么重要。直到她离开了，他才懂得要珍惜她。直到真的失去她了，他才后悔莫及。
以前，他总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太平淡，可直到她不在了，才觉得那段岁月弥足珍贵。
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好好的跟她道歉，都无法弥补过错，无法抹掉带给她的伤害。他真的很舍不得她，想好好珍惜她。
他真的很想和她重新来过，用一辈子的忠诚好好的疼爱她。
陌生女子从未见过一个大男人一脸哀伤的在街上、在她面前落泪。她直觉他所说的故人真的已故了，不由得心生同情。
她不知如何安慰他：“我很高兴与她相似。”
张加义抹掉自己的泪水，小心翼翼地问：“你能跟我做朋友吗？”
女子犹豫不决的说：“行呀，但我们只是做最普通的朋友。”
张加义笑着点点头。
后来，他得知她的名字叫做“爱奕”，就故意喊她“爱义”。
爱奕的性情和映春的很相似，就连年纪也和当初映春嫁入张家的年龄一样。
她有李映春温婉恬静的一面，也有李映春任性倔强的一面，张加义很迷恋她。
……
青葱的山上，陆锦瑶捧着一束百合花来到一座修葺得很整洁的坟墓前，一边烧纸钱一边把这些年发生的大小事简单地讲出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给我带来那么多的快乐。”
“你就像绚烂的烟花一样在我的青春年华里大放异彩，那么短暂却留下了永恒的美好记忆。”
微风吹拂，她摸一摸自己微隆的小腹，恬然地来到晚霞最美丽的地方，和张加孝一起朝着夕阳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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