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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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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如玉之前打算过。家里两间铺子都是做布料生意的,织布、染布,这就表示她目前只能做这方面的生意。
原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随意出门上街叫卖是不可能的。
而且她身上有制,因为丈夫是个小县官,温如玉也是个孺人。
温如玉只记得本朝规定,孺人是不可改嫁的,约束也多。想必抛头露脸做生意也不被允许。
有了身份,倒比寻常人家女子还要没有自由些。
所以温如玉如果想赚钱,只能买地做做地主,盘几个铺子收钱收租。
原主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能做的菜都只有那么几道。
就算温如玉自己手上有几道菜谱,也不敢现在就开酒楼赚钱,何况期间还得有试错成本。
目前,她想要赚钱也只能先倒腾倒腾家里的这两间铺子。
就算失败了,左不过就这么一二年过得不那么滋润罢了,裁剪些开支,总能等这次乡试过了再说。
她也没打算富可敌国,虽然捏着现代的记忆,但没有自保的能力之前,她只求大富大贵即可。
但想要大富大贵,家里总要出个当官的。京官先别说,七品的芝麻官总要混一个上去。
这也就是为什么温如玉会去投资家里孩子们上学的原因。
总要有利可图。
三年一次的乡试,来年秋天就要开始,再不考,陆松年就又要等上三年。
明明所有儿子里,这个大儿子是最有可能出息的,却偏偏因为是大儿子,而不得不旷了学业,去想办法赚钱养家。
真不知道原主怎么想的。
或许是旁观者清吧。在原主看来,她有三个亲生的儿子,大儿子养家,二儿子即便不行,还有个小儿子功课不错。
三个儿子中但凡有一个能成才,家里的门第也就算保住了。
可她也不想想那其余两个孩子的秉性为人,像是好的么?
哥嫂这么辛苦,另外两个儿子却只知道享乐。
连亲妈病了都不愿意在家多待两天,难道将来还指望他们孝顺?
别说是做儿子了,就是做个人,他们也太没有同理心了。
等家人离开她的屋子后,温如玉又让下人都退下了。
这之后,才细问起了陆柏年今年卖布料的收益。
家里两间布料铺子,抛开成本,光利润,只赚了两千两银子,比温如玉想象中的要少许多。
电视剧中动不动万两万两的,让她有了刻板印象,以为古代赚个万两挺容易。
毕竟陆柏年一年奔波下来,吃了不少苦头。没想到只为这两千两的银子。
但笼统一算,家里人情往来、主人跟奴才的月银,还有每年的衣食住行,房屋、车马修葺,年节需要留的预备,还有将来孩子考试的盘缠,这两千两,总还能让家里阔阔地过个两年了。
陆家只是小地方的乡绅之一,家资也不厚,只是到底是官员之后,文人家庭,算是寒门。
在社会上有些尊重,家里也用得起仆人,只是算不上大富大贵。
寻常百姓家,三代同堂,像是温如玉家这个人口,放到普通百姓那里,一年五十两银子就能过得滋润。
但是陆家家宅大,要养的人多,还要打理,又要人前撑场面,又要供养读书人,一年七、八百两银子也不过够用而已。
了解了陆松年的收益,温如玉又对儿媳赵氏道:“明儿你把家里的账本交给我,我看看这几年家里总共有多少积攒。”
赵氏见母亲这么说,不敢反驳,面上恭恭敬敬应了声“是”。只是心里却有些慌张。
这两年大爷出门赚钱,家里好容易有了些家资,只是也不多。
莫非母亲觉得她管家不大好,所以要收她的管家权利么?
她不算极有本事的人,但也在努力节省了。想必这还不够?
母亲这是,对自己有意见了?
一向孝顺的赵氏,心中暗自开始焦虑,已经在思考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了。
温如玉感觉出了赵氏的不安,却也没有多解释什么。
她自觉将自己放在领导的位置,底下员工不需要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现在赵氏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是因为婆媳二人还没有磨合,时间久了,赵氏更了解她后,这种焦虑自然会消失。
温如玉之后肯定也会交代任务给赵氏,毕竟家里的事情这么多,她总不能自己全管了。
正有一件,就是年底过节的要筹备祭祖、请戏班子的事情,她就准备交给儿媳妇来办。
吩咐完儿媳事情,温如玉就只对好大儿说了几句话。
“你十七岁中秀才,十八岁时乡试恰逢你身上戴孝,来年你就二十一岁了,正好又有一场乡试。秋季开考,一年时间还不到,落下的功课不少。从今日起,你要好好学习,不懂的多去问问镇上的举子们,以备来年的考试。”
陆松年恭恭敬敬躬身对温如玉道:“是,母亲!”
行商并不适合他,身为秀才,见了县官都不必下跪。他有他的骄傲,读书上他也有天分。
弃文从商,实在不是陆松年心中乐意的,只是为了家庭责任,他不得不去而已。
这两年家里也赚了些钱,他也有想过,要不然请示下母亲,让家中生意先放个两年,等他入场去考一次再说。
又怕家里生变故,生意上耽误不得。
更怕自己努力一两年,最后还是无望考上,到时候仕途走不上,行商的路也断了,无法跟家中交代。
如今母亲亲自张口了,他也就没有犹豫了。
同自家媳妇内心的焦虑不同,陆松年只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早些受的委屈,被一扫而空。
他心中想着,母亲终究是在乎自己的!
温如玉说完,想着没什么遗漏的了,就让二人下去了。
晚间温如玉坐着消食,好在原主识字,她便让严嬷嬷给她拿了一本书看着。
神奇的是,这书里的许多字,现代的温如玉是不认识的,但现在她却都知道这些字的意思,也知道怎么读。这应当是拥有原主记忆的缘故。
家里所有的资源,温如玉肯定都是第一手,且最顶级的。
不仅她的屋子里光照最好,最大,而且衣食住行,包括炭火、出行的排场,都是家里最高级的。
即便用着上好照明的灯,看了一刻钟的书后,温如玉还是不免觉得眼睛不适。
光线太暗了,比她小时候老家用的四十瓦灯泡还暗许多,实在不大适合在这种时候看书。
温如玉只看了一会儿,便把书放下,唤来传话的周婆子过来。
“二爷回来了没有?”
周婆子吹着脑袋回应道:“方才去瞧过,应当还没回来。”
“跟着他的小厮也没回来传个话?”
周婆子不敢替二爷撒谎,只道:“没有。”
温如玉点点头,面色淡淡的:“晚间如果他回来了,告诉他明儿别出去,我有事要找他。若是明天早上才回来的,别叫他睡,叫他马上就来见我。”
周婆子应了声,正准备退下,却听温如玉又说道:“你去瞧瞧书房那边,几位爷有谁在还在那里看书不曾?一会儿就来回我。”
“诶。”
“下去吧。”
“是。”
见温如玉彻底吩咐完了,周婆子才敢下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周婆子来回道:“大爷同三爷在书房温书呢。”
温如玉点点头,对周婆子道:“去吩咐厨房里,以后每天晚上准备两人份的宵夜,要简单好消化的。冬季天冷,做些热乎的汤面就好,旁的也不必忙活。”
周婆子提醒道:“家里四爷也读书,要多准备一份么?”
温如玉立马说道:“不必,他也不是那么用功。随他去吧。”
“他要是自己要吃,也不是没有嘴,让他自己同厨房说去就是了。”
周婆子应了,忙又去了。
周婆子刚走,那边大儿媳的陪嫁丫头石榴拿了一本账本就过来了。
“太太说,这是家里田地近三年的账本。另外铺子里的账本要明儿去铺子里要,暂时还不能送来。”
看来大儿媳还是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的。刚吩咐的事情,立马就去做了。
她要查账本,本来明早送来也一样,她偏偏晚上就趁早送来了。
全家上下,目前且也只有大房这一对夫妻是最让她省心的。
温如玉让秋麦接了账本,打发石榴回去,然后唤来夏竹给她换衣裳。
大晚上的没事儿做,不如趁早睡。明儿早起,她还有得忙。
书房那头,看着厨娘端来的两碗加蛋的热乎面条,陆松年跟陆柯心中各有心思。
“老太太吩咐了,说爷们儿们读书辛苦,费眼费神,要注意保养。往后只要家里爷们晚上来书房读书,每天晚上都再吃一碗宵夜。”厨娘说完,便离开了。
只余下捧着书的兄弟二人,坐在桌前,默默端过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宵夜,吃了起来。
热汤下肚,一时间温暖异常。
分明炭火也足,却不知为何,这碗面的功效比那炭火还要驱寒。