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步千里》欢喜铁马

57、【番外】他的旧年岁

　　作为不管走到哪都会收获千万追捧的拽王，还是小屁孩的李则珘只会跟在姥姥的后面喊着“找妈妈…”，所以孩子依赖母亲是天性吧，要不然怎么会连李则珘这种人小时候都是个粘人的家伙，他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天天下雨，下到世界都颠覆了的那种。
　　因为在他鲜有的关于母亲的记忆里，有次下雨天，飞机延误，妈妈终于留在了家里，多陪了他一天。
　　打那以后，他的小脑瓜里只希望能修炼出个“召雨即来”的功能。
　　很傻吧，是的。傻到长大后的李则珘自动消灭了这段记忆。

　　姥姥去世的前一天，状态很好，大概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吧，她吃了孙子买回来的炸黄花鱼，那是姥姥最喜欢吃的食物，之前躺在病床上的那一段时间，她却也是咽不下去的。
　　只有那天，姥姥主动说想要吃一次黄花鱼，吃完的那个太阳和煦的午后，她拉过李则珘的手，干裂的皮肤划过少年人细嫩的肌肤和脸庞上，气息极为微弱，思路却比以往清晰很多，于是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那个小屁孩的故事。
　　那些记忆对于李则珘来说已经是非常陌生了，他甚至觉得那是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完全带入不到自己的身上。
　　他也已经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定要留住什么东西，走了的，就让她走。
　　他根本就不需要。
　　是的，他一直都是凭着这种信念生活的。

　　姥姥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李则珘每天放学后就会跑到医院，陪着老人吃饭，说话，除了回家收拾点衣服，他几乎也算是住在了医院里。
　　姥姥是这个世界上陪他最久的人，可看最近的情况，这个人似乎也要离开了，李则珘心里很清楚。
　　所以他每天都浑浑噩噩，有点害怕，失落，无措？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情感是什么，究其所往，其实就是一个人的死亡，对于身边的人来说，太压抑太沉重了吧。

　　他小时候短暂的离开过姥姥几年，那时候他的妈妈在国外结了婚，于是把他接到了新家里，让他对着一个满脸胡子的外国男人叫“father”，李则珘抿紧了嘴唇，死活叫不出来。
　　可笑，他一个中国人，连“爸爸”这个词语都没有学习过，现在居然一步升天改叫“father”，怎么可能张的了口。
　　那时候他也就十岁吧，已经是个小大人的模样了，思想也比同龄人老成很多，不爱说话，不交朋友。
　　只是偶尔有时候，会想念一下姥姥。
　　那个老太太戴着老花镜在窗前给他缝书包的画面，几乎每晚他都会梦到一次。半梦半醒时分，他总在喃喃呓语道：“姥姥……”
　　这份思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慢慢接受，最终归于平淡。

　　十三岁那年，李则珘的妈妈与外国男人离了婚，母子俩流离失所，另寻住处，很快妈妈又全身心拼进了事业里，总把李则珘一个人放在家里，不管吃不管喝，后而姥姥看不下去，一个训斥电话，把李则珘从事业狂妈妈那里接了回来。
　　回国那天，李则珘暗自下定了决心，这个地方，他是绝对绝对都不会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