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缘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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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杞宁方才表现得很淡定，但她其实很紧张，只是内心的愿望太强，压下了其他情绪。得偿所愿过后，反倒后知后觉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刚才是不是过分生猛？”过了会，温杞宁忍不住问。
沈彦祈此刻还有些心绪未平，稍缓才答得上话：“你可太棒了，简直是我可以光宗耀祖的资本。”
好夸张，但她也很受用。
温杞宁揪着他的衣角，唇畔弯弯，静了会又小小声道，“其实，你十八岁的礼物，还有一半……”
今夜惊喜太满，沈彦祈一时反应不过来。
温杞宁暗暗给自己打了下气，然后引着他的手放到了她的风衣前扣上。
沈彦祈低眸，倏忽注意到里面内搭的衬衫领，电光火石间，猜到了什么，他眼神一暗，连带呼吸也有些不稳，但却没有马上解开。
沈彦祈俯身贴近她面颊，耳鬓厮磨地轻道：“你到底给我准备了多少惊喜？”
男人沾染了酒意的气息太过滚烫，温杞宁有些受不住的颤了颤。
微微的怯意浮现在她白皙的脸上，勾起了沈彦祈更多邪气，他指尖撩拨着她的发尾，转而问：“你是在邀请我违纪吗？”
末了，他拖腔补上，“温学妹。”
听到这个称呼，温杞宁瞬间被代入情境，从小的好学生心态让她突然就想打退堂鼓了。
温杞宁拢了拢外衣：“你今晚喝这么多了，要不还是早点休息吧，没其他仪式了。”
“不成，”沈彦祈指尖缠着她打底衬衫的蝴蝶丝带，难得强势，“被吊过胃口的男人会越来越难缠的，你要往长远考虑。”
温杞宁：“……”
温杞宁被沈彦祈连哄带骗送进了书房里。
他带走了她的风衣外套便去洗澡了，温杞宁自己待着容易乱想事，为了分散注意，她只能找点别的事情做。
先前温杞宁很少进书房，对这里印象最深的就是墙边有一块大白板，像教室里的一样。
沈彦祈说这是他用来辅助思考的，温杞宁觉得可以暂时用来给她冷静。
走到白板前，她拿起了底下的马克笔，稍想，便开始诵写《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温杞宁边写便念，写完了一版，听到开门声，她下意识往门口看去。
顺着光的方向，目光所及是一个高大男生。
他穿着白衣黑裤的校园制服，衬衫扣子解了一颗，黑色细领带松松垂挂着，单手插兜走来，他步态从容缓适，掺着几分漫不经心。
温杞宁心跳快了一下，有点慌的眼神不经意对上了来人藏笑的俊逸眉眼。
“合身么？”沈彦祈不紧不慢地走近问。
温杞宁下意识往白板方向躲了躲，她没答：“我送你这衣服不是让你这时候穿的……”
沈彦祈看着温杞宁熟透的绯红面颊，明知她安分守矩，偏还要更恶劣继续。
面对步步逼近的男人，温杞宁感觉自己的脸整个都要烧起来了。
满足他的愿望穿这身她已经费尽了所有勇气，结果他自己居然也要穿。校服制式给了沈彦祈更多的少年气，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温杞宁代入感更强了。
她此刻满心都是好学生要被不良少劫持带坏的紧张。
咬着唇内的软肉，温杞宁抓着百褶裙摆，步子又想往后挪。
沈彦祈垂眸看着她白嫩的细腕，微微舔了下唇角，他没再给她后退的机会，伸手直接把人捞过。
温杞宁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时，她已经坐到了书桌上。
沈彦祈双手撑在她身侧，乌漆漆的眼睫低垂，垂落的目光像一把钩子，一点点把覆在她身上的遮蔽挑开。
男人目光深迷，温杞宁原以为他动作也会急不可耐。
却不料他没有，只是一直在注视着她，好像那养花之人，精心培育却不采摘，万般都只为了赏花时。
受他这样的眼神感化，温杞宁也有些迷乱，后脊不自觉放松了些。
她心里暗想着，刚才沈彦祈应该只是逗她玩而已，穿这么纯洁的衣服，当然是要盖被子纯聊天，单单纯纯谈恋爱的。
温杞宁这么想着，自然轻松地弯了弯唇。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模样在沈彦祈眼里，和当年初见那面如出一辙。
只是这回，她看的不再是别人，笑望的终于是他。
像被触到了某种开关，倏忽间，沈彦祈滚烫的呼吸贴附了过来。
从耳垂向下，一路蔓延，温杞宁没设防，半身招架不住地往后倾。
沈彦祈疾而不乱地托住了她的后腰，温杞宁没磕着冷硬的台面，但搁在桌上的手不小心触到了什么。
一件东西被她推移。
砰的一声，掉落下了地面。
响声闷沉，在静夜里很是清晰。
温杞宁条件反射地往地上看去。
两秒后，她的视线停住了。
被推到地上的像一本画册，封面有张透明保护层，隔着这一页，温杞宁清晰地看到，泛黄纸张上描绘的是一个正作鼓上舞的舞者。
写实的画风，当时情境跃然纸上。
顷刻间，温杞宁便记起了这是她高二那年在学校文艺汇演的造型。
温杞宁对那场活动印象很深，因为那是她和周启唯一一次的合作。
当时她脚下的鼓，手上的琴，都是周启亲自做的。
但沈彦祈为什么会画下来了？
温杞宁记得，高中时他们并无交集，在她的印象里，他们当年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许是她目光移开的时间太长，沈彦祈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倏而看到这个，温杞宁难免好奇：“那是什么？”
“那是，”沈彦祈薄唇微勾，说了一个让她全然意想不到的答案，“少年暗恋成真。”
他嗓音清冽，仿若浸润过了轻度果酒。
温杞宁轻轻啊了一声，整个人懵得像一朵迷迷蒙蒙的云。
她反复理解了几遍，看着男人笃定无误的眼神，十分不可置信：“我是你以前暗恋过的女生？”
温杞宁知道学生时代有不少男生喜欢自己，可她从没想过沈彦祈也会是其中之一。
沈彦祈纠正：“你是我唯一喜欢过的女生。”
他专注的目光显得格外深情，纵然意外至极，温杞宁也生不出怀疑。
一时间，像海上掀起了一场突然的风暴，她心里波澜千头万绪，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好半晌，只讷讷问得出一个问题：“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后来也不主动说？”
沈彦祈温热的指腹抹去她已然细密落下的泪水，他有些无可奈何地：“一开始不想你是出于感动而选择我，后来又怕看到你哭。你知道的，我最怕你的眼泪，哪怕是为我而流。”
“至于现在，”沈彦祈吻了吻她的眼角，“你既然问了，我不想欺瞒。”
这是什么笨蛋理由！
暗恋一事，之中的酸涩温杞宁何其能感同身受，想到意气风发如他，居然也捱过那样暗无天日的默恋，她哭得更凶了。
温杞宁有好多话想说，有好多问题想问。
同时此刻又无比庆幸这一次主动的是自己。
千言万语汇聚，有个想法在温杞宁脑海里遥遥领先，她泪眼蒙蒙地看着沈彦祈，呜咽说：“我们现在开车去民政局蹲点吧，一开门我们就第一个冲进去。”
她太想给他一个名分了。
她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在沈彦祈眼里傻兮兮的，有点可爱过头。
男人埋在她颈侧失笑，呼出的热气像盛夏的午后风阵阵拂来，温杞宁再度被烫得瑟缩，仿若被点触的含羞草。
须臾，她膝骨忽热，沈彦祈的嗓音也沉了下来，诱哄似的磨在她耳际。
“都这样了，你先让我进去。”
温杞宁怔愣了一瞬，有些呆地垂下了视线，看到男人箭在弦上，理解了他的执念，她于心于情都说不出拒绝。
过了心里羞怯这关，温杞宁撑在桌面的手移至沈彦祈平直的宽肩，借着他的力把自己贴近。
吐气如兰，送上了两段密语。
夜色浓稠如墨，沈彦祈眸光灼灼，如星火不熄，模糊在她眼中，忽近忽远，那奔腾于血液中的重力，若岩浆滚烫湍急，浇筑于每一毫末的缝隙，像要把那些错过的时间尽数填满。
……
这一晚的最后，是沈彦祈先睡着的。
温杞宁虽已困倦至极，却始终难以入眠，她心里思绪万千，总在想着过去。
在她关于学生时代的记忆里，真的寻不到一点沈彦祈示好的踪迹。
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温杞宁其实也够理解，
她曾经在书上看到一句话，“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也许，这就是当时那个少年，没有宣之于口的心声吧。
温杞宁猜测着，可能也不尽然，但她确信一个答案始终笃定。
在她和沈彦祈之间，纵使有再多未倾诉的故事，爱意也已经足够完满。
窗外月色悠悠绵长，晚风吹起薄纱，轻盈的月光随风淌入，穿梭在他们交握的指尖。
借着一段白月光，温杞宁望见沈彦祈沉睡的温柔眉眼，心底小舟不再飘摇。
一时兴起，忽然想追寻他的梦境，她悄无声息地往男人怀里靠了靠，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十年千帆过尽，何其有幸，此岸是我归途。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缘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