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灵】频率错觉》甘木喵

15、第 15 章

　　灵幻新隆捡到了个破烂帽子，把墙灰涂抹在头发上，佝偻着腰从便利店里钱买下了一张地图和一袋面包。付钱的时候收银员看了他好几眼，他赶紧咳嗽两声，颤颤巍巍走了出去。不怪他谨慎，半小时内通缉令遍了大街小巷，便利店的电视里还在播报他的\"罪行\"，被认出来就完蛋了。
　　已经到了傍晚了，阴沉的天空像是随时要下场冰冷的雨，如果没有地方过夜，他大概会冻死在街上。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故技重施混进警署对面的小旅馆，准备凑合一晚，幸亏旅馆身份查验不严，店主看了他两眼就放他进去了。
　　窄小简陋的旅馆有一股陈旧的霉味，角落里有黑烂的烟头和没有清扫掉的墙皮，稍微走一步木板就发出挤压的“吱呀”声，随时随地要散架的样子。暖气也不太行，灵幻新隆把被子裹在身上，毫无睡意地望着窗外发呆。
　　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上面一排通话记录，芹泽、律、辉气、竹中、将，之前有过合作的森罗万象丸和一面之缘的“伤”和“五超”，只要他能想到的人，都打过去了。
　　-不好意思灵幻先生，我最近准备考试，没办法抽身。
　　-我在国外旅游，赶不上呢。
　　-这个我办不到的，还是别了吧。
　　-我们熟吗，来拜托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做了坏事就自己承担责任啊，我才不会随便出手帮忙。
　　……
　　屏幕熄了下去，那点光也湮灭在黑暗里。
　　后半夜，他迷迷糊糊被冻醒，听见外面有很轻的脚步声，地板有规律的“吱呀”声从楼梯传来，一点一点朝他靠近。
　　灵幻新隆彻底惊醒了，某种危险的直觉沉沉压在他背上。他手脚发冷地爬了起来，用桌子抵住了大门，把睡前用窗帘做好的绳子扔出了窗口，没有任何犹豫地往外跳。
　　这里是四层楼，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光是攀着没有保险措施的绳子就已经头晕目眩，灵幻新隆也不例外，外头正在下雨，绵细的雨在灰色的天幕下凄冷地飘飞，很快沾湿了他的发丝，凌晨的冷风从他衣摆袖口往里钻，将他的呼吸紧紧扼住。
　　房间的大门传来“砰砰”的猛烈撞击，前来抓捕的人突破大门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了。有人喊：“这里有绳子！快拉他上来！”
　　手里的绳子传来相反的作用力，灵幻新隆皱眉抬低头，距离地面还有近一层楼的高度，他咬牙松手往下跳。即将摔落地的时候，手腕上不知勾到什么，将他扯了一下，即使这样，膝盖碰在地上还是传来了钻心的疼痛。他没敢停下，站起来就往外跑。
　　身后灯光一盏盏亮起，警署伫立在夜色尽头的无名火光里，沉默而冰冷的注视着老鼠一样乱窜的他。
　　鬼使神差的，灵幻新隆回望了一眼警署，在他的视野里，警署大门忽然落下铡刀，刀刃的寒光沉沉地砸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印痕。这已经不是正常世界里会出现的景象了，那铡刀明晃晃地告诉他，这就是假的，如果他被抓住，那么铡刀就回落在他的脖子上。
　　他跌跌撞撞在雨中狂奔，冷风绞进肺里，刮得鼻腔胸肺止不住地刺痛，这个城市里有不可说的东西在扯着他坠落，真实和虚幻缠绕成找不到头的线团，他理不清，也扯不开。
　　一夜之间好像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他突然变成了到处流窜的通缉犯，生活变得乱七八糟，未来一片漆黑，没有人回应他的求助，没有什么能支撑一把，他好像站立在巴掌大小的孤岛上，四面被幽深的海水包围，随时随地都能将他吞噬。
　　即便如此，他还是拔足狂奔着，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要奔向哪里，也不知道前方是死路还是末路，唯有一点是清晰的——
　　怎么可以在这里停下，怎么可以就此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